孟芙蓉听的也是五味陈杂,瞥了夏极一眼,神色故作轻松地对落瑶说:“要是打不过也没关系,不要硬撑着,回头娘帮你到弗止那儿说说,看看能不能让他破个例收个开门弟子。”这夫妻两个先给个巴掌再给个蜜枣的功夫,一直使得非常好。
叶轶风催着落瑶赶紧收拾好包袱,不情不愿地出了门。
落瑶这个二哥平时除了对养鸟有点经验,从不干什么正经事,但一直没落下法术修炼,一身灵力已非同龄人可及,他比较喜欢跟老成点的人一起玩,每次落瑶吵着要他带她一起去,他总嫌她麻烦,一个不留神就从落瑶眼皮底下溜走,从不跟她一起出门。
这次居然主动说要送她去落云山,落瑶有点受宠若惊,弯着眼睛道:“还是二哥对我最好。”
叶轶风手里拿着个半熟的桃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往上抛,嗯了一声算是听到了落瑶的马屁,边走边说着:“要不是昨晚和大哥打赌输了,我才不想摊上这事,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为什么还要我送你?”落瑶弯弯的眼睛顿时睁圆了。
大哥二哥都是从小被散养大的,爹一直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鼓励他们多出去闯一闯,说什么男孩子就该趁年轻出去看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结果大哥二哥倒是没听进去,依旧玩自己的,两人带着隔壁年纪相仿的印曦三天两头往弗止那儿跑,倒是印曦把这话当成了座右铭,回家留了个字条说是去游历便一声不吭走了,一去就是几十年,为了这事,北海国君还与夏极闹了几次。
轮到落瑶的姐姐叶袂时,是他们第一个女儿,他们还没有什么经验,后来听隔壁的北海国君的夫人说,女儿要贵养,完全不能跟养儿子相比。孟芙蓉简直把叶袂当纸人一样养,直到把她宠得不成样子,孟芙蓉才开始担心没人敢娶她。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东海国性格寡淡的皇子渡呈,偏偏喜欢上她这个女儿,经过七七四十九年艰苦的拉锯战,终于赢得美人芳心,抱得叶袂归。孟芙蓉嫁女的那天,心里一阵欷歔,为渡呈的后半生犯愁不已。
孟芙蓉一直觉得自己在培养下一辈的问题上很失败,如今看着儿子成天往外头跑不问国事,女儿刁蛮任性得理不饶人,追悔莫及,直叹以前没有悟出养儿育女的真理。
等落瑶出生的时候,孟芙蓉终于琢磨出一个道理,女儿不能真的当成女儿养,要当成男儿来培养,要养得出类拔萃,要养出芙丘国的风格。好在落瑶没有让孟芙蓉失望,学什么都有模有样,小小年纪还能在他们出门的时间里代批几天文书,看得夏极满心欢喜。
神游之时,传来叶轶风不满的声音:“哎,我说小四,你能不能走快些,我还赶着去落云山找弗止打野兔。”话虽这么说,但他走一段路就会在旁边摘几个野果,等他摘完,落瑶刚好背着包吭哧吭哧赶上他,他嫌弃地看她一眼,一把抓过她的小包袱背到身上健步如飞。
镜中的画面转到落云山下落瑶与容淮座下十一个弟子比试的场面。
落瑶看了看四周,耀清宫上不知何时就剩下几人,老天君,南宫蔓蝶,梵谷,程誉,还有他们俩。看来其他的人都已经被程誉请出去了。
落瑶看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这面镜子总是提这些陈年旧事,但她有种奇怪的感觉,她明明记得去落云山拜师学艺的情景,却对之后发生的事情一点都没有印象,甚至连师父是谁,都有点记不清了。
祁远也是一脸茫然,他隐约记得天界似乎确实有这么一座山,里头住了一位传说中的凡间守护神,但具体位置在哪里,他也记不大清。思索间,袖子被扯了扯,只见落瑶凑过来小声问他:“这落云山上的容淮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你可曾见过?”
祁远认真想了想,摇头:“未曾。”
落瑶奇道:“你前段时间不是在绘地形图吗?居然没去那儿看看?”
祁远的脸色有点复杂,道:“唔,是绘过,不过那儿已经在人界与天界的交界处,地形错综复杂,我还未绘完。”一本正经的模样让落瑶毋庸置疑。
落瑶担忧地问:“我还以为你早绘完了,是不是哪里没有人带你参观啊?下次我们一起去那儿看看。”
祁远温柔地说了声好。
落瑶心满意足地继续看镜子。
祁远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地形图?怕是不用再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