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好好的中秋过得胆战心惊。城中人家户户大门紧闭,躲在家中,听着门外偶尔呼啸而过的马蹄声和喊杀声。
嗒嗒嗒……嗒嗒嗒……
什么东西掉下来咕噜噜滚动的声音。
“砰”的一声大物件倒下的闷哼声。
中秋了,街上的小摊小贩都差不多收了,铺子都没有开门,又是什么东西倒下了,什么东西在滚?
王府中的女人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竟然齐聚一堂请了文锦绣过去。
文锦绣扫视一圈在座的女人,冷着脸问坐在上首的廖氏:“王妃请妾身来这里做什么?”
“如今外头有异动,文姨娘,还是把府里的对牌交出来,免得误了王爷的大事。”廖氏今天一反常态的强硬。
“异动?不知王妃所说的异动是什么?”
“这不是文姨娘可以知道的。”
剑拔弩张。
一抹讽笑爬上文锦绣的嘴角。
这个时候,找她要王府的对牌做什么?要打进来,肯定先是外院,而廖氏在外院如果有心腹,根本就不用对牌。
这个时候,对牌能干什么?还能指挥王府的护卫?什么都抵不过她王妃的身份。
徐姨娘受了文锦绣的好,这个时候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先扯了扯文锦绣的袖子,见文锦绣不为所动,又强笑着劝廖氏:“王妃,不止文姨娘一人,妾身也想知道所谓的异动是什么?”
廖氏刀子般的目光马上投向了徐姨娘。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不止文姨娘徐姨娘,妹妹也想知道,姐姐所说的异动到底是什么?”方姨娘扶着肚子,笑看廖氏道。她如今身孕不过四个月,扶着肚子的样子却好像六七个月一般。
廖氏看着她的肚子,马上捂住了胸口,对着所有的人厉声道:“你们敢忤逆本宫?!”
方姨娘马上低头:“妹妹不敢,是姐姐话只说一半,妹妹胆子小,着实有些担忧。”
廖氏捂住胸口道:“王爷还在宫里。”
她拿着帕子嚎啕大哭起来。
文锦绣皱眉上前,抓住廖氏的肩膀,咬牙道:“现在情况尚未明了!你哭什么哭!”廖氏还没停住,文锦绣又听得身后的女人开始小声的抽泣起来,哭的她心烦意乱。
她猛地转身,看着屋子里连事情都不明了,却哭的欢的女人们,烦躁得大声吼道:“哭什么哭?!这么想死?!那我成全你们好了!”
“来人啊!”文锦绣大喊。
“反正都要死了,给这些姨娘一人赏一条白绫!挨个儿执行!没吊死的直接活埋了!”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彭姨娘拿着帕子颤抖的指着文锦绣震惊道。
文锦绣冷笑:“我有什么不敢的?如今八皇子叛乱,固山伯乱军要是闯进王府,你们不都是要死?不如趁早死了,还能留下个好名声!”
“说不定还有贞节牌坊呢?!”
这话十分讽刺,八皇子造反成功,怎么会给失败者的小妾立牌坊?八皇子造反失败,她们的死更是一文不值。
“造反了……”彭姨娘指着文锦绣的手慢慢垂下,不可置信的看着文锦绣。
陈姨娘再也忍不住,拿着帕子放声哭了起来。
整个王府一片混乱。
小丫鬟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报信:“有人攻打王府!”
屋里的哭声停了一下,然后更加肆虐。
文锦绣死踹了厅内的博古架,博古架稳如泰山纹丝不动,她一下抓起了架上的花瓶,狠狠的摔在地上。
“快滚回去自己的院子里去!”
文锦绣恶声吼道。
文锦绣听见身后的廖氏声音颤抖的低喃:“载澄……载澄还在宫里……”她呼吸急促,语气空灵,带着文锦绣从来没有见过的害怕与不安。
原来如此。
宫中有侍卫,有禁军,再加上各路皇子驸马,浑水摸鱼的情况恐怕比王府被重点照顾的情况要好上一些。
“只要有人护着,世子当是安全的。”文锦绣转头对廖氏道。
廖氏惊愕的看着她,转瞬明白过来。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从容。
不知是谁起了头,一边哭一边呆着丫鬟慌慌忙忙的跑出了院子,然后接二连三的有人怯怯的看着文锦绣和廖氏,提着裙子像见鬼一样的跑了。
平日里的姿容礼仪呢?
文锦绣气笑了。
“是不是很可笑?”廖氏问她。
“是啊。就像狗一样。”文锦绣转身,看着廖氏道:“从案板上跑下来,逃回了笼子里。可是只要在屠宰场内,怎么逃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