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疯狂却是货真价实,能够让羽球美子都赞一句疯子,龙炎所说的三件事情,只是一般程度上的疯狂根本无法做出。世人约定俗成,是为常理,是于常人所认为的常理不合,行事乖张,言语无礼,就可以称为疯子,这类人,会被人厌恶、避而远之。而其中,疯狂程度更进一步,视他人的性命为无物,肆意剥夺者,会被人所惧怕,避之不及,唯恐惹祸上身,而让这类疯子惧怕的,更在其上的,是连自己的生命都能够随意拿出来作为赌注的疯癫之人。
所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正是如此。而龙炎所说的三件事情,全都是不要命的行为。
以命为注来和羽球玩这一场学级裁判是无奈之举,不得不为,暂且略过。而点燃自己精神世界中的黑炎,使其陷入狂暴状态,看上去就像是在自寻死路。
每个人精神世界在出生时都是一片混沌,在成长的过程中,以记忆为砖石,慢慢发展构筑,故而,每个人的精神世界都是不同的。精神世界中有黑炎,是龙炎的黑炎之瞳所赋予他的福利,是他的天赋。但是却不是现在能够使用的力量,甚至因为其狂暴特性就算到了将阶也不能够驾驭。只不过是士阶巅峰,连神识都还没凝聚的他对于自己精神世界的掌控是极为薄弱的,陷入狂暴状态的黑炎能够对羽球入侵的精神了造成极大的伤害,却也在不断地焚烧龙炎自身的精神力,当精神力下降到一定程度,就会陷入昏迷,而且那样的话黑炎的燃烧并不会停止,最后精神力耗尽的话,等待龙炎的,就是永恒的长眠了。
不过他赌对了,羽球的精神力如同他所料的一样开始扫描他的记忆,然后因为措手不及被狂暴的黑炎撕裂,毕竟,谁都不会想到,本应该如同绵羊一样无害的精神力会露出如此狰狞的獠牙,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却做出了更加疯狂的一件事情……他强行截取了羽球溃散的精神力的一部分,并借此反向读取羽球的记忆!
这种方式根本就是像俄罗斯轮盘赌,要知道精神力凝聚成为神识,在质上绝对是飞跃性的,就算是因为措手不及被击散的碎片,也不是龙炎可以轻易读取的,很有可能会将他所剩不多的精神力撕得七零八落,他之所以能够做到,除了运气之外,恐怕还有羽球的可以放纵在里面。
其实羽球只要不主动读取他的记忆,隐藏在龙炎精神海洋深处的这个幻境就会一直持续,她的精神力也不会损耗半点,而龙炎为了维持防御,黑炎燃烧之下,根本支撑不了多久,也就是说,如果羽球和他拖时间的话,直接就能耗死他。
但是,她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她的目的是让龙炎绝望,而死去的人、精神海崩溃的人,是无法绝望的,所以,羽球根本不会选择拖时间了!她必须在龙炎完全失去意识前,让绝望的种子生根发芽!
“虽然要依靠你大发慈悲才能够活下来,不过我是不会感谢你的,绝望什么的,毕竟比起死亡也许更加痛苦一些呢。”龙炎的笑容依然疯狂,但这一次却是带上了几分真实的得意:因为他确实看到了自己想要的记忆。
用这种截取对方被击散的精神力的方式,能够读取到的记忆少得可怜,最多只有十秒左右,甚至只是一个简单的念头,不过却有极大的可能是即时记忆,所以他故意将话题引导到对缸中大脑论断的真假的争论上,果然,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由此,就已经可以证明了,这个世界是由幻术构成的事实!缸中大脑的局是虚假的事实!
“我说过,你都树flag了,我都不能把胜利纳入囊中的话,不是太弱了吗?”少年的眼神如同舐血捕猎的兽,并非愚钝只凭本能行事的野兽,而是那凶残狡诈远古凶兽:“如果你想说你自己的记忆也是假的的话,我无话可说。”
“不用了,你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我也没有。”羽球美子用手指轻抚着那张卡牌的边缘,如此说道。如同龙炎所想她的确无法容忍龙炎死去,那样的话她早就在捕获到他的那一刻杀死他了。她谋划了如此复杂的布局,如果无法让龙炎或者自己中的一个获得绝望,那就全都白费了!
她绝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所以,虽然和计划有些出入,但是也只有摆明车马,速战速决了!
羽球的美子的目光向下偏倚,扫过自己面前的桌子上的八张卡牌。这是他的所有布局,用过的,没有用过的,都在此处了,而龙炎的那八张则是用来破局的牌。唯一让她有些疑惑的是,龙炎说……谁先出完算谁获胜。
她的眉毛微微蹙起,手指在牌上抚过,不过算了,反正,终有一人是要体会到绝望的,不论是谁都好,如果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反而无聊。
“我有八重绝望。”她看着龙炎,说道。
“我有八重否定。”龙炎针锋相对:“将有八次论破。”
“嘻嘻。”羽球捂嘴轻笑,纤纤玉指点在一张卡牌上:“那么,这是第几张呢?”
龙炎的瞳孔微微一缩,那是他打出的那一张。
“第四张。”他道。
“那还真是可惜了呢,你输定了。”羽球用柔和的语气说道,即使是用着温柔大小姐的外形与属性,但是仍然能够感受到那疯狂的气息。
“也许吧,但是,绝望想来是不可能了,大不了一死罢了。”龙炎只是耸了下肩,如果是平常的他的话,可能会对这个在他眼中变得日渐可爱起来的世界有所眷恋,但是他现在根本不正常!
“我准备了八重绝望。”羽球很认真地道:“如果你以为缸中大脑的谎言就是我最后的手段了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有时候,现实会比虚幻更加让人绝望啊!”
“拭目以待。”龙炎紧盯着羽球,用自信而傲慢的语气道出了这样的话语,右手的食指、中指轻轻按在了自己面前的一张黑色卡牌上:“开始吧,你的绝望,还有我的论断……学籍裁判,该到了了结的时候了。”
“竟然敢否定我所爱的人的存在,否定肯定我生命意义的人的存在,否定我那些美好的回忆。”
“这些比我的性命更加重要的东西,将其贬为虚假的罪恶!”
“赌上我的一切,这一场游戏……我要让你……完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