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清,微风拂面。方晗伸出五指,感受一番风向,一本正经:“今天抽西风。”
彭古意懒得理她,转身向前。
方晗跟在后面,十二分郁闷:“我怎么做你才会高兴?”
彭古意顿住脚步,转过面对她,指了指自己:“我有不高兴吗?”
方晗:“……你一路都不理我。”
彭古意心烦意乱:“不想说话不可以吗?”
方晗:“……为什么不想说话?”
彭古意睨她一眼,又不回答了。
方晗沮丧,既然买买买不能让他高兴,那就只能采取下一个手段——吃吃吃。”那边的灌汤包很好吃的样子,我们去尝尝吧。”
彭古意但走不顾。
方晗一溜烟跑去,买了一笼,又迅速追上他。她夸张地嗅了嗅,献宝似的递给他:“哇,好香。”
彭古意看她一眼,继续走。
方晗拈出其中一只,轻咬一口,咬得汤汁横流。她吸完汤汁,一口吞下那灌汤包,口齿不清地推荐:“好好吃,来尝一个嘛。”
彭古意不理,脚下如生风。走了片刻,身后不再听到她的聒噪。他轻舒一口气,耳畔终于清净了。然而……
他走了一会儿,又心生疑惑,她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了?不过正好趁此机会甩开她,跟她划清界限,省却以后许多麻烦事。只是……
脚步慢慢放缓,转过身,却见身后已没有她的身影。心中一跳,彭古意忙停下来,下意识转眼寻她。
只见宽阔街道旁,艳红红的酒楼招牌下,她抱着那袋灌汤包,蹲着身子,垂着眉眼,不言不动,任来来往往的行人怪异地打量。
彭古意顿了片刻,叹口气,返身转回:“走啦。”
她低着头,不说话。
彭古意心觉不对,屈身,侧头看她,见她咬着唇,一双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泪花闪闪,欲坠不坠。他不由软了声音:“怎么了?”
她咬唇,从纸袋中掏出一只灌汤包,依然低着头:“吃包子。”说着,赌气一口一个灌汤包。那灌汤包个大皮薄汤汁多,哪里能一口吞得下?是以刚塞到第二个,那油晃晃的汤汁顺着她的唇角流到下巴,又从下巴滴到了衣襟上,晕出块块油渍。
彭古意心中亦不甚痛快,但见不得她这样糟蹋自己,待她塞到第三个,他伸手挡下:“别吃了。”
方晗不答,埋头继续往嘴里塞,塞得泪花盈目。
彭古意将那塞了大半个的汤包从她口中抠出来,扔给旁边觅食的狗,又从她手中抢了袋子,举袖替她拭去唇畔油迹:“不吃了。”
她抬起蒙蒙泪眼,直愣愣地看他:“可是我好饿。”一郁闷就吃东西,久而久之,成了习惯,她一郁闷就会格外觉得饿。
彭古意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比她愁烦更甚,还如何安慰她。
方晗要抢回那袋灌汤包。
彭古意烦得很,索性将汤包连着袋子一股脑儿扔给了那只歪着头等待的黑狗。
那狗高兴地摇起尾巴,爪子按着纸袋,牙齿咬住袋口一撕。灌汤包全都滚落开来。它张口,一口一个。
有一个滚得远些,滚到了方晗身边。她毫不犹豫地捡起来,连上面沾染的尘土擦也不擦,直接就往嘴里塞。
彭古意的脸瞬时黑如锅底,抬手一把打落。
方晗怒了,瞪他:“你想怎样?”
她瞪得泪水直落,大声道:“给你买你不要,让你吃你不吃,那我吃还不行吗?我吃你也要管?”
彭古意静静地看她。
难过层层翻上来,方晗只觉心口堵得慌,却不肯服软,也不擦眼泪,梗着脖子道:“看什么看?看一次十两金子,没钱就转过头去,你当就你值钱啊。我知道你不高兴,但你不高兴****什么事?我付了一万两,你就算再不高兴也要待满协议期。”
彭古意叹口气,沉默。
方晗赌气,抽出佩剑丢给他:“不说话好啊,你割了舌头,一辈子都能不跟我说话。”语毕起身,扭头要走。
彭古意也跟着起身,拉住了她。
方晗甩不脱,气愤:“干什么拉拉扯扯。”
彭古意只觉头大,环顾向他们频频报以探寻视线的路人,拉着她想去无人处避一避,低声道:“不闹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方晗不动弹,破罐子破摔:“看着又能怎样,反正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早就没什么脸面了。”一语至此,她的眼泪再忍不住,哗哗地流出来,委屈得哽咽,“我怎么说也是女人,哪有女人哄男人的道理,我这么努力地哄你,你还不领情,你还当众驳我的面子……彭公子,我怎样做你才会高兴?”
彭古意气不打一处来:“我怎么领你的情?你给我买买买,我就高兴了?你让我吃吃吃,我就高兴了?买你妹吃你妹,本公子没钱买吗,本公子没吃过吗?方晗,我是堂堂正正的男人,你把哄女人的手段用到我身上,还想让我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