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疯狂放纵,他亦觉疲累,阖眼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然而他沉入睡眠之时,方晗却缓缓睁开了眼。她轻叫了两声“古意”,见他无甚应答,这才出手点上他的昏睡穴,将他揽在她腰间的手小心地拿开,无声退出他的怀抱。
翻身下床,着他的衣裳上身,方晗自地上捡起纸笔,匆匆写下一封短信,揉成纸团塞到他手中。接着,拉开抽屉,取出一个油纸包。她一层层地打开。
末了,赫然现出一张精致面具。
方晗对着铜镜,将面具仔细贴好,又往靴子后跟处垫入厚厚的棉布,让自己身形拔高些许,这才整了整衣裳,昂首挺胸地行出门外。
她亦不走正门,借着苍茫夜色遮掩,寻了个空隙,身形轻跃意欲翻墙出牧府。孰料,落地之际腿脚发软,一个踉跄她差点跌跤。
“噗”的一声轻笑,似有人忍俊不禁。
方晗肃了脸色,余光扫向四周,沉着嗓子道:“谁?出来。”
淡成浅灰的夜色中,有一人自拐角处缓步行出,斜长眉,桃花眼,执一把破了边的纸扇,睨着她笑道:“这才几日不见,就连自己人都听不出来了?真令人伤心啊。”
看清此人面容,方晗心中有了底,径直向前,待经过此人之时,她向他点了点头,低声道:“此地非谈话之所,随我回侯府。”
那人笑了笑,随着她一路赶回侯府。
方晗推开彭古意的房间,将人让进去。房门一关,立刻转了态度,她抬手搭上对方的肩,笑道:“军师亲自前来,方晗受宠若惊啊。”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在西北军中的得力助手之一——军师谢南月。
既然谢南月到了,那么她的那些属下想必皆已到位。
谢军师敲开她的手,鄙视着:“我是怕你死了没人还我们钱。全军营兄弟都眼巴巴地等着你还呢,那可是我们寄回家过年的钱呢。”
方晗呵呵一笑:“说的你好像有家一样。”
谢南月是孤儿,小时流落街头乞讨为生,后来为将军方珂所遇。方珂见他机灵,眼珠子转起来滴溜溜的,仿佛藏着无数鬼主意,于是大手一挥将他纳入军中培养。十年下来,竟然长成了足智多谋的西北大军军师。
五年前方晗离京赴西北参军,在军中时日,着实吃了此人不少苦头。
后来,方晗得知他与方珂的关联,气愤愤地找上门去:“我爹对你有知遇之恩,你就算不照顾我,也总不至于带头欺负我吧。”
谢南月斜眼看她,冷笑道:“你爹的心思全军营谁不知晓,他连条狗都捡回去,常说教好了能看门,教不好就炖掉吃肉。”
方晗:“……”
虽然谢南月已到成家年岁,然而偌大军营除了男的,只剩雄的,再不然就是方晗这种比他们还凶猛的铁血女汉子,着实不好落亲。于是他单身至今,连家室也未有。
听闻方晗嘲讽,谢南月不屑一顾,自袖中抽出一张犹带女人香的信笺,在方晗面前摇了两摇:“有家了不起吗?本军师也要有家室了,自然要将月月俸禄交上去,以表我心。”
方晗一喜:“成了?”
谢南月桃花眼微挑:“自然。不然你以为我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来京城?”
方晗喜得搓手:“我就知道你喜欢那款,特意留给你了。”当初在董府,彭古意与她为解董明珠的病症,想出偷梁换柱之法。物色人选时,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边关的谢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