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逸寒今日一早就出了府,晚宴似乎是被临时定下,来不及回府,只是派清风前来迎接,马车被驾得很稳,一路稳稳当当、铁蹄哒哒地来到皇宫。
静白率先掀开帷幕,就要跳下来时,清风伸出手扶了她一把,接着是撩起裙摆,轻盈下车的花如墨。
引路的宫女姗姗来迟,先是对着花如墨行了个礼,而后提着一盏灯笼缓步走在前面,还没走近,耳边是绵绵不绝的丝竹声,似有靡靡之音,路上几名身着彩衣的女子翩然而过,从穿着来看像是花太岁从江南带回的美人儿。
这时,不知道原本走在路两边的宫娥在如何戏耍,其中一人竟然直直地朝花如墨扑来,端着的汤水洒了她的一身,浅蓝色罗裙夏装上留下点点污渍。
静白连忙扶住花如墨,担忧地问。“王妃,有没有事?”
花如墨感觉肩膀被撞得生疼,笑着摇摇头,刚要说话,却被引路的宫女抢了先。“寒王妃息怒,我们已经为你准备好换下的衣服,请随奴婢来。”
静白想要跟过来却被宫女以‘后宫禁止闲杂人等进入’为由赶了回去,先行去酒宴帮忙。
花如墨原本想说‘算了’的,可是看了一眼裙子上狼藉的点点污渍,还是点了点头。
身着华服的宫女走在前面,手持一盏白色山水画灯笼,一路引着花如墨朝不远处的一处大殿走去。林间小路曲曲折折,自假山中间一路蜿蜒而去。
这一路上,鲜有人烟,花如墨抬眸望了眼周围,又回头望了眼越来越远的酒宴大殿。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起来,暗自懊恼自己危险意识太过薄弱。
清幽的视线落在走在前面的宫女身上,只见她脚步轻盈,走起路上,颇有身轻如燕之感。她会武功吗?这里人烟稀少,她若是对她动手,恐怕她在劫难逃啊。
花如墨还在想着,并没有注意她们已经来到大殿门口。
华服宫女停下脚步,转身对着花如墨盈盈一拜。“王妃,里面请,奴婢已为你准备好衣物。”
已经准备好了?自汤水洒在她身上,这宫女一直在她的视线内,她怎么会提前准备好?
心中虽如此想着,花如墨面上并无异色,轻轻点了点头,便迈开步子走向大殿内。
这是一间装饰极其简单的屋子,站在门口向内望去便可一览无遗,外三层是晶莹透亮的珠帘,随风荡漾,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再往里,是一座比人高偌大红木迎客屏,上面精雕细琢着飞龙伏凤图。内室是一件普通的闺房,装饰简单,窗户打开,冷风拂过,幽静的帘幕轻轻晃动。
花如墨四处打量了一番,并未见什么可疑之处,不禁自嘲了一下。什么时候她的神经变得异常敏感了。
想着,正要脱下身上的衣物,视线落在折叠整齐衣物上的纸条与一袋小小的白色药包上,上面龙飞凤舞着一行小字——将这药下在寒王酒杯,署名竟然是‘夏’字。
这……这是怎么回事?夏子夜?他想干什么?
花如墨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得屏风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接着门扉被大力关上。
一个女子轻柔的声音带着一丝训斥。“你疯啦!你怎么来到皇宫了?”
一个低沉的男声铿锵有力地回答,“区区皇宫又奈何得了我?”
女子的声音染上急色。“净会胡说,当初我被逼入宫为妃时,不见你这样闯进来?你现在是为谁卖命?”
男人的声音带上一丝戏谑与嘲讽。“我现在可是为未来的皇上卖命,日后这皇宫我想怎么进就能怎么进。”
二人一时没了声音,花如墨屏住了呼吸,快速地换好衣服,犹豫了一瞬还是把药放入了衣袖,开始等着这二人离去。
然而等来的却是一阵奇怪的声音。
内室里的花如墨不禁面色变白,一来是害怕正处于鱼水之欢的二人发现自己,二来是他们的行为让她想起不久前的那一夜。
到底是谁,夺走了她的清白。
他们还在继续着,门外突然传来训斥声。
“大胆!苓妃正在内室休息,尔等休得打扰!”苓妃的丫鬟翠屏杏眼圆瞪,声音凛冽,冷眼看着眼前不依不饶的女子。
“奴婢是来寻寒王妃的。”刚刚引花如墨前来的宫女解释道。
“这里没有什么寒王妃!快快退下。”翠屏微蹙眉,看了眼紧关的大门。
“寒王妃在席间被酒水弄湿衣服,奴婢引她来换衣服的。”华服宫女见翠屏不肯开门,便开口大声喊道。“寒王妃!寒王妃你在吗!”
“大胆,奴婢……”
屋内的二人皆是一愣,连忙停下动作,窸窸窣窣地穿上衣服,眼神阴霾地望向内室,男子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花如墨心中一惊,小手攒紧胸口,听着正在靠近自己的脚步声,心提到了嗓子眼里。若是被他们发现,她知道他们通奸,必会杀人灭口,这可如何是好。
她还在想着,如何给自己脱身,突然听到窗外传来嘶嘶声,回眸望去,见一个戴着搞笑面罩的男子立于窗前,冲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花如墨看了眼陌生的男子,又看了眼正在靠近的虎皮战靴,心下一横,朝窗户跑去。窗外的男子接过她递过来的柔荑,轻轻一拉,便将女子揽入怀中,脚下一点,二人朝外面的假山上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