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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你不懂得,我的在乎

夏显文的姑姑带着孩子,他们也没走得太远,就近在附近一家很出名的湘菜馆就餐。夏显文和他姑姑都刚从国外回来,一个劲念叨在国外多憋多难受,一回来就敞开膀子想吃中国菜,两人都嗜辣念辣,徐岩和乔夕颜也就客随主便了。

凡出名的湘菜馆都爱打主席的招牌,主席爱吃的,主席接待外宾吃过的,各种各样让人目不暇接的菜名和标签让乔夕颜不禁想,主席真的曾经爱吃这么多东西吗?这还有主席不爱吃的吗?主席真是不挑食的好人啊!

点完菜,等上菜的时候服务员上了点普洱,乔夕颜无声地品着茶,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包间布置得很雅致,以木竹为主要原材料,模仿了最初人民公社大食堂的风格,每间包厢的墙上都挂着不同的照片,都是那个时代的照片,还有那些老旧的口号和标语,看着挺有趣的。尤其是每个人坐的小靠背木头椅子,挺稀奇的,乔夕颜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刚才进来的时候就有发现,这里厅堂不大,里面却像迷宫一样,没有规章的装修,以为会是一条通路的走一会儿却尽头了,以为没有路的一转弯却又柳暗花明了。弯弯转转一圈又一圈才进来,里面灯光不明不暗,把每一样东西都装点得恰到好处,香气四溢却又不会浓郁到刺鼻,勾得人食指大动胃口大开。

他们三个很随意地聊着天,乔夕颜竖着耳朵听着。夏显文的姑姑叫夏小帆,只比夏显文大七岁,是夏显文爷爷老来得女,也是唯一的女孩。结婚十年了,刚刚要的宝宝。虽然从头到尾她没有提到老公,但从她字里行间的叙述和眉宇间难掩的幸福,乔夕颜可以想象,她应该是有个非常美满的家庭。

夏小帆的事业做得非常成功,现任中振国际亚太地区总裁,是除了夏显文爷爷以外的最高决策人,在集团的地位远远超过了她几个哥哥,这倒叫人不得不佩服。乔夕颜一直浅薄地觉得,女人事业做得成功的,通常是家庭很失败的,相反,家庭很幸福的,事业都没什么亮点。

夏小帆戳了戳夏显文的额头,大咧咧地说:“这孩子不争气啊!我现在要管孩子我忙死了,多想退下来啊,就指望他啊,结果公司的事情他也不用心。”

徐岩喝了口茶,微微一笑:“夏总年轻有为,女中英杰,要这么退了,岂不是少了个传奇。”

夏小帆毫不矫情,摆摆手说:“得了吧,女人到我这个岁数,就觉得还是家庭最好。可惜这臭小子不专心做事业,非要去开拓新领域,前几天给我投资了个电影公司,每天风风火火地往外跑!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夏显文被当小孩教训也不生气,眯了眯眼,好整以暇地看了乔夕颜一眼,对夏小帆说:“姑姑,我们公司是做投资的,电影业现在这么成熟,投一点也应该吧。”

“你给我闭嘴吧!一天都不让我省心!我就怀疑你是不是看中哪个小明星了!千金买得美人笑吧!”夏小帆白了夏显文一眼,喋喋不休地抱怨,“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猪油蒙心了,婚也不结,公司也不接,非要回国,早晚把你爸妈气死。”

“婚约的事我从头到尾就没有答应,是你们非要向外公布的。”夏显文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说完,又看了乔夕颜一眼。

夏显文这一道一道若有似无的视线让乔夕颜直发毛。说真的,她大学里真的对夏显文没什么印象,她那会儿心思也不在男女关系之上,从小到大和男生的关系倒是都很不错,就是有关桃花一事大多乏善可陈。追求者也不是没有,就是乔夕颜处理事情的方式比较直接,表白的都一口拒绝,搞浪漫的理都不理,唯一有个锲而不舍每天跟踪她的,硬是把她跟得发火了,直接把人打走了。

她的“丰功伟绩”在大学里传开了,也就没有男生敢追她了,这对她来说倒是好事,清净。

大学快毕业的时候,也曾想过找个男人好歹把处破了,不然真的就这么守贞一辈子,她会笑死自己的。结果吧,人到用时方恨少,蓦然回首,大学里只有大浪淘沙剩下的歪瓜裂枣了,她捂着发疼的胸口想:守贞一辈子就一辈子吧,总比被猪拱了要强。

菜很快上齐,桌面上山河一片飘红,味道很正宗,就是辣得乔夕颜舌头都麻了。几个人聊着聊着,不知是谁提了一句大学,话题就此展开。夏显文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的,突然说一句:“忘了说了,我和乔夕颜是大学同学。”他笑笑对徐岩说,“徐总,我以前大学的时候还追过她来着。不过她太难追了,正眼都不看我一眼。”

徐岩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长长地“哦”了一声,随即笑说:“我老婆确实挺难追,也正眼都不瞧我一眼,不过我脸皮厚,硬是追上了。”

乔夕颜一口辣油呛住了,立刻咳个不停,她眼前一片雾气,喉间像有火一样烧得难受,她痛苦地掐着自己脖子,眼泪哗哗地直流。

突然,眼前就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两杯清水。几乎是同一时间,徐岩和夏显文都把水递到她面前,她愣了一下,最后还是徐岩解了围,端起夏显文递过来的水给乔夕颜,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把夏总的水喝了吧,也算圆一圆他当年的遗憾。”

睿智的一句话,把一桌人都逗乐了,既给人台阶下又默默地示威了一把,乔夕颜不得不赞叹徐岩的情商。身为话题主角的夏显文也跟着笑,仿佛真的完全没在意似的。

一顿饭就这么有惊无险地吃完了。乔夕颜默默地捏了一把冷汗。

出了餐厅。站在大门口,徐岩去拿车,夏小帆还在结账。夏显文出来相送,不远不近地站在乔夕颜身边,乔夕颜觉得有点不舒服,默默地往旁边移了移。

“每次看到我都不停地躲,我是野兽吗?”

“不不不,野兽比你可爱。”乔夕颜还是一贯的毒舌。

“呵,”夏显文笑笑,“怎么办,你还是一如当年那么可爱,我觉得我又更喜欢你了。”

“切。”

乔夕颜不屑地嗤了一声。夏显文毫不在意,眨眨眼睛,笑得很温雅:“今天吃的真少,没胃口吗?”

乔夕颜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能保持这么好的身材吗?因为我看到你食不下咽。拜托你以后别在我老公面前说些让人误会的话了。我怎么从来不记得你追过我?胡说八道很有意思吗?”

乔夕颜一时脾气也上来了,还欲说教,面前徐岩的车已经停下,他按下车窗,探头出来对乔夕颜说:“上来吧,我们回家了。”

乔夕颜闭上嘴,往车里走去。耳边是徐岩和夏显文平常的道别,两个人都谦谦君子的模样,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敌意,倒是乔夕颜,好像有点妄作小人小题大做了。

徐岩的车离开后,夏小帆结完帐抱着孩子出来了,小孩子已经睡着了,她的动作很轻,要不是高跟鞋吧嗒吧嗒的声音,夏显文几乎要忽略她的出现。

“是她吗?”夏小帆的声音轻轻的,却是充满了笃定。

夏显文也不避讳,大方地承认:“嗯。”

“倒有几分意思,小辣椒一个,不过人家都结婚了,你还心心念念什么劲啊!男小三和女小三一样可恨。”

夏显文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才说:“是我先遇到她的。”

夏小帆顿觉荒谬:“什么先啊后的,别跟我说你非她不可,你们发生什么了能让你变痴情种?”

“她是我第一次牵女孩手的对象。”

“你要笑死姑姑吗?什么时代了!就算是初夜的对象也没什么好记了!”

“……”夏显文沉默地笑了笑,不再接话。此刻,他的思绪飞得远远的,仿佛又一次回到了校园里……

刚进大学,乔夕颜在他们这一届还算比较出名,又高又漂亮,和顾衍生形影不离,被男生们评为新一届的两朵小花。一开始也有很多男生追求乔夕颜,后来也不知是怎么了,关于她的传说和流言四起,都是很另类的,久而久之,也没什么人追求她了。

夏显文第一次和她近距离接触,是有一次在食堂吃饭,四人桌,他和乔夕颜坐一边,对面坐了一对情侣,两人你侬我侬地喂饭,你一口我一口的,硬生生把乔夕颜惹毛了,她把筷子一摔,特别大嗓门地说:“我说你们俩怎么回事啊!能不能讲点卫生啊!没长手还是弱智啊!好好吃饭不会啊!?”

一句话,把人谈恋爱的小青年激得面红耳赤。

乔夕颜也因此一战成名。为什么呢?因为这次吃饭事件,她连续向校领导写了二十几封信,直到校领导被她烦得受不了了,下了一条通知,贴在食堂每一根柱子上:食堂禁止喂饭。

从那以后,他开始注意这个潇洒又很另类的女孩。她活得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仿佛天生发光体,走到哪里都能成为人群的焦点。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喜欢上了她,反正就那么喜欢上了,但她是真的对他完全没有印象。

年少的时候,喜欢羞于说出口,连表达的行为都扭扭捏捏的,以致于有后来那么多乌龙。现在想来,夏显文自嘲的笑容不觉就扬起了。

大三上学期,那大概是夏显文和乔夕颜最近距离接触的一次。她依旧不记得他。学生会组织的体能训练,因为女生人数超了,乔夕颜被分到和男生一起。

一大帮人结着队上山,一路有说有笑,乔夕颜和男生们的关系都很好,插科打诨勾肩搭背,真的当自己纯爷儿们。自下而上呈“之”字形的石阶走得人有点累。山路崎岖险要,之前的大雨冲垮了一部分山路,景区紧急修了几条木栈道让游人通过。不是周末,也不是旅游旺季,游客三三两两,放眼望去,全是他们学院的学生。

学生会对女生很是体贴,她们只用爬一半,都到山中修缮的庙宇中休息去了。乔夕颜就比较惨了,混到男生里了,又在队伍中间,下去也不方便,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上去。

徐徐的山风吹来,带着山林和泥土特有的清凉气息。他们越爬越高,视野也越来越好,乔夕颜的脸色也从开始的疲惫变成了欣喜。也不知道是谁突发奇想提了一句要登到最高点去看看整个市区的万家灯火。大家也都来了兴致,纷纷响应。

就是这么一个错误的决定,把大家都带入了危险的境地。大雨冲垮的不仅是下面的几个路段,也冲垮了最上面的石阶。因为近来没有游人登上去过,景区也就没有注意。最先上去的同学踩踏了最上面的石头和泥土,山体塌陷了小部分下来,压住了下去的路。所幸没有人员伤亡。只是大家都必须在山顶困着,等着救援了。

初初上来的时候大家还被美景所惑,觉得眼前的景致很是怡人。可是困久了,这份欣喜都被恐惧替代了,太高的海拔让大家都有了一点害怕。

一个和乔夕颜比较熟的男生突然痛苦地嚷了一声:“要是这么死了也太糟了,我连女孩的手都没有牵过。”

一旁站着的乔夕颜突然嘻嘻笑笑地跑过来,大方地伸出手说:“我的借你牵一下吧。”

那男生一看是乔夕颜,立刻做出了敬谢不敏的表情:“算了吧!你还是让我就这么干净的带着贞操死吧!”

乔夕颜的手就这么尴尬地伸着,她正准备发火打人,夏显文就突然上前,牵了牵她的手。

很温暖很柔软的手,仿佛握了一团棉花。夏显文牵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鬼使神差。他仓惶地放开,走远了才发现自己已经心跳如雷。

乔夕颜看都没有看夏显文,笑呵呵地说:“瞧瞧人家多有风度多识趣!你们这种人就等着打一辈子光棍吧!”

夏小帆看了夏显文一眼,不觉轻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你是大人了,有自己的想法。”她把孩子的帽子拿出来给孩子戴上,免了他受了这夜风,做完这一切才语重心长地说,“早干嘛去了,为什么以前不好好把握,现在人家婚都结了,你这不是造孽嘛?”

夏显文笑了笑,轻声说:“你就放心吧,我就是再缺德也做不出拆散别人家庭的事。我回来只是想离她近一点,听说她日子过得不好。”

“你看人家像过得不好吗?我看着人家夫妻感情好得很。”

“这样最好了。”夏显文笑容中带了一丝苦涩。她过得好,他就安心了。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还真挺难的。他希望她过得好,但是是在他身边过得好。这要求,逾越了吗?

他一直默默地关注着她,四年,她甚至不记得他是谁,他无数次和她擦身而过,她偏偏就是能目不斜视。

大学毕业的时候,长辈让他出国接手海外的公司,他没能参加毕业旅行。一行同学跑去庐山玩,刚去第一天就有同学传来消息,说旅游巴士翻车,好多同学受伤,最重一个在ICU里还没出来。

他当时整个人都傻了,当夜买了飞机票,又转特快的火车到了九江,他在嘈杂拥挤的医院里里外外地找乔夕颜,疯子一样让每一层的护士查她的名字,最后是乔夕颜的室友告诉她,乔夕颜没有参加毕业旅行,她出国玩去了。

是缘分吗?他一边庆幸又一边遗憾。出国前,就真的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后来他专注于事业,倒是也在一方领域做出了一些成就,只是心里始终空虚,这么多年,他也曾交过女朋友,只是总无法长久。家里给他订立婚约的对象也是一位非常聪颖的女孩,得知他的情况,她对他说:“你回去吧,去死心也好。虽然我不相信你能全身而退,但人不都是这样吗,不撞南墙头不回。”

也许她说的对吧,乔夕颜就是他的南墙,因为从来没撞过,非要撞一次才知道死心。对她,他没有想过全身而退,他只是想离她近一些,尤其是在网上看到她那些负面新闻的时候,他心底那些蠢蠢欲动又更加强烈,他迫切地要回来。

至于回来到底想干什么,他其实也没有想好。

走一步算一步吧。哪怕是就这么做朋友,也挺好的。

大概是晚饭吃的太过倒胃口,乔夕颜洗完澡还没上床就饿了。跑到冰箱里找吃的,看了半天拿了包薯片来啃,这还是之前徐岩出差的时候她偷买的,徐岩一贯不喜欢她吃这些垃圾食品。这会儿徐岩在书房忙工作,她躲在房里卡擦卡擦啃着薯片,她正啃得带劲,就听见门锁咔哒一响。

她把薯片往身后一藏,扯着嘴角一笑:“你工作做完了?”

徐岩刚洗完澡,正拿毛巾擦着头发,上下看了她两眼,比着嘴角说:“别藏了,嘴巴上还沾着呢。偷吃要记得擦嘴。”

乔夕颜拿手背狠狠把嘴巴揩了一下,随即越想越不对,怎么就觉得他这是一语双关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徐岩说:“没什么意思啊。”

乔夕颜这下可不乐意了,两步走到他面前:“我不就吃包薯片嘛?你至于吗?”

徐岩挑眉:“我也没说你偷吃别的啊?你跟我上什么火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以为我和夏显文有点什么啊?”乔夕颜最讨厌被人误会,她这人一贯实诚,做过的就认,没做的一定要说得清清楚楚,她倒不是多在意别人的眼光,她就觉得说清楚了自己心里舒坦。从离开饭店她就觉得徐岩有点不对头,闷不吭声的,回到家没和她说两句就去书房了,她还纳闷呢,这对谁甩脸色呢?

徐岩也不屑和她吵架,掀了被子就往里钻,留乔夕颜站那急眼上火的。乔夕颜看他那臭淡定模样,越想越气,她粗鲁地掀开被子,整个人往里面一横,一脚踹在徐岩屁股上,使劲把他往床下面踹。

徐岩被她踹得也有点恼了,抓住她的脚说:“行了啊,赶紧睡觉!”

“我睡我的床!不想跟你睡!踹你怎么了?”

徐岩被她这一番论调逗乐了,拿她的句式反问她:“我睡我的床,睡我的媳妇,怎么就要挨踹呢?”

说着还很不要脸地去抱乔夕颜,乔夕颜被他身上的热气烫得发昏,张牙舞爪地抓他,跟猫似的一番乱挠:“徐岩!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徐岩还是紧紧地抱着她,她在他怀里乱扭,勾起了他某些欲望,让他方才还有的吃醋和想追究的心情也完全消散了。他拿下巴在乔夕颜脸上蹭了蹭,压低声音无比魅惑地说:“要是你不想睡的话,咱们做点别的事吧?”

乔夕颜和他夫妻一年多,自然知道他这是在索欢,她这会儿正气着,哪能这么便宜了他,她挺了挺胸说:“没心情。”

徐岩这会儿也没什么姿态,笑眯眯的,腻歪在乔夕颜颈窝:“怎么就没心情呢?不是心情挺好的吗?”

“你凭什么误会我啊?”

徐岩义正言辞:“我没误会你啊?”

“放屁!你不就以为我和夏显文什么什么吗?”

“那你和夏显文有什么什么吗?”

乔夕颜瞪他:“显然没有啊!”她双手把他一推,整个人钻出他的怀抱,毫不闪躲地与他对视,言辞咄咄地说,“夏显文就是我大学同学,说真的我对他没什么印象,前几天听顾衍生说他以前喜欢我,然后他投资的公司买了我新书的影视版权。没了,我可对他一点暧昧没有,他有没有非分之想我无法控制。”

乔夕颜一口气说完,顿时觉得十分舒坦,她看徐岩半天,见他没反应,问他:“我说了这么多,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嘘。”徐岩将食指放在乔夕颜嘴上,阻止了她的喋喋不休。他眼瞳越来越浑浊,一双桃花眼里盛满了水样的温柔,他抓过乔夕颜,手心滚烫,力气也大,在乔夕颜来不及反抗的时候已经吻了上去,把乔夕颜吻得昏天黑地的,早忘了要和他吵什么。

乔夕颜被他勾得云里雾里迷迷糊糊的,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嘟囔着说:“你不也看上我吗?你眼光也不行。”

徐岩将乔夕颜的手搭在他肩头,带领着乔夕颜整个依附着她,柔柔地说:“我不是和你一样吗,将就。”

这男人还真是记仇小气锱铢必较,口舌上就是不能吃亏就对了,乔夕颜瞪他一眼,嗔怪他:“徐岩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徐岩吃干抹净,很满足地准备睡觉了,乔夕颜嫌他太烫,翻了个身,他又锲而不舍地黏上来,紧紧地抱着她的后背。乔夕颜叹了口气,也就由他去了。

乔夕颜微微闭上眼睛,感受着背后紧贴着的徐岩有节奏的心跳,那样近,近到乔夕颜觉得那心跳仿佛融入了她的骨血。如此亲昵的姿态,让人恍惚又沉溺。

这段婚姻越走越觉得舍不下,也不想舍。可是两人相处却总会产生这样那样的问题,好像永远都不会消停似的,让人头疼。看很多小言故事,结局总是男女主走入婚姻了,仿佛圆满了,殊不知,婚姻才是全新的开始。

婚姻是既脆弱又坚强的东西,像瓷器一样,妥善保存不容易,砸碎却是轻而易举。

她和徐岩的缘分,从一开始就是浅显而错位的,他有曾爱得死去活来信誓旦旦的人,却偏偏没有结婚。和她,彼此都在疑惑,犹豫,提防,却偏偏阴差阳错地牵起了手。

谁说这不是老天的安排呢?

认命吧,乔夕颜暗暗地想,如果命运安排了就是这个男人了,那么接受他的一切吧,爱的真谛就是包容不是吗?

像他包容她的任性和坏脾气一样,她也包容他的过去吧。

一觉睡到天亮,不知是不是太累了,她睡得很沉很踏实。醒来的时候徐岩很反常的没有提前起床。他张着双臂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紧抱着她,她一脸惺忪睡意,半睁着眼睛问他:“几点了?”

徐岩的声音低沉又带点喑哑:“七点一刻。”

“你怎么还没起来?”乔夕颜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太阳从西边出来的吗?徐老板七点一刻还在床上赖着?”

“陪陪你。”徐岩亲了亲她,“今天不去公司,我爸让我去一趟军工。”

“要你去干嘛?”

“不知道,好像找我有事吧,他从来不找我的,肯定是有什么急事吧。”

乔夕颜眉头皱了皱,撇嘴道:“那你今天晚上还回来吗?那么远。”

徐岩笑,问她:“开车也不要很久,两个多小时而已,让老婆独守空床是禽兽不如的行为!”

乔夕颜脸上臊得通红,没好气地说:“我呸!臭不要脸!”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就起床了,徐岩今天的穿着是乔夕颜亲自给他选的,领带也是她亲手打的,送他出门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两个人都有点依依不舍的。

小别胜新婚,这话原来还是挺有道理的。

乔夕颜把东西收好,正准备出门,门铃就响了,她以为是徐岩拿掉了东西,吧嗒一声把门拉开,脸上还挂着来不及收起的笑容,难能温柔地抱怨:“冒失了吧,急忙急忙的……”待她抬起头看清来人,不觉紧张又尴尬,讷讷地扯了扯嘴角叫了一声,“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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