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
长信宫里已经闭门锁窗一个月,除了公孙夫人、王政君的两个贴身侍女和张太医可以自由出入外太后寝宫外,任何人都不得接近,包括班恬。王政君病危之事已经传得人人皆知,再看公孙夫人和太医深沉焦虑的神色,宫人都以为太后即将殡天。永巷表面看似井然有序,但私底下已然大乱。有的人开始得意猖狂,有的人已经伤心绝望,有的人虎视眈眈,有的人心灰意冷。
此时此刻,公孙夫人在给王政君揉肩,王政君脸色光润,没有一丝病态,只是闭门不出闷得慌,神色不是很好。
公孙夫人听得永巷的一些闲言碎语,便跟王政君道来,“宫中传闻太后年事已高,即油尽灯枯,预言赵飞燕将承大主,好些宫人私底贿赂赵飞燕以途后路,太后认为如何处置?”
“今儿敢私底贿赂,明朝还不明目张胆?”王政君胸有成竹的扬起嘴角,眼里透着恶意的冷光,一切都早在她的意料之中,此乃一石二鸟之计,一来放纵赵飞燕,二来招唤刘骜归朝,还可以扳转刘骜观念,把祸首指向赵氏,“罪不深何以致死,由着他们去。”
公孙夫人跟随王政君多年,却从未见过她如此谨慎的对付别人,可见赵氏已成为了王政君眼里的顽石。一个独大后宫,一个拐走了她的儿子,这两个毒虫势必要料理干净。欲擒故纵的话,公孙夫人想起一个对于王政君来说的好消息,说道:“太后可曾记得上次赵飞燕失水时救起她的侍卫?”
“那个长得有模有样的侍卫?”
那日赵飞燕失水后卧病在床,王政君做作形式去看了她一眼,便遇到了燕赤凤,他长得一表人才,比骜儿更胜一寿,是少女都会为之动容,所以王政君还有丝许印象。
“正是,此侍卫名叫燕赤凤,赵飞燕感激于他,曾几次宣进昭阳殿行赏,论功行赏并无不是,只是嫔妃跟侍卫、太医、乐师没有正当理由不能出入嫔妃寝宫,赵飞燕之行已然有失得体,太后认为可否定罪?”
“呵呵,是个好消息,改日孤得召见他。”有了这个男人,王政君又多了一枚有力的棋子。
公孙夫人不解,赵飞燕的罪名已然成立,可以名正言顺的禁其足,尚若再简单的夸大其词,赵飞燕能被打入冷宫无疑,“太后为什么不处罚他和赵飞燕?”
王政君闲闲的敲着桌案,显得悠哉悠哉,“哼哼,还是那句话,罪不深何以致死,由着他们去,孤要的是她的命,不是她挪到了哪。”
公孙夫人心领神会,“哎,只是不知到皇上看到了皇榜了没有。”
“鬼迷心窍,怕是骜儿脑子里只有赵昭仪了。”
正巧此刻一贴身侍女兴奋的急匆匆赶来,激动不已的说道:“禀告太后,皇上回来了,正来长信宫给太后请安呢。”
“骜儿!”王政君顿时又喜又气,但终是喜大于气,眉开眼笑起来,“快快给孤弄弄妆。”
她要让刘骜一睹她垂危的模样,使得他悔恨在心,然后对自己言听计从。
“是。”侍女替王政君高兴着,迅速的给王政君上了副憔悴的容妆。
王政君欣喜之时也不忘仇恨,给公孙夫人示意了眼色,公孙夫人便会意的退了出去。
王政君病妆画好后快速的走到床上,盖上了被子躺好,然后朝侍女招了招手,侍女会意的端起桌上王政君补身的汤药朝寝宫每个角落点点洒洒,不一会儿整个寝殿都弥漫着一股苦苦的药味。
刘骜一回宫就带着不古直接去了甘泉宫换了衣服,然后便匆匆赶到长信宫给王政君请安,准确的说是来请罪。不古重新穿上了华丽的服饰,头上的珠翠压得她脑袋都沉甸甸的,好不拘谨,但形象一下子修缮了许多,珠光宝气,大富大贵。
刘骜一边牵着不古小跑,一边慰劝道:“到了太后哪儿都有朕来说,你在一旁听着就好。”
不古心里暖和,微笑着点点头。
刘骜本以为太后病危只是暗示,但一踏入殿门不见王政君坐在榻上,宫里又满是一股药味就暗叹不好,脸色一下子就不安起来。
刘骜慌忙的跑进内寝去,不古想跟着进去,却被侍女拦在了寝外。
“娘娘留步,太后只想见皇上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