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古偷偷摸摸出了门,九鸾似乎嗅到什么,错乱的蹭着前蹄。
又是这匹蠢驴,不古泄恨的踢了一把马肚后调皮的蹿走开。
九鸾被踢后躁动起来,嘴里发出不安的叫嚣。似乎在警唤刘骜自己发现了某东西。
“吵死了,把它牵到马棚去。”老板娘嫌弃的瞥一眼九鸾,然后低头继续看自己的账本,不耐烦说道,“有其主必有其马,疯疯癫癫。”
小二带上两个壮汉才勉强把九鸾拖进马棚,九鸾一开始还在抵抗挣扎,但到了马棚发现一窝俊美的小城母马,她们风情万种,她们妖娆多姿,九鸾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昂首挺胸。
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长信宫,王政君之弟大司马王根忽来请谏,他行色冲冲,手里捧着一个木盒。
王政君瞧王根一副谨慎的模样好不自在,自家人大可不必这么拘谨。话说他曾夜过郊外,被脏东西吓坏了脑子,醒来后就变得这番紧张兮兮,事事小心敏感。不过这样也好,若是如以前那般粗心莽撞也成不了大器。
“弟弟,大司马的职务做得可还顺心?”
“大不抵从前逍遥自在了,”王根卑谦的躬着身,说道:“朝廷上每一件事臣都事必躬亲,不敢怠慢。”
“便好,皇帝不务正业,你要多上份心才是。”王政君想到自己那不孝儿就伤脑筋,他甚是埋怨她王氏篡权,她愣是苦口婆心的解释他也听不进心去。
王政君叹息了一声,问道:“你今天来找孤所谓何事?”
王根面露惶恐,咽了咽口水,递给王政君木盒,“太后,大事不好了。”
王政君被他的紧张传染,谨慎的瞄了他一眼,接过木盒,盒上留有他手上的汗气,“装的是什么?”
王根一边怔怔的看着木盒,一边说道:“臣本不该干涉后宫之事,可是护城之河涨洪,有渔民贸然出江,竟打捞出这古物。”
“噢?”王政君听罢,好奇的打开木盒,里面装有一块残缺的龟壳,龟壳已朽,上边刻有模糊的古文字,像是殷商时用来占卜的甲骨。王政君细细观察了一会后,确实是一块古物,“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可是用来占卜的东西?”
王根睁大了眼:“不不,臣已叫大祭司验过,这龟壳并非为占卜而用,是为记录占卜结果而用。上面写着——赵啄皇嗣。”
王政君大惊,赵啄皇嗣?赵氏会害她的孙儿?王政君忽然背脊蹿上一股阴森的凉意,如果占卜是真,麟儿是否已残遭赵合德的黑手。可虎毒不食子,她可是眼看着麟儿从赵合德身上诞出。王政君手里的龟壳掉落盒里,将信将疑,“查验清楚了,可是小人所造?”
王根百般焦急:“宁可信其有啊太后,皇上之前的皇子失的失,歿的歿岂是偶然?如今许美人已生皇子正是要紧关头,皇子乃大汉之命脉,太后不得不防。”
那自然不是偶然,可是许娥、班恬失子赵氏还不曾入宫,王美人失子又是两位太后所做。若硬说是赵氏所为岂不牵强。
王政君:“似乎不太合理,赵飞燕已被剥权,赵合德已被囚禁冷宫。”
王根:“臣不敢信,又不敢不信,民间有传言说她俩是妖女,懂妖术,皇上久不得子怕是遭遇她俩人诅咒。”
妖术?王政君想来荒谬。若要说赵氏俩姐妹有妖术也只不过狐媚或主罢,要不然怎会在她面前磕头求饶。但不古的失踪着实离奇。
见王政君在思虑,王根毅然决然的直述自己的胸意,“臣认为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撼动汉室江山的人。”
王政君凝了眉,诧异的看着王根,“你好似比孤还要心急。”
王根若有私心的点了头,拱手上前一步晓以厉害,“太后,这皇上的命脉何不是我们王氏的命脉,臣不可不急呀。倘若陛下无子,这大汉江山岂不是落在两位太后手上,她俩儿孙身上流的可是实打实先帝的血脉啊,还请太后慎思。”
王政君怀疑的又细细看了甲骨,片刻后微微点头,“嗯,孤心中有数。”
在小城徒留四日终于迎来了晴天,雨后的阳光明媚,洗润后的城池分外清明。城外江河退了洪,泥巴小路也渐渐凝固。不古花了些碎钱跟街边的叫花子买了件乞衣,拿到河边洗了一下,晾干后便穿在身上。不古敞下乌黑的头发,往脸上抹了炭灰,拄着一只竹拐杖,弄得一副逢头垢面的残疾痞子模样,然后托起一个破碎的陶碗启程回京,伪装如此完美应该不用再跟刘骜在城里玩捉迷藏了。本来就刘骜一个还应付得过来,但那只禽兽实在太难应付,就在三个时辰前,九鸾就把她逼进了茅厕,让她嗅了半个时辰的夜香,心好累。
不古到了渡口蹭上了船,幸好没见刘骜在这才松了口气,行了三个时辰水路终于到了京城郊外,估计再坐一个时辰马车就稳打稳抵达皇宫。不古叫了俩马车进城,到了城门却被侍卫拦下。侍卫语气不好的唤她下车。不古隐隐感受到一股不友善的气息,在马车里犹豫,马车外侍卫的叫嚣恶劣又不耐烦,架势似乎想要打人。
车夫为难的连忙解释:“官爷行行好,里面只坐着一乞丐,耳聋,听不见。”
侍卫是王政君遣派的杀手,进出城的每一个人都得经他们的盘查,见了可疑之人必杀之,绝不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嫌疑。
侍卫不屑道:“乞丐也做得起马车?”
侍卫质疑的话语听得不古毛骨悚然,手里捏了一把冷汗,然后感受马车传来一阵剧烈的颤动,是被侍卫狠狠蹿了一脚。不古慌张的披上了隐身衣默不作声。她懊悔,早知如此,在十里开外她就会下车。
“呀哈,这小杂种。”侍卫恼怒的跳上了车,单膝跪在车门边上,粗鲁的撕开了帘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