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诸位夫人闻言,相互对视着笑了笑,昕王府的老太妃率先接过那画,开口说道:“这样也好。我们虽不能画,却还有几分眼力见儿。这伙计便交给我们,也省的我们在旁看着,闲得慌。”
于是就着孙蔚的话品评了两句,又笑着将话传给下首的安阳大长公主。安阳大长公主看完了,接着又往下传。众女孩子们见状,一是为了凑趣,而来也颇有些说不出的小心思,也都十分捧场的将画好的字画拿了过来请各家长辈们品鉴。
一时几位姑娘们全都画完了画,只见洪萱依旧在旁或是饮茶或是吃糕点,或就着哪位夫人手上的墨宝品评一二,十分清闲恣意。众位姑娘们看不过眼,因推着洪萱到了桌案前,研墨蘸笔,非逼着洪萱也画就一副图来。
洪萱推辞不过,只得接过画笔,在宣纸上胡乱画了一只卡通形象的猪宝宝来,头上带着王字虎头帽,身上还穿着福字小肚兜儿,满是童趣,憨态可掬。
只可惜众位姑娘们审美不在这个点儿上,因而只围着洪萱不依不饶地说道:“你这画的是个什么,倘若是个猪,怎地还站着,又穿戴成这个样子。倘若不是个猪,越发的不伦不类了。这张不算,重新画过方是正理。”
洪萱闻言,只笑着将笔撂下,满不在乎的道:“你们只当我画的是个猪精罢了。”
众姑娘们闻言,更是哭笑不得。岑妙颜索性将那副画送到长辈们跟前儿,开口说道:“我们可是不能了。还请诸位长辈们品评一二罢。”
昕王府的老太妃见状,亦是笑眯眯地伸手欲揭,不料忽地吹来一阵强风,把那画高高的卷在天上,顺着风向,竟飘飘悠悠越过红墙。昕王府的老太妃见状,忙命婆子们赶至外头寻那画儿回来。
一时,众多家下婆子们彻身回来,垂头丧气的禀报着没找到的坏消息,慌得几位女眷们不知该如何是好。昕王府的老太妃更是急的拉着孙氏的手说道:“都怪我不好,倘若抓仔细了,也不至如此。”
孙氏见状,虽也心中急切,只能按捺着焦躁,反倒柔声劝解起老太妃莫要着急。众人见状,也有跟着着急的,也有帮着解劝的,一时间,席上颇有些乱将起来。
倒是洪萱本人并不在意,只挥了挥手笑说道:“不过是一副随手的涂鸦罢了,又不是什么值钱的孤本名画儿,丢了就丢了罢,你们很不必如此。左右所有人都知道我这画儿是被风吹走了,并不是因为旁的缘故,这倒也无妨。”
顿了顿,看着面上现出忧虑之色的孙氏,笑着劝解道:“阿娘不必着急。先时我在江州,每日跟着哥哥兄弟在山上打猎,什么手帕子香囊子的,也不知弄没了多少,也没见阿娘怎么着急在意。怎么如今到了京中,竟越发小气起来。不过是一张不值钱的废纸罢了,就算寻摸回来,也不至什么——恐怕还抵不上给下人们的赏酒钱。阿娘怎么就心疼成这样了。”
故意胡搅蛮缠的一番话果然逗得孙氏又气又笑。众姊妹姑娘们见如此说,也忙都跟着强调辩白起来。孙氏见众人如此帮着解劝,心中亦是宽松起来。
阮轻罗瞧见洪萱如此大大咧咧不以为意的模样,因想到自家步步谨慎,如履薄冰之态,不免叹道:“到底是萱儿妹妹霁月光风,不畏惧这些个流言蜚语。可见世人云身正不怕影子斜,是很有道理的。”
洪萱闻言,微微一笑,又同诸位姊妹夫人们说笑了几句,方将此事揭过不提。
一时又到了黄昏时分,金乌西垂,阴气上扬,天气越发寒津津起来。众人眼见时辰已经不早了,况且玩了一日也有些乏累,遂吩咐家下人等预备车马,收拾妥帖,各自家去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