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落非闭着眼眸，坐在后座上，听着秘书报告公司今天的相关情况。末了，他揉揉眼睛，让秘书不要再说话。他正沉思的时候，突然听见司机一声疾呼。
“前面有人拦车。”
舒落非睁开眼睛，视线淡淡的望了一眼前方，在望清楚后，瞳孔骤然缩紧。
“停车！”
司机听到舒落非的声音，立即将车在路边停下。华昔把车子一横，挡在了舒落非的车子前面。华昔下了车，舒落非也下了车。
她径直走到他面前，即使黑夜遮住了她的眼眸，也能感受到她身上强烈的怒气。她抬起头，望着舒落非。有些时日没见到他，他变化也不大。神色还是那么平静，气质中还是带着一点忧郁。曾经就是他的这种令人痴迷的忧郁气质，把她骗得好惨，她现在想起这一点，嘴角不由得冷出一丝冷笑。
“昔昔，怎么了？”舒落非在下车的时候，就知道她能主动来找他，一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怎么了？哼，你自己真的不清楚吗？舒落非，你什么时候才肯收手？现在新娱已经是你的了，你为什么还要做这么多坏事？你到底要什么？”华昔说着说着的时候，内心突然涌现出一股想哭的欲’望。
有些时候，她真的不懂，为什么在有些人心里仇恨已经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明明在这个世间上，最重要的应该是幸福的活着。即使生活有些艰辛，但都阻碍不了要幸福活着的念头。
“我……”舒落非迷惘的看着她，“昔昔，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书玉拍戏的时候摔伤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但这不是传闻吗？”
“呵呵，传闻？你真的不清楚这是真还是假吗？那个负责吊威亚的师傅，现在在哪儿？被你们公司藏哪儿去了？舒落非，你现在是疯了吗？这种事情你都做的出来？你太令我失望了！”华昔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瞪着眸子。
舒落非明白华昔的意思后，觉得有些可笑。他指了指自己，问道，“所以，你现在兴师问罪，是因为觉得我害了陆书玉？”
“公安局在一开始都已经获得犯人的口供了，舒落非，新娱和陆书玉之间早就有矛盾，所以不是你还会是谁？”华昔双手环胸，神色复杂的望着眼前的人。
从他伤害她后，她就彻底不信任他了。以前在和他相处那么多年，她都没有看透他的品性，现在又分开这么多年，所以她更加不信任他。
舒落非冷笑几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华昔。他于她来讲，就是个污点。即使他后来什么也没有做，她依旧认为他不干净。那是被深深刺痛后留下的后遗症，否决他的一切。
舒落非张张唇，想解释什么，最终又咽了下去。如果她对他还有一点感情，她就不会这样质问他。
“在看见是你的车拦我的时候，我心里其实很高兴，以为你想见我了。后来下车的时候看见你的表情很不好，我想我可能做错了什么。但我没有想到的是，你跑过来痛骂我竟然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华昔，难道你真的喜欢上了陆书玉？”
华昔察觉到他的声音里有些悲伤，原本愤怒的情绪渐渐融化。她侧着身子，躲避他咄咄逼人的视线。
“你不要岔开话题，我问你，陆书玉摔伤的事情，真的是你做的吗？”她感觉他好像有不少委屈。
舒落非依靠在车头上，掏出怀里的烟，熟练的点上。他弹弹烟灰，语气淡定的道，“你如果觉得是我做的，那么就是我做的。”
华昔被他的这副态度弄得很生气，她瞪着他，道，“让你给一个明确的答案，就那么难吗？”
“你兴冲冲的跑过来质问我，心里面不就有答案了？华昔，我不是个完美的好人。我有时候很自私很功利，所以什么坏事我都可以做。”
一旁的秘书见舒落非自暴自弃的样子，忍不住出声道，“华小姐，虽然新娱公司目前总的负责人是舒总，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由舒总决定的。舒家还有两位大小姐呢……”
秘书的话暗含的意思再也明显不过了，事情的确是新娱所做，但不是舒落非所做。
华昔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新娱做的错事，该算到舒落非头上吗？
“那这件事情……你知情吗？”
“呵……要是我知情，你考虑着该怎么对待我？要是我不知情，你又考虑着该怎么对待我？昔昔，我知道我们的感情是回不到从前了，但是我希望我们曾经建立起来的信任，它依旧很坚固。”舒落非突然双手搂住华昔的肩膀，俯下身，看着华昔的眼眸，认真说道。
华昔嗅到他身上浓浓的烟气，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舒落非见状，与她拉开距离。
“对不起，心烦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要抽烟。”
华昔突然意识到舒落非其实变了，而且变化很大。即使那张面容看起来与以前相差不大，但是那双眼眸中透露出的神采已经截然不同。
他没有曾经的朝气，余下的是一种冷淡的麻木。随着时间的积累，这种麻木越来越明显。
华昔有些不忍，侧过头去，故作镇定道，“如果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那么……我会觉得舒落非，你还不那么差劲。真的，你……还不那么差劲。”
舒落非闻言，沉寂的眼神忽然闪过一丝光亮。他弯起嘴角道，“我本来就不差劲，好吗？我只是曾经……做错了一件事情。”
那件事情的后果太过于严重，以至于成为他的噩梦。他想，他终其一生，都不会忘记这场噩梦。而且，还是由自己亲手编织的噩梦。
华昔似乎叹了口气，抬起头看向遥远的天际。
她已经走过那么远的路了，有好多事情已经称之为记忆。不管是美好的，还是痛苦的，都像是一个个节点，驻足在她的人生中。
她轻声道了“再见”，然后就驱车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