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小琴望着华祎他的眼睛，看见里面满是担忧后，她才慢慢闭上眼睛。但是手却紧紧握住华祎的手，似乎怕他会离开自己。
华祎在她睡着后，叹了口气，垂着头。
现在发生的一切，太多了，太乱了，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小琴为了救他，杀了覃筱，还受了枪伤……
这已经绝不是恩情二字所能概括得了……
“还有多久能送到医院？”车子已经行驶了好久，小琴肩膀上流的血也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她恐怕会有性命危险。
“华公子，这里是偏远的山区，要想到市中心的医院至少还有半个小时。”这已经是警车了，一路下来，遇到路边的车都还给它让路。
只不过这里的路实在是太崎岖，根本不敢开得太快。
华祎皱着眉头，担忧的看着小琴肩膀上的血。那伤口虽然不再致命之处，但是流血过多照样会要了她的命。
华祎急的叹着气，在小琴耳边低声道，“小琴，你一定要撑住，马上就快到医院了！”
小琴似乎听到华祎的声音，轻轻应了一下。
那张原本清秀的面容，现在却是鲜血与汗水混杂在脸上，变得狼狈极了。华祎忍不住伸出手，替她擦拭着面容。
“阿……祎……”
华祎忽然听到一声呢喃，还以为小琴醒了，却看见她紧闭着眸子，喃喃喊着他的名字。
“阿祎……不要……离开……”
“阿祎……”
华祎眼眶红红的，内心复杂，最终是趴在她耳边道，“我不会离开的。”
她纠结的眉宇总算是平缓了些，痛苦渐渐消弱，然后彻底昏迷过去。
*
华昔收到消息赶去医院的时候，在走廊里看见华祎坐在那儿。
他的影子像是遥远天际的剪影，仿佛被风一吹就会飘走。一股浓烈的阴郁气息，弥漫在走廊里，压得她无法呼吸。
她不知怎的，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他们之间此刻好似隔着万水千山，难以再靠着彼此。
明明不过是两日的时间，却犹如过了两年。
她握紧包带，抿着唇，在心里暗暗鼓着气，然后才迈着步，一步一步走向他。
他始终没有抬起头，坐在椅子上，背靠着墙壁，一双眼眸愣愣的看着前方。他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思考……
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小琴为了救华祎住院，现在性命危在旦夕。
她坐在他边上，见他没有说话，她便陪着他沉默。
弥漫着消毒水的医院，给人一种无形的压抑和紧迫感。她沉着眉眼，望着白色的墙壁，心里忽然有些明白他的想法。
他在挣扎……在痛苦……
因为小琴为他付出了太多，而他究竟用什么才能报答她呢？
华昔双手不自觉地握紧，骨节处泛着白，心里的惶恐一点点吞噬着她的理智。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她……她怎么样？”
华祎摇摇头，空洞的视线总算恢复了些神色。他侧着头看向旁边的华昔，她匆匆忙忙赶过来，头发乱乱的，眼眶猩红，看样子也像是几天没有睡觉的样子。
他忍不住伸出手，替她捋顺边上的头发，低声道，“小琴中了枪，在肩膀这儿……”华祎伸手抚摸着华昔的肩膀，他记得华昔这里应该也有一个枪痕。
华昔忍不住颤抖一下，惊愕的问道，“枪伤？”
“是，没有想到那些人手里竟然有枪。”
“那她……”华昔顿住，来的时候，警察已经说小琴情况危急了。华昔垂着头，心里此刻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既欢喜小琴救了华祎，可是心里又隐隐有些害怕……
华祎收回手，目光淡淡的望着前方，脸上的肌肤在白炽灯下能够清楚的看见有几道手指痕。华昔忍不住摸着他脸上的伤痕，低声问道，“这是……覃筱打的？”
“嗯。覃筱她……”华祎顿了顿，然后才道，“覃筱她……被小琴杀了……”
华昔惊愕的瞪大眸子，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覃筱……和小琴不是一伙的吗？她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证明而已！
现在小琴……怎么会杀了覃筱？
迎着她不解的目光，华祎继续道，“小琴当时是为了救我，从覃筱手里夺过匕首，然后杀了覃筱。”
那个时候，他看见瘦弱的小琴一刀一刀捅着覃筱的时候，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在这之前，他甚至还在怀疑，这对姐妹俩是不是还在演苦情戏……
然而，直到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
她们不可能会为了演这场戏，而选择牺牲一个人的。
他拦住小琴后，看见小琴浑身是血，眸子空洞的望着眼前的状况。足足过了好一会儿，小琴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场景，然后她扑到覃筱身边哭泣。
想到那副场景，华祎就觉得心思沉重。
他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眉宇中露着一片纠结之色。
华昔不知该说些什么，听到覃筱死掉的消息，整个人被震住。
在她记忆里，覃筱还是那个美艳如花的女人。她聪明狡黠，心狠手辣。华昔本以为还会跟她交手的，却没有想到竟会听到她的死讯。
这个消息太猝不及防，华昔听到后，很久没有反应过来。
其实这五年来，华昔对覃筱非常怨恨，甚至是巴不得她早点死掉。但是等真正死掉的时候，她却有些接受不了……
华昔没有再说话，看华祎神色难看，她便坐在他身边，陪着他。
过了很久，急诊室的医生还没出来，反倒是护士来回的次数增加。
华祎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拦住一个护士问道，“伤者情况怎么样？”
“伤者恐怕有生命危险，失血过多，而且求生意志也不强。”护士说完话就赶紧拿着纱布进去急诊室。
华祎抚着额头，靠在墙壁上。
华昔张了张唇，想要安慰他，却听见他道，“昔昔，你好久没有休息了吧？你先回去休息，不用在这里陪我。”
“我没事的，精神还很好。”华昔回道。华祎现在的情形，她压根放心不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