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走吧。”华昔站起来，腿软了一下，差点儿要摔倒幸好华祎及时揽住她。
“小心点。”
“嗯。”
他的手一直放在她的肩膀上，怕她摔倒，直至将她送进车里，他才松手。赵之谦站在诊所里，一直目送着他们离去，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真虐狗啊！
他遇见这么多心理有疾病的人，还是第一次遇见怕传染给身边的爱人而努力配合治疗的人。
离开诊所后，华祎想把华昔送去公司，但是华昔却不愿意去，而是选择跟他一起去殡仪馆。华祎执拗不过她，就带着她一起去了。他不想让华昔掺和进来这些悲伤的事情，免得像赵之谦所说的那样，华昔也有可能会患上抑郁症。
到殡仪馆的时候，华昔看见四周围的都是保镖，经过昨晚这么一闹，阮家和盛家都派了人过来看守。阮寻则坐在旁边的台阶上，仰着头，默默抽烟。在他面前的地面上，蓄积了一层烟灰。
华祎走到他面前去，他头还未抬就递给华祎一支烟。
华祎接过后，忽然想起来什么，又将烟还给他。
阮寻揉着眉心，眼眶红红的，疲倦之色爬满面容。自从盛宣出了事后，他几乎不能入睡，就算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还会做可怖的噩梦。
他叹了口气，半闭着眼眸道，“你不抽烟行吗？”
“太伤身体了，而且……对身边的人也不好，你也少抽点。”说着话间，华祎俯身将他烟盒里的烟都拿了出来，然后把自己的巧克力豆倒入一半进去。
阮寻一脸黑线的看着巧克力豆。
“你什么时候喜欢吃巧克力豆了？”
“昨天。”
“……”阮寻。
“对了，梁梓娴的情况怎么样？”
“她今早出院了，现在就在灵堂里，你自己进去看看。”阮寻嚼了颗巧克力豆，抬头继续望着灰蒙蒙的天。
即使坐在灵堂外，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相信盛宣已经死了。毕竟有关于盛宣的记忆，太鲜明深刻了。他反而还觉得，眼前这一切是场噩梦。
华祎心里也有同样的感受，只不过现实还是要面对。他沉着眉眼，跟华昔一同走了进去。昨晚狼藉的场景现在都被打理好了。梁梓娴跪坐在地上，没有再抱着骨灰盒，而是在烧着纸。
看见华昔和华祎过来，梁梓娴微微颔首示意，然后继续烧纸。
今天还有断断续续的人过来上香，直至到晚上，没有人再来。梁梓娴起身，走到华祎面前，沙哑着嗓子道，“谢谢你们，如果没有你和阮寻帮着料理后事，我一个人肯定忙不了。现在没有人了，你们也早些回去吧。”
“那你在这多加小心，如果出了事立即打电话给我和阮寻。”
“嗯。”梁梓娴点点头，视线移向华昔，嘴角艰难扯了抹笑意，“华小姐，最近也麻烦你了。”
“没有没有，你不要这么客气，盛宣跟我们都是好朋友。”华昔握着梁梓娴的手，发现不过是几日，她竟瘦的这么厉害，几乎是皮包骨了。她有些怜惜的看着她，还未说话，她就转身走到火盆前，继续烧着纸。
华昔望着她的背影，轻轻叹口气。
盛宣这个家伙何德何能，竟然会有个这么痴情的夫人？偏偏他生前还不懂得珍惜！
华昔内心正为她打抱不平的时候，肩膀被华祎揽住，“我们出去吧。”
“哦。”她跟着他走出了灵堂。
外面，阮寻还是坐在台阶前，仰着头，好看的侧脸犹如一道剪影。他没在抽烟，而是吃着巧克力豆，看起来有些滑稽。
他们出去的时候，阮寻突然道，“阿祎，如果我也突然离开了，你把我跟盛宣葬在一起。”
华祎表情凝固住，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悦。他低沉着声音道，“你在胡乱想什么？”
“我没有胡乱想什么，我跟盛宣是纯爷们的友谊，就想死后也葬在一起，你才不要胡思乱想。”阮寻把最后一颗巧克力豆放进嘴里，侧着头，含着笑说话。
“我的意思是指，你不要想着自己会离开！暂时没人敢动你！还有，我没认为你和盛宣之间有什么，是你之间先承认了。难怪我以前总觉得你有些……gay里gay气的……”华祎双手插在兜里，居高临下，用着冷冷淡淡的眼神瞥着阮寻。
阮寻差点被巧克力豆呛住，忍不住站了起来，平视着华祎，瞪大眼眸道，“你说谁gay里gay气的？我可是S市第一直男！”
华昔怎么觉得这句话有些熟悉，好像初瑾连自称过自己是S市第一直男。
她想知道S市究竟有多少个第一直男？
华祎拍了拍阮寻的肩膀，凝着眼眸，正着脸色道，“敌人还没有露面，你就认输吗？”
“阿祎，难道我们还要装傻吗？除了那个教父之外，还有人，国内真正的大BOSS想对付我们三家。你上次也说了，现在是要到重新洗局的时候，我们斗不过……”
阮寻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华祎打断。
华祎捏着他的肩膀，微微用力，一字一字道，“不到最后，绝不认输。”
他松开手，转身要离开，刚迈开几步后，再次道，“就这样放弃了，你对得起盛宣吗？”
盛宣……阮寻张张唇，想说什么，最终又咽了下去。垂在两侧的手指慢慢收拢，握成坚硬的拳头。
不管对方有什么企图，但是不该赶尽杀绝！盛宣是他的兄弟，从小玩到大，感情堪比至亲，他们就这样将盛宣杀了，他完全咽不下去这口气。
他看着华祎离去的背影，咬着牙道，“阿祎，那我们就一起作战。”
华祎顿住脚步，侧身对他点了一下头，唇角慢慢朝上勾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华祎不信，他们就一定会输！
他会让对方付出同样的代价！
离开殡仪馆后，天色就暗了下去。远处的几抹夕阳，红的似血。华祎开着车子，迎着夕阳驶去。
华昔坐在边上，看了一下他的侧脸，想起他先前和阮寻说的话，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