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兴汉府的热闹不同,远在数十里外的突厥牙帐,木诺珈正怒气冲冲的在砸着手边一切能砸碎的东西,一万精骑只换来两万多天南士兵,就算全是精并又如何,这次偷袭亏大了。
还没等木诺珈从愤怒中回过神来,又一个沉重的打击直接将他打懵了,穆土巴城,存有五十万大军一个月口粮的突厥明珠,被人偷袭了,全城粮食被人付之一炬。
这个消息无异于火上浇油,木诺珈直接下令将穆土巴城中数千士兵斩首,罪名自然是他们通敌叛国,也只能是通敌叛国,难不成和手下士兵说,我们的防备不够,被人端了老窝,现在我们大伙没饭吃了?
突厥今晚注定不得安宁,一连串的打击让木诺珈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焉了下去,乃至于库顿来了也未发觉。
“可汗,属下有事禀报。”库顿看着满脸憔悴的木诺珈,轻声说道,生怕触了霉头。
“还有什么坏消息,一并说了吧。”木诺珈头也没抬,百无聊赖的说道。
“喇嘛大师来了。”库顿抬头看了一眼木诺珈,发现木诺珈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接着说道:“李王爷也来了。”
听到李王爷三个字,木诺珈眼神中露出一抹亮光,微微抬起头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是。”库顿恭敬说道,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可汗。”门外进来两个人,朝着木诺珈拱了拱手说道,丝毫没有突厥人见到可汗的尊敬。
这两人的身份,自然不用对木诺珈恭敬。
那身穿袈裟的和尚正是半月前袭击李泰,在文涛等人的攻击下受伤逃遁的喇嘛,半个月过去,喇嘛脸上虽还显疲态,但伤势却是好了七七八八。
而喇嘛身边,那年约五十上下,两鬓稍显霜白的中年男子,赫然就是镇北王李玄恪。
“王爷,大师。”木诺珈朝着两人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话。
“可汗,本王听到你遇到了些小麻烦,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大计。”李玄恪优雅的摊开自己的扇子,这隆冬腊月他却始终扇子不离手,不知是为了驱赶蚊蝇,还是仅仅只是为了附庸风雅。
“哼,一点小事,不牢王爷记挂。”木诺珈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李玄恪,若不是李玄恪找上自己,说什么共襄大计,此刻他正坐在突厥皇庭,享受着侍女的服侍,又何用来这受苦。
“呵呵,可汗不必和本王客气,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和本王说,本王能做到的决不推辞。”李玄恪貌似大方的一句话惹来木诺珈的白眼。
什么叫做你能做到的决不推辞,做不到的就推辞了?
不过李玄恪这么说,木诺珈倒还真有抱有几分希冀的问道:“那王爷可否替本汗解决大军粮草问题。”
“咳咳。”李玄恪正喝着茶,听到木诺珈的话不由呛到咳嗽起来,你还真敢说啊?
李玄恪内心一阵腹诽,不过他也不好喝木诺珈闹得太僵,故作纠结了一番,李玄恪才忍痛说道:“可汗,本王和你坦诚以待,多了没有,本王顶破天能支持你大军两天的口粮。”
木诺珈思索了一番,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别小看这两天口粮,五十万人光吃白米饭所消耗的稻米就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况且现在两国正在交战,粮草比平时把管的更为严密,李玄恪能弄到五十万人两天的口粮,再加上现在大军从李泰那抢来的粮食,也算解了木诺珈的燃眉之急。
“可汗,我要回西藏了。”一直未曾开口的喇嘛见两人商定好,方才说道。
“什么?大师你要走了?”木诺珈闻言,不由一惊。喇嘛的实力他没见过,但是关于喇嘛的传奇他可没少听说,尤其是自己那四个护卫对喇嘛推崇备至的态度,令木诺珈对喇嘛不由高看许多。
“密宗,还需要我去主持大局。”喇嘛不无失落的说道,自己四个徒弟,全死在了中原武林高手的手里,而他一人,对上那些人始终有些不敌,更何况现在他的伤势还未痊愈,密宗又有别样的声音响起,他不能再在外面待下去了。
“好吧,既然大师有要事在身,本汗也不多做挽留,只是这些盘缠,还请大师务必收下。”木诺珈从喇嘛的神色中看出一丝疲态,也不挽留,拍了拍手,当下便有人端出数十种金银首饰。
“可汗客气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喇嘛并没有和木诺珈客气,他虽然没有杀了李泰,但却是重挫中原方面的高手,于情于理这报酬他要手下,这是其一。
这其二,收下这些财物也是给木诺珈一个信号,两人以后还能合作。
果然,见到喇嘛收下这些财物,木诺珈宽慰的笑了起来,两人无声中便为下一次的交易埋下了伏笔。
喇嘛走了,李玄恪自然也不便久留,只是和木诺珈商量好交接粮草的位置,便在木诺珈的侍卫掩护下匆匆离去,他现在名义上还是天南国的镇北王,只要大事一日不成,他和木诺珈的交易,便一日不能让人知道。
呃,喇嘛是个例外。
三日时间很快过去,这三日里,突厥军队调动频繁,不论是五十万大军的整合,还是木诺珈频频出现在葫芦峡周边,都在将事态指向一个方面。
突厥要展开决战了。
是的,突厥和天南必定有一场决战,但在决战开始之前,从来没有人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展开。
出去木诺珈被击溃和火烧穆土巴两场战役,这次突厥大军压境,竟然没有和李泰有太多的交战,这是李泰的遗憾,也是木诺珈的遗憾。
李泰自然想会会这个异军突起的突厥河可汗,木诺珈又何尝不想踏着李泰声名鹊起呢。
只是事态的发展超出他们的预算,两人非但没有交手,相反两个国家,加起来百万人的军队,都没有任何正面的大战。
只是突厥的情况不容木诺珈再耗下去了,眼看十二月都要到中旬了,再拖下去不但五十万士兵难以忍受,就连突厥腹地的子民都要怀疑木诺珈是不是殉身了。
时间临近,突厥方面的动作便越是频繁,木诺珈已经没有耐心了,而李泰又何尝不是?
突厥即便不战,也顶多是勒紧裤腰带度过三个月,而李泰如果再和木诺珈耗下去,军心是一方面,朝堂之上的言论又是另一方面,更何况还有李玄恪这个定时炸弹在这。
于是乎,两人很有默契的互相下达了战术,葫芦峡外,不战不散。
临近开战前,李泰收到了从京城的来信,看完信后,李泰对着疑惑的众人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此番大战,我们必胜无疑。”
听到李泰这么说,众将士尽皆欢喜叫了起来,他们跟着李泰多年,只要李泰说必胜无疑,那就绝对不会失败,而此时听到李泰的话,他们斗志更甚。
见到这些将士这般兴奋,武剑通忍不住心里好奇,挤到李泰身边,嬉笑问道:“元帅,京城发来什么消息,让您这么笃定这场战争能胜利。”
李泰嘴角含笑,抚须说道:“信心。”
“信心?”武剑通不解,问道。
“没错。”李泰也不多说,留下一头雾水的武剑通,走向点将台,朗声说道:“众将士听令。”
听到李泰发话,百余位官职不一的士兵尽皆住嘴不语,专心听李泰发号施令。
“巩文祥何在?”
“末将在。”一听李泰第一个点的是自己名字,巩文祥咧嘴一笑,站出来一抱拳,大声说道。
“你领十万大军,务必将突厥正面军队拖住。”李泰扔下令箭,厉声说道。
“末将领命!”巩文祥接过令箭,瓮声说道,正面部队往往是伤亡最惨重的,同时也是责任最大的,由此可见,李泰对巩文祥的器重。
“李兴文何在?”
“末将在。”李兴文站出,朗声答道,这个时候,他却没有和李冰计较的心思,就连李冰朝他投来挑衅的眼光,他也没有在意。
“本帅命你为左先锋,率领一万精骑埋伏在葫芦峡口,一旦见到突厥军队出现在葫芦峡,务必将其全歼。”
“末将领命!”李兴文结果令箭,对埋伏的差事丝毫不感到无趣,恰恰相反,李兴文一脸兴奋神色,似乎全歼突厥来军指日可待。
“马震夕何在。”
“末将在。”人群中一道魁梧豪迈的人影走出,文涛不由眼前一亮,就差喊出声了。这人不是马震夕又是谁,自从上次给了自己军事地图之后,文涛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了,此时再见,又多了些怀念。
“本帅命你为右先锋,率五万精兵在穆土巴一带做好准备,随时协助巩将军围剿突厥溃兵。”
“末将领命!”马震夕接过令箭,正好对上文涛的眼神,愣了一愣,随即露出一抹微笑,朝着文涛微微点了点头。
“李冰何在。”
“末将在!”李冰见李泰终于点到自己名字,不由整了整战袍,大声回答道。
“本帅命你为诛寇先锋,领精兵一万,从侧翼骚扰突厥军队,切记不可恋战。”李泰深深瞧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告诫道。
“是,末将领命。”李冰嘿嘿一笑,接过令箭,李泰的话他究竟有没有听见去,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与此同时,木诺珈亦是在点兵选将,渴望与李泰一战。
五十万大军囤积在葫芦峡外,连成一片天。
望着眼前的葫芦峡,木诺珈不由怒从心来,第一次来到这,被一个黄毛小儿打的打败,还被人追击百里。
第二次来到这里时,自己损失一员大将不说,就连自己的将军也被人俘虏,想到昨夜李泰派人将埃米尔的人头送来时,木诺珈握着金刀的手不由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