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回到兴汉府,文涛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离开兴汉府的时候还是十一月,那个时候兴汉府大厦将倾,摇摇欲坠,说是残垣断壁也不为过。
如今才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整个兴汉府焕然一新,远在兴汉府数里开外,文涛便看到了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文掌门,欢迎回家。”一早接到文涛消息的李泰,带着一众将领,在城外迎接文涛等人。
除去李泰等高层人物,其余的人甚至连文涛等人回来的消息都不知道,当然,他们也不知道文涛去哪了,还有不少人问,文涛是谁?
看到李泰,文涛露出开心的笑容,总算回到了兴汉府,顿时间,文涛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再也不用担心会不会被突厥人追击。
再也不用担心还会不会见到明天的太阳。
再也不用计算那么多阴谋诡计。
再也不用去想那么多的烦心事。
文涛现在想做的,只是好好的睡上一觉。
但是看到李泰,文涛又压下了自己的疲惫感,指着眼前的景象,文涛问道:“李元帅,兴汉府怎会建设的如此之快?”
“哈哈,文掌门,你不封侯拜相真是可惜了。”李泰笑着说道,文涛的疲态他看在眼里,只是文涛第一句话不是要休息,也不是邀功,而是关心兴汉府的建设,这让李泰心中对文涛的好感爆棚。
“元帅不要取笑我了。”文涛笑了笑说道。
“这一切还要归功于兴汉府的百姓啊。”李泰感慨了一句,看着城楼上军民携手的场景,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闻言,文涛仔细一看,城楼上除了身披甲胄的士兵,还有为数不少身着单衣的百姓。
看到这一幕,文涛明白为什么兴汉府会建设地如此之快了。
分明是这些被李泰遣散的百姓又回到了兴汉府,他们的家乡。
李玄胤自然不可能让三十万人都留在北疆,和李泰一起修缮兴汉府的士兵只有不足三万,而这其中,绝大部分的活都被百姓们抢去干了。
李泰只需要每天有一口饭给他们吃,他们不计较任何回报。
因为他们知道,李泰和这些士兵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
也多亏了这些百姓,兴汉府才能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内焕然一新,甚至加固不少。
文涛一时间有些后悔没有毁掉木诺珈的红衣大炮。
不过这也不能怪文涛,红衣大炮对木诺珈来说就是自己翻盘的底牌,能轻易被人找到摧毁的还叫底牌吗?
“文将军,还是快快入城吧。”李泰整了整心情,伸手说道。
“元帅请。”文涛没有居功自傲,再次让李泰高看一眼。
回到兴汉府内,看着毫发未损的陷阵营士兵,李泰心中有些诧异。
“文掌门,你们此去,伤亡几何?”李泰关切问道。
“零伤亡。”文涛微笑说道。
文涛此言一出,李泰还未说话,旁边便传来了另一人的声音。
“呵,零伤亡,大言不惭。”这讽刺不屑的语气,听在文涛等人的耳中格外刺耳。
武剑通更是嘿然说道:“蠢货。”
“你!”那人听到武剑通的话,怒视武剑通,在他看来,武剑通不过是一个乞丐头子,自己堂堂一军先锋,尤其是这种人可以比拟的。
李泰摆了摆手,制止了两人的对话,转而看向文涛问道:“文掌门,你此言当真?”
“当真。”文涛重重点了点头。
他可以容许别人质疑,但不容许别人侮辱自己,尤其刘铁牛等人在突厥拼死拼活,就为了救一个和他们素不相识的人。
文涛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是对他们觉得愧疚,所以他才会将所有功劳都推到刘铁牛等人身上,藉此来弥补。
此时听到有人质疑,文涛眼中闪过一抹冷色,而和文涛配合过多次的楚瑜,一见文涛的表情,两只手情不自禁握紧。
只要文涛一句话,他冒着谋杀上级的命令也要杀了说话的人。
“哼,口说无凭,有本事你拿出证据。”那男子依依不饶。
听到男子的话,就连李泰都微微皱眉,面露不愉,呵责道:“陈将军,文掌门舟车劳顿,你闭嘴。”
听到李泰的话,那陈将军一愣,而后转过身不屑说道:“为了一个婊……子,带着几百名天南士兵去突厥送死,还大言不惭说零伤亡,我呸!”
陈将军话音未落,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突然炸响,震得屋檐上灰尘簌簌落下。
“你再说一遍。”文涛用手枪顶在陈将军的脑袋上,眼神中不带一丝感情,看着陈将军,淡淡说道。
“你,以下犯上,你该当何罪!”陈将军有心发作,但是一对上文涛的眼神,他就一阵颤抖,文涛的眼神让他寒噤,陈将军忍不住搓了搓肩膀,一阵阵寒意刺入骨髓。
“你再说一遍。”文涛贴近陈将军,阴鸷地看着他。
“文掌门,不要冲动。”李泰叹息一声,连忙制止文涛。
倒不是他包庇手下,只是杀了陈将军,他无法向李玄胤交代,背上谋杀朝廷命官的罪名,文涛这辈子就毁了。
“潘珏。”文涛拿开自己的手枪,叫了一声潘珏的名字。
“在。”潘珏大声应道。
他看那陈将军不爽已经很久了,尤其那陈将军望向轻灵的眼神充满了****,让他冷然。
“告诉外面的俘虏,天黑之前杀了他,我就放他们走。”文涛说话,连看都不看陈将军一眼,转身就走。
“是!”潘珏应道,看死人般地看了陈将军一眼,冷笑一声,跟在文涛的身后走了出去。
一见这种情形,刘铁牛等人登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们有心跟着文涛,但他们毕竟还是天南国士兵,长官在这里,他们不能逾越规矩。
“他娘的,老子不当兵了,跟我走!”刘铁牛心一狠,将头上的帽子一甩,厉声说道。
“走!”看到刘铁牛的动作,陷阵营的士兵们纷纷将自己头上的帽子甩开,跟在刘铁牛的身后走了出去,留下一地的军帽。
“嘿嘿。”李斯落在最后,看着面如死灰的陈将军,邪魅一笑。
“你小心点,别死的太快。”李斯从陈将军身边走过时,在他耳边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陈将军身躯一颤,他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嫉妒文涛,为什么要嘴贱。
人群从院子内走了出去,陈将军方才发现,外面足有八百多的突厥人,正狂热地看着他。
原来文涛说的都是真的,零伤亡,还有八百俘虏。
陈将军一屁股坐到地上,他知道自己完了,一旦这群突厥人闯进来,自己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李泰,对!
陈将军绝望中发现李泰还没走。
“元帅,救救我,救救我!”陈将军抱着李泰的腿哭声叫道。
在他看来,李泰没走,一定是在保护自己,自己无论如何都是李泰手下的将军,他死了,李泰无法交代。
一想到这,陈将军连忙说道:“元帅,你一定要救我,否则我死了你也不好过!”
陈将军忘了一件事。
李泰是李玄胤的辅佐大臣,同时还是两朝元老,三军统帅。
最重要的一点,李泰的儿子李冰,是文涛的徒弟。
如果陈将军好好求李泰,态度好点诚恳点,李泰未必不会替他求情。
但是陈将军选择了最愚蠢的方法,他居然威胁李泰。
身经百战,活了七十多年的李泰,岂是那种由人威胁的人?
“哼,滚开!”李泰额头青筋暴起,脸色铁青,一脚踹开陈将军,带着其余几名将领走了出去。
那些将军经过陈将军身旁时,无一不向他投去悲悯的眼神,愚蠢的人。
“你得罪的人,叫文涛,他是武当派的掌门,是天下一流高手,是元帅的谋士,是李冰的徒弟,是我的偶像,还是皇上钦点的大功臣。”
李兴文落在最后,蹲在陈将军的面前,侮辱性地拍了拍陈将军的脸,说出一连串的头衔。
陈将军此时已经没有特别的反应了,李泰把他踹开的一刹那,陈将军就知道,自己完了,彻底完了。
“哦,对了。”看到陈将军面无表情,李兴文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在陈将军耳边轻声说道:“他还是外面那群俘虏的主人。”
听到李兴文的话,陈将军整个人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着李兴文,眼中一片死灰。
看到院内内最后一个人中原人走出来,在外面等候已久的突厥人按耐不住自己的兴奋与狂热……
“啊!!!”片刻过后,一道凄厉的叫喊声在兴汉府的上空飘荡,直至散去。
听到这叫喊声的人,不由打了个寒颤,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惊惧感。
“文掌门,方才的事……”李泰看到文涛面若寒霜的神情,叹息了一声。
“元帅,此事和你无关,他代表的只是他个人。”听到李泰的声音,文涛的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些。
听到文涛的话,李泰松了口气,他最怕的就是文涛因为陈将军的事对他产生偏见,这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尤其是自己呈上去的奏折,大大的夸了一把文涛,如果此时文涛和自己闹别扭,自己真的难下台。
“李元帅,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将所有的功劳都让给陷阵营的兄弟们。”文涛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背着刘铁牛等人。
是以听到文涛的话,刘铁牛等人突然激动起来。
他们并不是因为文涛要将功劳让给他们而激动,而是因为文涛自己愿意放弃自己的功劳。
“文将军,此话切莫再言。”李泰听到文涛的话,脸色一变,讳莫如深。
“怎么了?”文涛不懂为什么李泰的反应这么大。
“唉。”李泰叹了口气,说道:“文掌门,你有所不知,如今朝堂之上为了你,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
“哦?”文涛一挑眉毛。
李泰接着说道:“此件事情,都是因为老夫的一份奏折引起。”而后李泰将其中的经过娓娓道来。
早在三个月前,文涛等人方才进入草原,李泰便让李冰代领着二十余万大军班师回朝,而后李泰上书奏折一封,狠狠地夸了一番文涛。
在那封奏章中,李泰对文涛的计谋和胆识都进行了一番表扬,还附上详细的记录以及经过。
如果只是单纯的夸奖文涛,并不会引起轩然大波,顶多就是赏赐文涛,再给一个虚名就揭过了。
好死不死,李冰听到朝堂上的大臣议论文涛,甚至不乏贬低和侮辱的,李冰没有忍住,和他们吵了起来,并将自己拜师的事情说了出来。
结果整个朝堂都沸腾了,以丞相何浣元和六扇门统领宇文啸然为首的支持方,和以太师张珂隐、东西两厂厂公陈公公为首的反对派发生了激烈的争论。
何浣元自然不用多说,以他和李泰的交情,即便李泰夸赞的是只猪,何浣元都要大大褒奖一番。
而宇文啸然挺身而出,在有心人眼里,就显得有些暧昧了。
首先宇文啸然掌管的六扇门,一直以来在众人的眼里就是一个低等的地方,此次突然站出来,并强势宣布自己支持李泰,在那些人看来是李泰和宇文啸然之间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其次,宇文啸然的六扇门,权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他只是一个破案的部门,甚至不如东西两厂对官员的威慑力那么大。
但同时宇文啸然个人能力摆在那里,经过宇文啸然的手,就没有破不掉的案子。
如此一来,那些支持太师张珂隐的官员们,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自己是不是没有把柄落在人家手中。
甚至不乏有些人在想,宇文啸然此举,是不是皇帝李玄胤在背后推动的。
毕竟宇文啸然为人刚正不阿,能力卓绝,但平时为人还是比较低调谦虚的,此次突然强硬,其中必然有诈。
而另一边的太师张珂隐和陈公公,亦不是好招惹的。
陈公公暂且不谈,单单一个太子太师张珂隐,便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