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洵踏进王府,在北辰王府没有主心骨,老王妃突然被太后接走的情况下,无疑成了北辰王府唯一能做主的人。
“洵王,可否需要我们半路将老王妃给劫回来?”坤地见南初洵自进来后便坐在正厅的椅子上,一言不发,急忙出声提议。
“不行,这只会让京城局势更加混乱,在郡主回城前不可轻举妄动。”南初洵声音沉稳,听不出一丝慌乱,沉着得如同泛不起波澜的死水般。“若水,还留在王府吗?”
“在,郡主改变计划,若水公子还在府内。”离火心里着急,面上却还是很沉得住气,听了南初洵的话后,立马出声回道。
“把他找来,派个人去相府将白小姐带过来。”南初洵思路清晰的下达命令。
“是。”离火没有丝毫犹豫,将南初洵的话当做是绝对的命令,一丝怀疑都没有。
南初洵望着城门的方向,这时候苏锦瑟已经出城了吧?
敌人确实掌握了好时机,算计着苏锦瑟出城后不会那么快得到消息,赶在曲华裳进宫前阻止,所以从事变到现在,短短两日的功夫就将苏锦瑟的所有行径算计在内了,是个不错的谋略者。
太后制住曲华裳,承乾帝想必也会找理由将苏锦轩扣下,这样一来苏锦瑟的两个弱点,都被对方掌握在手里,反倒不适合苏锦瑟出面解决此事了,她一定会招了对方的圈套,被对方威胁,每一步都走得相当合理,一点不没有逾矩的意思。
南初洵还颇有好心情如此评价对方这一连串争对苏锦瑟的计划。
“洵王,您找我?”若水跟着刘管家来到正厅,见对方是南初洵却未感惊讶。
“郡主的人皮面具,你还留着吧?”南初洵直接了当的问道。
“洵王,你怎知我有郡主的人皮面具?”若水好奇的睁大眼睛,那张人皮面具是当初为了与苏锦瑟谈判而准备的,结果一直不曾用过,而这件事只有他与苏锦瑟知晓,他确信苏锦瑟没有将此事告知过他人。
“你不必管,将东西拿来,待会用得上。”南初洵不予以回答若水的疑问,冷声交代。
苏锦瑟身边的事根本瞒不过他,不说他明面上做了多少,他暗地里做的绝不比明理的少,为了得到苏锦瑟他用了些手段,暗地里调查了不少事情,可以说苏锦瑟身边发生过的事,他没有不知道的。
若水是个机灵人,本就是靠看人脸色过日子,南初洵的态度他怎会不明,所以不该他问的他不会执着的追根究底。
“我这就去拿。”若水沉默过后,顺其自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应了南初洵的要求。
城外凉亭。
苏锦瑟焦急地来回走动,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
已经过了汇合的时间,南浔车队还未出来,是否生了变故,又或是柯颜察觉到了情况,所以计划有变?
苏锦瑟不耐烦的在凉亭里踱步,眼神望眼欲穿的盯着唯一的一条路。
“郡主,别担心,可能京城查得比较严,耽误了些许时辰。”向阳乐观的安慰,面色却比之前更加严肃了。
苏锦瑟没有应声,这是安慰话还是真的情况如此,她能听出来,而且向阳的脸色一点都不像没事。
又是等了一刻钟,苏锦瑟猛然停住脚步,不再来回走动,接受了心中所想的最坏结果。
“肯定出事了。”苏锦瑟艰难的道出这句话,收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手指捏着手背。
伴随着苏锦瑟的话音落地,傅孜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仔细听着北面传来的响动,随后对苏锦瑟说道:“来了。”
苏锦瑟将视线望过去,懒洋洋靠在柱子上的向阳亦是站直起来,望向声源处。
一阵马蹄声响起,苏锦瑟提起的心稍稍往肚子里落下,而下一刻,苏锦瑟皱起眉头,往前走了两步,凝眉注视着出现的人,刚放下的心再次提起来了,她看了一遍担心自己有所遗落,又是看了一遍。
“没有洵王的人。”苏锦瑟收回眼神,以及意识到情况不容乐观,她与南初洵约定好,一定要他的人在前头引路,这是信号,一旦没有洵王的人,她这边会立刻撤离,在南浔的车队里,洵王的人却没出现,显然里面并没有她想要送出京城的人。“立刻撤离。”
白绮梦坐在听雨轩的院子里,若水在帮她将人皮面具戴上,她闭着眼睛仰着脑袋,维持着这个动作半个时辰之久,脖子已经僵硬。
“好了。”若水停下手中动作,到铜盆中将手洗干净。
伴随着若水的声音响起,白绮梦维持半个时辰的姿势终于垮了下来,她转动着脖子,扭动着腰肢,缓解身上各种酸痛的不适,本来很好奇戴上人皮面具后的情况,好奇心也被煎熬的过程给折磨得一点也不剩了。
绿芜将屋内的铜镜取出,递到白绮梦面前,让白绮梦观察改变后的模样。
扭动的白绮梦动作不雅的停下来,因为铜镜看得不是很清晰,所以她凑到铜镜面前,面容与铜镜只有一粒米的距离。
白绮梦抬手抚摸上面庞,铜镜里映出的是苏锦瑟的脸,简直难分真假,鼻子眼睛都和苏锦瑟一模一样,白绮梦都不禁怀疑是否她本身就长的这副模样,而白绮梦原先的长相是她臆想出来的。
白绮梦着夸张的将自己整张脸都摸了一遍,还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这技术可比整容好多了。”白绮梦站直身体夸奖道,整容还需要动刀子,还有恢复期,日后还有可能会崩坏,这人皮面具一戴上完全成了另一个人,可不是比整容好吗?“这玩意儿防水吗?”
白绮梦精明的脑袋不禁开始打起人皮面具的注意来。
“人皮面具是用珍贵的材料所制,白小姐不必担心会因这些原因而露馅。”若水以为白绮梦是担心露馅,自信向白绮梦保证。
“多珍贵啊,如果卖的话,能值多少钱?”白绮梦继续追问。
“这个,我倒没想到。”面对白绮梦热情洋溢的追问,若水后退一步,拉开与白绮梦之间的距离,尴尬的回答。
“真可惜。”成本太贵的话,即便做出来卖给别人,寻常人也买不起,不划算。
“白小姐,请跟我来,我替您换上郡主的衣裙。”绿芜将铜镜放好,跟白绮梦说道。
白绮梦点头,跟着绿芜进了屋内,若水这才松了口气。
绿芜为白绮梦换上一身紫色宫装,那是苏锦瑟喜欢的颜色,紫色宫装更能衬托出苏锦瑟那份气势与气度,仿佛为她量身定做。
“白小姐,你可记住我跟你说的?”绿芜在帮白绮梦更衣时,将苏锦瑟的一些习惯告知白绮梦,以防到了太后那里会露馅。
“记住了。”白绮梦心不在焉的应声,换好衣服后,她突然说道:“取笔墨来,我要写封信。”
比起记住苏锦瑟的习惯,白绮梦更觉得该模仿苏锦瑟的那种气势,狂妄嚣张,那份得天独厚底气十足的嚣张气焰,唯有苏锦瑟这般实力才能拥有的气势,这点若是做不来的话,更容易遭人怀疑,而且她假扮苏锦瑟,是进宫带走老王妃,最好不要多余其他人接触,她要降低被人怀疑的可能性。
绿芜不解的望着白绮梦,好奇道:“白小姐要给谁写信?”
“不要多问,照办就是。”白绮梦挥挥手,打发绿芜前去办事。
没有万全之策,至少也要想办法为自己保驾护航啊,她若连这点聪明都没有,如何假扮苏锦瑟入宫救人?
只是,她这边只能救得了老王妃一个,一直未归被承乾帝扣下的苏锦轩,她无法分身去救他,南初洵必须得兵分两路,苏锦瑟在城外还未归,帮不上忙,所以苏锦轩那边她没法去救,但她能有办法让承乾帝无法紧盯着苏锦轩,方便南初洵安排人救出苏锦轩。
绿芜将笔墨端来,白绮梦立即铺开纸,提笔将话写下。
白绮梦只写了几句话,便放下来笔,在等待墨汁晾干前,她在信封上写下“父亲亲启”的字样。
让白志儒来扰乱承乾帝是最合适的人选,而条件是苏锦瑟事成后,保住相府地位,这样的条件白志儒一定会心动不已,无论承乾帝是赢还是苏锦瑟赢,他始终都是朝堂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多诱人的条件!
“白小姐,这不需要跟郡主或是王爷商量吗?”绿芜看着信上的内容,小声问道。
“这时候还商量什么,救出老王妃与你家王爷要紧。”而且丞相可以不止一个啊,左丞相右丞相,到时候同样是丞相却给个右相的位置,头上不还有个丞相压住白志儒,大事面前拘泥于这种小细节作甚?
绿芜想想闭上了嘴,将白绮梦书写的信有吸油纸吸干,将信折叠好,装进信封中。
“让人打扮成相府侍卫的模样,声称有急事,直接将信送到皇宫去。”白绮梦被人带来王府时,白志儒还在皇宫内,这封信必须得送去皇宫才能到白志儒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