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轩?”
“是的,表面上他只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但属下认为,此人定然也会成为一个隐患,不可不除。”他的一番话就能让郑宁儿失了杀晋王的心,这般扰人心智的口舌之辈定然也能以三寸不烂之舌打动别人。
楚天羽嗤笑一声,“这小子越发的出息了。”只是,敢挡他的路的人,死!
“随时注意晋王府的动静,若有不安分之人,视轻重缓急,必要时可先斩后奏,绝不姑息!”
“属下明白。”
“霁月姐,你这几日都无精打采、神经兮兮的,不会是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皇上那次给了她赏赐,十来个模样各异的银馃子,眼红了多少人,可她一点高兴的神色都没有,别人还以为她是故意摆脸色,而云夕倒没想太多,只是觉得奇怪,认识她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她这样魂不守舍,问她什么也不说,真是让人无奈又忧心。
“说什么呢。”霁月回过神,怪嗔地钉了云夕一眼。“什么干净不干净,净瞎说。”
云夕本就是玩笑之言,见她这般正经,不由说的更起劲,“霁月姐,我这次可真没有瞎说。前两天我还听见打更的公公说亲眼见到一个人黑夜里在巷道里游荡,然后突然就不见了,要是没有鬼,怎会有这般奇异的事。”
“这宫墙内院里的人闲来没事就爱叨嗑些有的没的,要真是那样,他们怎么就完好的?”霁月说着,舀了勺清水洗脸。
“也许是他们运气好,碰上善鬼了也不一定啊,哎呀!”
见云夕越发说的没谱,霁月随手浇起脸盆里的水往她身上洒,笑道:“你这丫头是中邪了,我来给你醒醒神。”
云夕哪肯善罢甘休,也寻了一盆水,两人对泼,也不顾忌房中什物被水浸湿,小小厢房充斥了欢声笑语。
“好了好了,我认输,我认输。”霁月气喘吁吁地以手挡住云夕的水的攻势,笑着打住,然后掏出娟帕擦拭脸上身上的水渍。云夕也停下来,脸上犹带着笑,笑意染满了轻灵的眸子,显得整个人更加光彩耀眼。
霁月顺手给了她一****帕,之后拉着她在榻前坐下,仍微笑着,可怎么看也觉得那笑只停留在表面,若霞光映面,美的虚无。眼角眉梢显出可疑青痕,半阖明眸,羽睫扑闪,微微上翘,勾起淡淡阴郁,“云夕,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死了……”
“呸呸呸,霁月姐,你说什么呢,你活得好好的干嘛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云夕眼角一突,急急打断她的话。
握住云夕的手又紧了几分,睁眼认真地锁住她的眼,让她无处可逃,“云夕,你听我说。万一我真的遭遇不测,你记住,千万让宁儿出宫,回晋王府,那里才是她的归宿。还有,你千万不要跟着她,在这宫里好好呆到你出宫的日子便好。”
宫里的人多不愿与宁儿亲近,只因她是天煞孤星的传言,她知道,可云夕不知。不是她忌讳什么,这也是以防万一。
“霁月姐,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么奇怪的话?还有,宁儿待我如亲姐妹,她要是离开,我又怎么能不跟着她呢……”说着,云夕却呵呵一笑,轻拍了一下自己清秀的脸蛋,“看我这是说什么呢,怎的与你一样犯糊?宁儿是宁妃,去晋王府作甚。你也是,这几日神神叨叨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中了邪,要不让宁儿请个法师来做做法……”
“云夕!”霁月显得有些着急,云夕是把她的话当做玩笑了,可她从未这般认真过。“云夕,你听我说……”
“好了霁月姐,都说我胡言乱语,你这可比我严重多了。宁儿该醒了,我得去伺候着。”云夕也不再理会霁月,摇头笑了笑,觉得她真是想多了,或许是昨晚梦魇了吧,不由关心道:“我看你脸色不大好,昨晚应是没休息好,你再躺会,宁儿那边的事我会帮你照料,就不必再操心了。”
见云夕出去,霁月整个人瘫软在榻上,愁思忧虑漫上俏脸,越来越浓郁,仿是那染霜红叶,凝重的让人窒息。
旭日东升,万道金光利箭般穿透厚厚的云层,洒满大地。几缕金黄偷偷爬进窗棂,细细碎碎地铺在桌上,跨过几案,越过水盆,将久久沉浸在思绪里的娇人染色。
刺目艳丽将她惊醒,伸手半挡,眼睑欲阖半眯。白皙好看的手指将金色帘幕剪碎,却更添绮丽,眸子触到院外缓缓舒展身姿的向日葵,心中一叹,“明日这花娇艳如斯,我可还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