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哲,你怎么比我这个病人到的还晚?嗯?”男人暧昧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看,成功引起了旁人的误会。
她恨得牙痒痒的,要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肯定不搭理他。
秦焕岩今天是以预约病人的身份来的,她不好赶他,便把人带进办公室里,药单和检查单子还没写完,她的手就被一个声音震得一抖。
“哲哲,你看我在医院门口碰到谁啦!”叶知秋人还没到,声音就先传了过来。
一想到她之前在自己宿舍里打听秦焕岩时的星星眼,她现在就想把秦焕岩装进一个箱子里藏起来。
她整理着措辞想让秦焕岩配合自己演一出戏,不要让知秋知道他就是秦焕岩,没想到刚开口说了个“秦总”,门就被推开了。
看着站在门口笑容灿烂的叶知秋和温温浅浅笑着的博邵晨,顾思哲仿佛听到心里有根弦崩断了。
得,全撞在一起了。
叶知秋站在门口咽了口口水。
太帅了!这病人太帅了!简直帅得人神共愤!
她的目光停留在秦焕岩身上,小声对身边的博邵晨说:“邵晨哥,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帅的病人,比你还帅!”
本来并不在意她表情的博邵晨瞬间哭笑不得地看她。他知道这姑娘贪恋美男是出了名的,当年她第一次到小哲家玩,见到自己的第一反应就是尖叫着说“好帅”,接着就自来熟地缠着自己各种看脸,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毛病半点没变,仅仅是稍微收敛了一点,学会低调地看了。
而坐在办公室里的两人,顾思哲看见叶知秋闪闪发光的眸子不禁一阵头疼,她就知道,叶知秋会是这个表情。
反观秦焕岩,他倒只看见门外的博邵晨了,眼神凌厉得像在看敌人。
事实上,确实是敌人,情敌。
还没等其他人有所动作,叶知秋就已经从博邵晨身边跳开,蹦跶到秦焕岩面前了,她单手托腮,手肘撑在桌上,抛出一个很粗糙的媚眼,语气轻佻地问:“帅哥,生病啦?哪儿不舒服啊?”
听到她的声音,秦焕岩立马就认出来了,转眸看一眼顾思哲吞了苍蝇一样的表情,低低地笑出声来,“这位小姐,如果我没认错,你应该是和我通过电话的。”
在一旁的顾思哲很丢脸地对着叶知秋点点头,意思暗示得很清楚:丢人丢到家了,赶紧正常点。
“不是吧?”叶知秋捂着嘴巴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她回国几天,只和一个陌生男性通过电话,那就是——
“你就是秦焕岩?”
她看看秦焕岩,即刻转头给顾思哲甩了个眼色:帅!嫁他!
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无奈地闭眼,她需要尽快把秦焕岩带离这里,不然叶知秋不知道还要闹出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手上边写着单子,边对来访的叶知秋和博邵晨说:“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和他去做几个检查,你们在办公室等我好不好?”
独处?
两个字迅速闪过在场的其余三个人的脑海,除了博邵晨,另外两个几乎巴不得他们马上去做检查。
单手撑在桌面上的女人挺直腰杆站好,笑嘻嘻地赞成,“好啊好啊,你们快去吧。”说完还无声地给秦焕岩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手里捏着单子,顾思哲脸上的表情始终是有点尴尬的,催促着秦焕岩快走,一脸抱歉地对博邵晨和叶知秋笑笑,转身就走了。
博邵晨下意识就要抬脚跟上去,被叶知秋眼疾手快地拦下了。
她笑得阳光,红唇皓齿在他眼前张合,“嘻嘻,邵晨哥,我们还是在这儿等着吧。”
“你没看见那个男人对小哲不怀好意吗?”博邵晨用一种看猪队友的眼神看她,嫌弃的神情不言而喻。
“看见了啊,”叶知秋毫不在意他的眼神,依旧嘻嘻笑着,“我就是看他不怀好意,才放他们独处的啊。他要是怀了好意,我才不助攻呢”
和她对话,他有一种无力感,歪理正理他都争不过她。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对着这么一张笑脸,他也不好真的说她什么,最后不痛不痒地责怪一句:“小哲知道了会生气的,她说过不喜欢他。”
她听到的可不是不喜欢……
“邵晨哥,”她语重心长地喊了他一声,突然正经起来,“旁观者清,相信我,哲哲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哲哲。”
他们在顾思哲的办公室里闲聊了大约半个小时,办公室的主人就两手空空地回来了,顺带着空掉的,还有秦焕岩的人影。
在检查室里,她好说歹说,才说服秦焕岩独自离开,在处理好叶知秋的激动情绪之前,她可不愿意他们接触太多。万一知秋问了什么****的问题,她就可以直接找个地洞藏进去,不用做人了。
被雪藏的秦焕岩不明就里,以为顾思哲现在连让他和她的朋友见面都不愿意,于是憋了一肚子的不高兴回公司,理所当然地又把秦氏上下凌虐一通。他骂人不带脏字,却分明字字句句都能让人无地自容。
最后一批挨骂的高管从总裁办公室退出去时,穿得花花绿绿的季东明手捧一杯清茶晃了进来。
“这又是谁招你惹你了?”
话音刚落,一道尖锐的眼风就杀过去,季东明见状便收起嬉皮笑脸,妥妥地服了软,“得得得,我不问,我不问得了吧?我现在就回办公室工作去。”
其实不需要问,他一看就知道始作俑者是顾思哲,从秦焕岩认识顾思哲开始,情绪就越来越容易被那个女人牵动。
范明明花了二十年都没做到的事情,短短几个月,这个女人就做成了。有意思……
季东明靠在转椅上,微眯着眼呷了一口茶,他划开桌面的手机,给范明明拨了一个电话。
人家是唯恐天下不乱,他是唯恐秦氏不乱。只有秦焕岩乱了,自己才有得手的可能。
父亲失去的,他要亲手拿回来。
对于有事可忙的人而言,一天,是很容易过去的。
还没有机会感受中午热烈的阳光,顾思哲就迎来了她的下班时间。
盛夏的蝉声聒噪,即使到傍晚也丝毫没有消停的意思,反而叫得更大声了,很有点回光返照的感觉。
绚烂的晚霞在明亮的蓝色天空上烧开,由红而黄,沿着西沉的夕阳渐行渐远地扯到天际,倒是有几分印象派画作的味道。
她走在回宿舍的小道上,看着、听着,满心都是欢喜。
突然在草丛里传来几声怪叫,听起来像是人声,顾思哲皱眉看了声源的方向一眼,决定还是过去看看。
但是她还没动脚,仅仅是倾了身子,就听得声音的后续——一个男人的……娇喘声。
好吧,野战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围观的好。
她的脸一下被红晕染透,故作冷静地快步走回宿舍。
光天化日的,现在的年轻人实在是太奔放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就在刚刚的声源处,有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探出来,一直远距离地跟着她。
夜幕缓缓降临,顾思哲把自己喂饱之后就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看医学书,她向来没有看电视剧的习惯,就是开电视,也不过是看看天气预报。所以她家的电视机,相当于一个摆设而已。
“叮——”
有一条短信进来,她拿起手机看,才一眼,就笑了。范明明可怜巴巴地问她能不能给自己打电话,她想和自己说话却发现手机没话费,打不出去了。
说起明明,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没有回短信,她顺着短信给范明明回了电话。
响了一声,范明明就接起了,看样子是守在手机边上等她。
“思哲姐,最近有一个人在追我,但是我不想接受他。”刚刚接起,范明明苦恼的声音就糯糯地从听筒传出来。
她就说小姑娘怎么最近都不活动了,原来是为情所困。听起来是不堪其扰很长时间了。
顾思哲笑着问她:“为什么不?”
女孩很不满意她的反应,轻声哼了哼,然后细心认真地给她东扯西扯出来一大堆理由和道理,总而言之,用尽了一切论证办法告诉她,自己是不能接受这个一门心思追求自己的人的。
“明明,”她把手上的书合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在沙发上,试图讲解一个最简单的道理,“你喜欢就接受,不喜欢就拒绝。你现在回答我,你喜欢他吗?”
被问的人“唔”了很久,她想明明或许正嘟着嘴很认真地思考。
手指夹着长卷发绕了几圈,娃娃般精致可爱的女孩在眼角簇着狭长的冷光,声音却仍然是甜美的,“喜欢就要接受吗?那你呢?不是也有一个人在追你吗?你喜欢他吗?”
第几次了,有人这么问自己,喜欢秦焕岩吗?她真的不愿意想这个问题,他们之间隔着他过分强烈的占有欲,隔着自己对他所谓喜欢的猜疑,隔着双方家庭的差距,有这些因素的存在,喜欢与不喜欢,并不重要了,他们是不可能的。
然而,她却说不出口自己不喜欢他,所以最后落到范明明耳朵里的,是明显分隔开的五个字——
“我……不讨厌他。”
终于承认了,顾思哲你这个贱蹄子,之前还扭扭捏捏装模作样地说什么不想和岩哥哥在一起,现在又用尽手段引诱岩哥哥。
要不是东明哥打电话给她的时候说漏嘴,她还不知道,岩哥哥刚回国就一头扎进了顾思哲的宿舍里,足足一个晚上,孤男寡女的,说什么都没做,是个人都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