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秦焕岩的所谓资格不过就是仗着顾思哲爱他,只是这样而已,可是爱一个人又怎么样?爱一个人就应该把自己的心献出来,让自己心爱的人把自己的心送给他心爱的人。这样大公无私的故事会在顾思哲和自己之间发生吗?
秦焕岩突然想到一个故事,叫《海的女儿》。他转过头来问顾思哲:“你听过《海的女儿》这个故事吗?”
“那还用说,当然知道。”顾思哲白了秦焕岩一眼,表示自己不是一个外星人,这样家喻户晓,耳熟能详的故事自己还是听说过的,要是秦焕岩想要听的话,自己可以勉强讲给他听。
秦焕岩表示不用,然后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顾思哲:“你觉得,如果你是小美人鱼,你会怎么选择呢?”
“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你是在诅咒我吧?”顾思哲就笑,但是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答复:“如果是我,我就会放弃,对,是放弃王子,因为我并不是圣人,我活着一次不容易,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
顾思哲说完,依旧是蹦蹦跳跳的走着,好像是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
秦焕岩长久的沉默,是的,自己在范明明和顾思哲的选择题上,选择了隐瞒顾思哲,帮助范明明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那为什么顾思哲就不能在自己和活着这两件事上选择活着?
就像顾思哲自己说的一样,她活着一次不容易,谁都不应该阻碍她继续活着。
“当然不是,我比谁都希望你过得好。”秦焕岩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最后拉起顾思哲的手,他多想这样紧紧的攥着永远也不分开。
秦焕岩带顾思哲来的地方是海边。天是蓝色的,海水也是蓝色的,沙滩是金色的。就这样的仅有的几个色调组成了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景色,秦焕岩觉得就凭这一点,他就要带顾思哲来看看。
或许,未来自己不在顾思哲身边,但是至少他们有过美好的回忆,那些人间仙境里,曾经有过他们的影子。
“哇,你竟然带我来海边!太棒了!”顾思哲看到眼前的景色,激动的欢呼起来,双手张开,像小飞机一样在秦焕岩的身边跑来跑去,白色的素雅长裙随风翻飞,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笑声就像银铃一样,一串串的,悦耳的秦焕岩几乎要哭出来。
斜阳照在大海上,秦焕岩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流光溢彩,什么才是真正的大气。
或许是太累了,或许是太愧疚,此时的他只想要说出来,把一切都说出来,不管顾思哲是什么态度,不管说完之后会是什么后果,只要能够说出来就好了,只要秦焕岩这么做了,那么就会很舒服,日子就会过得比现在舒服,那样就好了,就像顾思哲说的,人活着一次不容易。
“大海很漂亮,我希望你以后的日子里会记得,我曾经带着你来过这样美丽的地方。”秦焕岩看着大海,内心突然没有来由的平静,转过头的时候,看见顾思哲站在他的身边,长长的头发随风扬起,露出天生丽质的美丽脸庞。顾
思哲的双眼看着远方,嘴角微微上扬,是十分漂亮完美的弧度,那个侧脸,那种来自自己心里的欣赏,那样摄魂夺魄的美丽,自己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而此生余下的日子里,也再也不会遇见了吧?重要的不是谁更美丽,而是自己的心里的那个人,只有她才是最美丽的吧?
“我永远都会记得,我永远都会记得有一个人对我这么好,真心待我,我也会用余生,希望他多多指教。”顾思哲没有看秦焕岩,这段缓慢却坚定的话就好像是对着大海说的,可是秦焕岩知道,这段简单却不平凡的话是对自己说的。
“其实,思哲。”秦焕岩突然血气上涌,下一句话就要脱口而出,可是看着顾思哲缓缓转过来的脸,那双期待的眼睛,还有那期待的眼神,还是让秦焕岩想要说的话硬生生的压下去了,秦焕岩甚至怀疑,自己如果再这样硬生生的把话压下去,会不会出现内伤。
“其实,秦焕岩,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不是吗?总是要迎接新的生活吧?”顾思哲一脸的诚恳。
从吃饭开始,那种自然的,发自内心的微笑就一直挂在顾思哲的脸上,此时那笑容更加明快,眼睛里竟然有一些秦焕岩读不懂的东西,或许秦焕岩永远也不会读得懂,那是作为爸爸和作为妈妈的差别。
“你说的是对的,只是,有些事不是逃避可以解决的吧?”秦焕岩反问顾思哲,他只是在找一个合适的契机,只要是合适的时间,秦焕岩不介意和盘托出。
“当然不应该,人生的每一步都是精心安排好的,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面对,如果害怕自己处理不好,那么时间也会给你一个正确的答案,可是,就是不能逃避,那样不仅辜负了你的人生,还辜负了那些对你有信心的人。”顾思哲还是笑着,笑着笑着,那笑,就成了秦焕岩眼中永永远远的风景。
“那么我是不是也不应该逃避?”秦焕岩躲开顾思哲灼灼的目光,低下头轻声地说,那样的感觉,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好像是一个小孩子问大人,自己犯错误了可不可以被原谅如出一辙。
“至少现在我希望你不能逃避,但是我也相信你不会逃避的,秦焕岩,我有件事和你说。”顾思哲将秦焕岩的脸部表情变化全都尽收眼底,可是并没有在意,她将要说的这个消息,她认为并不是一个坏消息,就是水到渠成的消息。
“我也有一件事想要和你说。”秦焕岩依旧低着头不敢看顾思哲,顾思哲倒是毫不介意,扬着小脸,迎着斜阳,一字一顿的说:“那我先说吧,我...怀孕了。”
怀孕了,怀孕了...
秦焕岩只听到这几个字,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竟然是这样。好像一瞬间,就连面前本来美如画的景致好像是一块玻璃,然后被人打碎,一块一块的落到地上,接着整个世界都一下子变成灰色的了。
又好像天和海融为一体,接着不停的旋转,眼睛里的一切不停地扭曲,最后看不清楚,就连顾思哲说完“怀孕了”的那个“了”字的音节都变得扭曲,和天海扭曲在一起,形成一个奇怪的色彩。
顾思哲的话秦焕岩一句也没有再听进去。
顾思哲其实并没有在说什么,她盯着秦焕岩的反应,但或许是反应太过激烈,就好像是突然被雷劈中了一样的反应。顾思哲的心在渐渐地往下沉,她最不愿意看见的情况,却偏偏还是被她看见了。
很久的沉默之后,秦焕岩只听见耳朵里有轰鸣的声音,他分不清是雷声还是汽车,或者是海浪的声音,总是,在他的感觉渐渐回来之后他终于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看着远方平复了一下心情,转头对顾思哲说:“谢谢。”
“谢什么?”顾思哲早已经将之前的笑意收起来,她只想看秦焕岩的反应,只要这个反应就够了。
“谢谢你送给了我一个礼物。”秦焕岩冲着顾思哲笑起来,可是后者一脸的狐疑,刚才秦焕岩的那种天崩地裂的态度让顾思哲的心都要死了,她不会这么简单就放下心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是真心的吗?”顾思哲赶紧问道,女人就是这样,为什么要在男人离开你时依旧不死心的问:“你爱过我吗?”其实自己的心里最清楚答案不是吗?
“当然。”秦焕岩淡淡的回答到,当然?当然不是?秦焕岩没有答案,自己还没有准备好,那么多的事情,为什么总赶着这一天来呢?
可是他不能和顾思哲说自己没有准备好,如果自己都还没有准备好当爹,那么眼前的这个把自己当成天的女孩子一定会崩溃的,这不是他要的结局,至少,他希望凭借自己的能力,可以让这件事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
“真的吗?”顾思哲听到秦焕岩的回答,激动的尖叫一声,一下子扑进秦焕岩的怀里,仰着脸对着秦焕岩的脸就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秦焕岩的脸一红,这样的赤裸裸的让人强吻自己还是没有太熟悉啊。
“真的,我是一个男人啊。”秦焕岩说出了这样的话,顾思哲听了紧紧地搂着秦焕岩,把头深深的埋在秦焕岩的怀里,听着秦焕岩的心跳在自己的耳边炸开,却没有问为什么,只是以为秦焕岩也如同自己的那般激动,就好像是自己当初刚刚知道这个消息时的手足无措,现在的秦焕岩,应该也是这个样子吧?
可是秦焕岩忽略了一点啊,而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秦焕岩只是不断的重复“我是一个男人。”
还有“我有这个责任,”
可是就是没有一点,他从来没有明确的说“我爱你,我也爱未来你生出来的宝宝。”
可是谁能在乎那么多呢?爱情总是会让人冲昏头脑,顾思哲只是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秦焕岩,那么,万一有一天,秦焕岩不再爱你呢?你又要怎么办?
“那么,我们结婚吧?”顾思哲依偎在秦焕岩的怀里,头埋得深深地,声音也是湿湿的。
秦焕岩没有回答,这仅仅一天的时间里,自己就从一个准备坦白的犯人变成了一个肩上有担子的父亲任谁也受不了这样突如其来的打击,或许说是打击有些过分,可是对于所有事情都是一团糟的秦焕岩来说,打击就丝毫不为过了。
“我希望给宝宝一个很温暖的家,有相亲相爱的爸爸妈妈,有慈祥和蔼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还有一个丰衣足食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