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走到这一步我们只能从纷繁杂乱的思绪中寻找一点点可以稍微抓住的头绪,但我们依旧在迷雾中,那个总是试图阻拦我们的人,是不是 就是何宇迁,如果是,那么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难道就只是为了我体内的白鱼虫?
珂祯退了皮以后整个人都变得很虚弱,没有人蛹的人蚺每蜕一次皮,生命就会锐减十几年,除非他找到新的人蛹,每退一次皮,他们的身形 就越接近人类,但也会越接近腐尸,最后完全的变化成为了人,他们也将会永远的变成绿色的如同可以看见的游魂一般,一辈子当一个有生 命的浮萍。
珂祯可以脱离水箱了,这让我们的步伐快了很多,我的身体也在神速的恢复着,也不知道是狼奶的作用,还是王铮喂给我一种奇怪草药的作 用,我以非常人的速度,迅速的恢复着体力,第三天登上四千米高峰的时候,我已经可以独自行走,甚至能提起来一些小物件了。
何玉从摄制组的帐篷里面找来了一个相机,他一直坚信我们会安全的从这里出去,所以走一路,就把眼见的所有难以置信的美景全部都记录 了下来,如潮退一般的日落,昏黄撒满人间,如上帝临世一般的日出,金光刺穿一切。
渺小的我们小心翼翼的走在已经冻成一层薄冰的雪地上,高耸入云的大山上,你能看见的除了满眼满眼的白色之外,还能看到人对自然的一 种超乎神力的崇拜,不是膜拜,也不是忌惮,而是一种油然而生的敬畏,如果在这里丧命,你甚至会感到庆幸,能有幸和如此惊异之地天人 合一,这也是一种幸运吧。
第三天,我们开始出发后的第三个月零八天,我们翻过了玉珠峰,横穿了无人区,进入西漠古域的外番,终于以惨痛的代价,走出来‘死亡 之谷’,‘地狱之门’——那棱格勒大峡谷!
这是值得整个人类铭记的一刻,不知道我们是不是所有探究西漠的人中,走的最远的,发现的最多的,但无论如何,就算我们客死他乡,永 远的停留在了旅途中,对于这次探险,我仍然觉得我会用一生来铭记。
四千米外的昆仑山,如同悬浮在空中的巨大山城,嶙峋的巨石上沉寂着上千年的古老冰层,出了那棱格勒,我们就要直接向西北走,哪里就 是传说中的昆仑虚颠,我们不知道从脚下到虚颠还需要多久,中间会经历什么,接下来的路甚至比以前所有的都要凶险,对于那棱格勒,我 们最起码听说过这里是一个世人皆知的‘死亡之谷’,但从那棱格勒到昆仑山脉西北的昆仑之虚,又会是从未被世人知晓的无人区,这也将 是我们用生命拼搏的最后一段路程,到了虚颠,我们可能将会揭开所有关于西漠的,神秘面纱!
昆仑山上的动物还是很常见的,这里没有人类的肆意侵夺,雪豹,雪狼等一些连动物世界都很少见到的动物,经常会和我们擦肩而过。
甚至有一天白天,我们都在休整睡觉,职守的何玉也在打瞌睡,一只雪山猞猁还从我们的行李袋里面偷走了饼干,还站在远处耀武扬威的看 着我们,搞得我们哭笑不得。
野生的牦牛,野驴,赤狐到处都是,甚至连雪豹都层出不穷,我甚至怀疑,这里的动物一生中是不是都没有见过几次人,所以才对我们一群 人这么好奇。
珂祯全身裹着一个大狼皮,欢脱的趴在最前面,他不想让我们背着他,扭着尾巴在雪山上走的最带劲。
爬雪山其实和穿越沙漠有很多相同的地方,除了一个晒死人,一个冻死人。同样没有尽头的山峦,同样没有古人和来者的陪伴,只能靠着自 己的一双腿,一点一点,一步一步的走向未知的终点。
一直这样走了一周,我们的体力偶读到达了极限,平均海拔也早已经超过了五千米,我们的肺部的压力也很大,何玉今天一晚上就吸了三次 氧,我们对什么东西都准备的很充分,唯独氧气,只有三瓶。
早晨七点我们搭建好了帐篷,何玉因为缺氧再加上轻微的低烧,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没有办法只能我和绿江两个人下厨,我们俩的手艺 顶多是把生的煮熟,把冷的弄热,看到梁蓝一脸糟心的看着碗里面的饭,我和绿江默契的没有理这货。
王铮一直在研究那幅已经被他揉的又脏又烂的地图,试图能从地图里面找到关于虚颠的一点蛛丝马迹。
“你们还记得张佳别墅里面的那那幅画吗?”王铮抬头问我和梁蓝,我脑子里面第一反应就是画中的那个‘胸口生仙草’的弥勒佛,但是王 铮这个二货还说老娘胸口长毛呢!
“还有张佳的碎尸摆位!那个时候我们一直以为那是在给我们指引出口,其实根本不是!梁蓝你记得吗?那个极有规律的卦象!”
梁蓝稍作沉吟,立即回答道,“西南为‘兑’,西北昆仑山为‘艮’兑为金,艮为山!”
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梁蓝说过,他以为张佳的别墅下会有金山,但瞬间被我们俩给推翻了,那么说明,那个金山根本就指的不是张佳别墅 ,而是……“指的是昆仑山的那棱格勒……”王铮用铅笔将当时我们遇见狗头金的地方圈出来,“你们看对面的雪山,我们从哪里过来,也就是说,哪 里就是那棱格勒的出口!”
我们站起来仔细看,黑色的山石,雪白的冰雪,仿若一幅流传千年的水墨山水画卷……等等!!!
我和梁蓝都是一惊!猛地想起来当时张佳别墅墙上的那幅画,青色的山……白色的积雪……除了一个巨大的,窝在山巅之上的弥勒,其他的居然一模一样!!!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有人来过这里!甚至还将这里的风景画成了一幅国画,而这幅画却成了指引我们脱离困境的一个重要的线索,这期间 如果说没有联系打死我也不会相信!这个张佳到底是要告诉我们什么?!
又或者说,告诉我们这些的根本就不是张佳,而是……我突然想起来从武康王金头里面取出来的那个移动硬盘!难道说……很明显王铮和梁蓝都想到了这一点,王铮拿出那两张彩印出来的照片问我,“或许你爸爸从头到尾什么都知道,你不要忘了,就是他当时让 你来西漠的!”
对,王铮说的没有错,我不知道爸爸他有没有听说过西漠的凶险,他只告诉我,可以说是命令我,要来西漠,怎么来,来了做什么,他一概不说,我甚至怀疑他知道我这一路来的一举一动,甚至将我走的每一步都安排好。
这是一种很危险的猜测,亲人之间的羁绊最是坚固也最是脆弱,我现在已经习惯性的开始怀疑任何一个人,如果这一切都是爸爸的安排,他到底要我做什么呢?
梁蓝拍拍我的肩膀,“不要又钻牛角尖,你们记得吗?那幅画上有个卧佛,他的眼睛看向哪里?”
梁蓝一句话惊醒了我,对了!那个胸口长毛的弥勒佛似乎是在看着什么!
我们呆的地方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前后左右有将近四五百米的平滩,梁蓝斜着脑袋观察了许久,然后一拍大腿,横着躺在了悬崖边上,恰好和当时弥勒佛卧山的位置相同!
我们狂汗的同时,梁蓝慢慢将视线的角度调整到那幅画中弥勒的方向,西北面一座孤峰赫然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我们都吓了一跳,我们刚抵达这个平台的时候还站定观看了很长时间的风景,甚至何玉还四处拍了很多的照片,怎么就没有发现这里还有一个孤峰呢?!
孤峰直直的插入云层中间,最诡异的是没有一点积雪,青幽幽的山上除了一些看起来快要坠落的山石以外,什么都没有。
一股冷风吹过!我的背后一阵发冷,人的心里发毛的时候,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人发疯,我们彼此看看,理智上告诉我们,不要去哪里!不要去哪里!
但我们如今就是一群亡命之徒,徒步行走几千里就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终点,如果不去,我们可能错过的就是所有环节中最重要的一节。
何玉的眼睛里充满了祈求,我不知道他祈求的是放过他,不想再去冒险,还是祈求让我们不要放弃,该冒险的时候就要去冒险。
脑袋突然一疼,又被匡施来了一个大爆栗子,“行了!都别瞎琢磨了,赶紧休息,就算你们想去,那座山也是一座孤峰,没有七八天,连那座山的山脚下都到不了,好好休养生息,明天先翻过脚下这座山吧!”
我们都讪然一笑,匡施可能不知道我们三个人看见的那幅画和现在的景象有多么的相似,但他能明白我们是真的遇到了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又跟着我们犯傻,还是说会像以前一样,坚持‘最优化’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