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现在不明白的是,既然我爷爷已经知道了拉尔丁的阴谋,他为什么还要去西漠?”
何孟苦笑着摇头,“这本身就是个难以寻求答案的问题孩子,”何孟的狼叼来了一只像兔子一样大的老鼠,何孟三下五除二就剥洗干净了, 然后烤在火上,似在追忆,又似在述说。
苏航被人为的换了人蛹,所以和何孟他们彻底的失去了联系,而所谓的华夏文物保护与研究协会,也是我爷爷从西漠回来以后,一手创办起 来的,最后交到了刘素的手里,何孟他们都是隶属于华夏文物保护与研究协会,我爷爷‘死’后,大家群龙无首,一只听刘素安排,很多年 都在做关于西漠的调查。
刘素其实从头到尾想要的,就是为我爷爷证明清白,包括所有从西漠活着出来的人都知道,拉尔丁杀害了西漠四十万人,然而等他们想要与 之抗衡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更令人寒心的是一个关键性的人物——郑书记。
他的目的到现在所有人都无法清楚,甚至最近他因为双规彻底的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何孟说到这里的时候,就忍不住的叹气。
“如果没有他,我们这些人现在也不用这样亡命天涯,更可恨的是,我们本来都已经做好和拉尔丁鱼死网破的打算了,没想到他也跟着消失 了!连带着他那几个得力的手下彻底的无影无踪……”
“你说拉尔丁消失了?!”
何孟解恨似的咬一口肉,“不仅消失了,连带着我们安插进西漠的人都不见了!”
我讪笑,不是我不想告诉他,我们已经推理出也许何宇迁已经被拉尔丁‘附身’了,而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小艾斯追何宇迁的时候,连 何宇迁祖宗八代都查清除了,当时小艾斯拿出来的‘恋爱笔记’上父亲一栏,写的就是何孟这个名字。
何孟对外的身份是深圳的一个服装大老板,身价很高,原来他居然和我爷爷有这样深不可测的关系,我心里一阵发毛,特么怎么身边的人都 他娘的牵扯到了西漠。
然后我们就相顾无言了,他吃饱喝好以后就靠着狼睡了过去,有狼给他守夜他一点都不怕,倒是日夜颠倒的我这会一点困意都没有,索性把 所有的事情都梳理了一遍。
现在何宇迁在寻找一个所谓的‘梦’里的指引,我爷爷也就是王铮,在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而奔波,那么匡施又是为了什么呢?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泛起了嘀咕,王铮要干脆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那这个理由就牵强了,多大的仇多大的怨,也没有人怪罪他啊,就算拉 尔丁信口雌黄说他害死了西漠四十多万人,那也没有人追究什么。
再说了这么多年,该放下的早就放下了,不可能为了这件事,他换了身体也还要追究。
那么事情肯定还另有隐情!
想通了这一点我心里就不再那么慌乱了,现在粱蓝的伤势正在急速的好转,一个是因为蚺王鳞片加上阿莫西林,一个也可能跟他西漠人特殊 的体制有关。
我静静的坐在火堆前,等着天亮。
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半,粱蓝在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见一匹狼直勾勾的看着他,两双眼睛之间只有不到五厘米,粱蓝惨 叫一声一巴掌就呼了过去,那匹狼呜咽一声委屈的跑到了一边,惹得我和何孟大笑。
粱蓝揉着被蹭的乱七八糟的头发起身,我拉带碰带一看,两天时间他背上被腐蚀的地方居然已经长出来细嫩的粉色的新肉,蚺王鳞片实在太 神奇了,粱蓝可能是觉得痒,总想要用手挠,我拍开他的爪子,“别又弄伤了,何孟说王铮他们是三天前路过这里的,咱们得抓紧时间了! 咱们接下来直接去虚颠!”
粱蓝炸毛,“啥玩意?!”
何孟告诉我们,当时从钦原爪下救我们的就是他,那个手机和蚺王鳞片却是王铮留给我们的,他似乎笃定我们一定会追上来,这让我们更加 确信,他的提前离去有问题。
进入十一月以后,昆仑山上的环境更加恶劣了,尤其是在晚上,好几次何孟都提议我们把活动时间改成白天,但都被我拒绝了。
我见过它们几个西漠人白天时的样子,就像树懒,指靠他们白天还能像个人样简直就是做梦,何孟没有办法,只能穿着一身毛茸茸的大衣, 为我们带路。
何孟在这里生活了八年,是当时刘素下的命令,似乎是要随时候命,也许等的就是现在这一刻。
风雪很大,我们三个人前后错开不到五米,说话已经要靠大喊,何孟的狼群前面开路,有了同伴以后,我们的行程变得更快。
又是三天,我们离当时离开的地方才走出去了十几里路。但这对于高山上的极限运动已经是不可多得的成绩了,粱蓝一屁股坐在地上,“你 们说要是到了虚颠,我见着我们西漠老乡了,咋打招呼啊?say hello?”
“西漠人和我们语言不通的!”何孟喘着气也坐了下来,不过他的话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记得我奶奶给我的信里提过这个,说当时我爷爷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然后就会说西漠的话了。”这就不用说了,明显的扯淡,后来王 铮也自己证明了,那个所谓的很牛逼的力量其实就是‘磁场’,虽然这东西我到现在都不是很明白,但这绝对不是什么牛鬼蛇神的超自然力 量。
何孟笑笑,“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你知道你爷爷和刘素两个人在西漠带了多久吗?整整十年!十年什么话不会说!”
我的天……
我说呢,我大爹二爹和我爸年龄相差怎么会那么大,原来是这样!
我们三个絮絮叨叨的又说了写话,就继续出发了,越走空气越是稀薄,但何孟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还能边走边说话,“我小儿子你们 已经见过了吧?”
我和粱蓝都莫名其妙,我突然想起来我们昏迷之前遇到的那个黑脸小伙子,“难道几天前那个能飞的小子?!”
何孟哈哈大笑,“那是卡莫鸟的翅膀,他心爱的大白被你们弄死了,他心里不平衡!”
何孟笑得开心,但我和粱蓝却笑不出来,毛球至于我们不是养一只小狗小猫那样的简单,这个话题就一下子终结了。
倒是何孟没有什么顾忌的继续说,“现在不仅仅是西漠人的组织分崩离析了,我们协会很多事情高层也很乱,尤其是你爷爷死后,大家都开 始为自己谋划,当年经历过事情的人,老得老,死的死,没几个中用的了,新进的年轻人,也都把重点放在了怎么开发西漠资源上……”
何孟叹了长长一口气,“很多事情你们年轻人不懂,但比我们有主见,不像我们那个时候,什么都是义字当头,结果换来的都没有什么好下 场。”
“不对何叔,虽然我爷爷在‘义’字上栽了跟头,但没有这个‘义’字,我又怎么会在这里遇到您呢?每个人的‘义’都不相同,只是因人 而异罢了!”
何孟愣了好半天,才仰头哈哈大笑,再什么话都没有说,我们三个人蒙头走路,我能感觉到何孟的脚步更快了,粱蓝给我挤挤眼睛,我回给 他一个笑脸。
其实这个道理说出来显得空乏,但真正做到的人,那种义薄云天的气概却是无法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就像是为了我爷爷的‘真相’筹谋 策划多年的刘素和我奶奶,为了兄弟之谊以身犯险的我爷爷,为了队友交情,在这苍茫的昆仑山中守候了八年的何孟,这些人,这些事,都 不是一两句就能夸赞,就能颂扬的,那是一种就像江湖信义一样猜不着摸不透的东西,在这些老一辈的人身上,让人敬仰渴慕。
粱蓝突然捅捅我的后腰,还把我给弄懵了,我回头想想可能是刚才我看着何孟的表情太露骨,这二货心里不平衡了。
我没搭理他,其实我心里明白,他是我身边,最有资格讲‘义’的人,就只因为一个任务,一个我奶奶的嘱托,他就能以身犯险,好几次出 生入死,这些我心里不知道转了多少个来回,但从来没有给他说过,因为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可以了,没有必要说通说透。
何孟在前面停了下来,然后喘着粗气回头对我们说,“你们看!前面那个最高的山峰,就是虚颠了!”
在须弥的月色中,远处的高峰似在眼前却又站在天边,我看不出它那里奇特,但一种天然雕饰的神圣之气居然能从远远地地方弥散开来,就 像是西藏人对于佛的遥知与感应一般,虚颠散发着一种仙气,叫人心生向往。
“按照王铮他们的速度,是不是已经到虚颠了?”粱蓝问何孟,何孟神色变得凝重,“不出什么意外应该是。”
“王铮见你的时候有没有其他人?我是说另外几个西漠人!”
何孟笑笑,“西漠人厉害,当时我的狼群可是牺牲了差不多一半,才勉强和王苏航搭上线,我见到他的样子都不敢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人可 以返老还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