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通报你家主公,就说天皇陛下特使权大纳言姜逊到来,速速出来迎接!”对于这个不久便是敌人的大名,姜逊并没有什么可客气的。更何况,他的这次的任务并不是什么要斋藤龙兴交出肉人,而是要斋藤龙兴不交出肉人。这样,正町亲天皇的计划才能得以实施。故此姜逊一改谦卑的作风,故意将自己表现得如京都的那些公卿一样傲慢无礼,意在激怒龙兴,让他拒绝交出肉人。
至于龙兴恼羞成怒之时会做出什么,姜逊则根本就没有考虑。反正他已经把密诏交给了藤吉郎。就算龙兴将他监禁起来,相信天皇的计划也会顺利进行。当然,他也相信,龙兴再怎么恼怒也不至于将自己给杀了——毕竟,囚禁天皇特使已经是大不敬之罪。就算他龙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要将自己斩杀,但他手下的那些老臣定然会全力阻止。更何况自己现在虽然法力尽失,但他还能召唤前鬼后鬼这两个超级保镖。斋藤龙兴的那些士兵根本就不可能伤得了自己。而且,龙兴如果真的囚禁了他,那将更利于藤吉郎拉拢安腾守就。
“不知权大纳言大人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还请大人见谅!”不过半刻钟,斋藤龙兴便带着家臣迎了出来。
“既然知罪,有何赔罪之物?”仿佛斋藤龙兴是路边的枯草一般,继续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这个……”斋藤龙兴也不是没看到过公卿,只是没有一个公卿会这样明目张胆的索贿。一时间他竟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了。
“哼!”姜逊冷哼一声,表示出自己现在极度的不满不爽,“没什么向我赔罪倒没什么,只是如果你拿不出天皇陛下要的东西的话……哼哼!”
“不知天皇陛下想要什么?”斋藤龙兴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再在哪里惹得这位大人不高兴。虽说现在公卿没什么实权了,但他们总归还是掌握着京都政治的关键人物。只要他们一句话,也够自己喝一壶了。
“你地牢里面的东西!”姜逊轻描淡写道。
“什么?”斋藤龙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地牢里的肉人可是除了自己与几个亲信以外便没谁知道了的啊!天皇怎么会知道的?
“什么什么啊?难道你没听懂吗?天皇陛下要你关在地牢里的肉人!”姜逊不耐烦道。
“大人,什么肉人?在下实在不知。地牢之中只有罪人犯人,却没有您所说的肉人啊!”斋藤龙兴一脸的苦相。
“你以为天皇陛下不知你地牢里面关着肉人么?”姜逊佯怒道,“大阴阳师****晴朗大人早已算出肉人关在你的地牢里面,怎么你不愿意交出来么?”
“不是不愿,根本就没有的东西,大人要我怎么交出来啊!”斋藤龙兴说道。
“看来,阁下是无论如何也要抗旨了?”姜逊笑道。而斋藤龙兴看来,这正是这位权大纳言大人怒极之态。
“大人,在下这里确实没有所谓的‘肉人’,要在下如何遵旨而行?”斋藤龙兴反问道。
“哼!你不过是卖油郎的义子之子①,他为了权位杀了义父,早已经是不孝之人。我只是没想到你不但不孝,而且不忠!如此不忠不孝之人,如何能统领这美浓?我看,我不如回京以后便请天皇陛下降旨,这织田信长大人对天皇也是忠心,不若让他来掌管这美浓算了!”姜逊说罢,站起来便要走。
“站住!”泥人也有三分火,何况是斋藤龙兴?
“怎么?”姜逊不屑的笑了笑,“难道你敢杀了我?”
“杀了你?你不是想要肉人吗?我就让你和肉人在一起!”斋藤龙兴狞笑一声,“来人,把这位权大纳言大人送到地牢,将他和肉人关在一起!”
“斋藤龙兴!尔敢!”姜逊虽然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但依旧是无名火起。
“有什么不敢的?”斋藤龙兴大笑道,“你们明国有句话叫做‘天高皇帝远’,我怕什么?”
就在斋藤龙兴将姜逊囚禁在地牢两个时辰后,藤吉郎终于混进了稻叶山城。在打听到姜逊被关的消息后,他急急忙忙的找到了安腾守就。
“你是?”安腾守就疑惑的看着来人。
“在下织田家侍大将,木下藤吉郎拜见安腾守就大人!这里有令婿竹中半兵卫的一封家书。半兵卫叫我转交给您!”藤吉郎说完,从怀里掏出了竹中半兵卫的书信。
“什么?织田家的人?”安腾守就接过书信,并不急着拆开,只是看着藤吉郎。
“是的,大人。信长大人叫我来的目的是,希望您能与稻叶一铁、氏家卜全三位大人在我军进攻稻叶山城时做为我军内援而战!”藤吉郎单刀直入。
“什么?你以为这可能吗?我们三人自道三公起便侍奉斋藤家,你以为我们可能背叛主家吗?”安腾守就看在半兵卫的面子上,并没有下逐客令,只是这样冷冷问道。
“您会的!三位大人都会的!”藤吉郎坚定的说道,“据说,斋藤龙兴禁锢了天皇陛下的特使权大纳言大人。相信这个消息不久便会传遍整个日本。安腾大人,您认为以稻叶山城的力量能够与天下诸侯对抗吗?或者,安腾大人甘于为一个只顾自己享乐而不管属下生死的不忠之人效命?”
“这个……”
“我知道,自从半兵卫兵谏之后,斋藤龙兴便夺了大人兵权。若不是大人素有威望,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现在虽然保住了性命,却依旧生活在死亡的边缘,一个不小心便会被龙兴取了性命。”藤吉郎认真的说道,“我家主公久仰‘美浓三人众’之威名,在小人来时便说过,织田家的大门永远为三位敞开。”
“安腾大人,实不相瞒,半兵卫正在在下手下效命。我与他情同手足,实在不愿意看到他与大人您在战场上兵戎相见。试想,翁婿相见于战场,这是何等的憾事?大人可以先看看半兵卫写给您的信再回答在下。”
“也罢!龙兴远远没有道三大人与义龙大人那样的雄才伟略。如果我再呆在斋藤家,恐怕这条命迟早会被他取走。木下大人,请您转告信长大人,我一定会说服稻叶一铁与氏家卜全,我们美浓三人众必将在信长大人攻打稻叶山城时为大人打开这座坚城的城门!”看完信半晌,安腾守就终于下定了决心。
“如此甚好,那么我也可以回去复命了。”藤吉郎笑了笑,“安腾大人,地牢中的权大纳言大人与信长大人交好,还请大人多多照拂。”
“这是自然!”安腾守就点点头。他以前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背叛斋藤家的一天,也许,这便是命运吧!
①斋藤龙兴乃是斋藤义龙之子,斋藤道三之孙。斋藤道三以前只是一个卖油郎,后来以下克上夺取了美浓一国,却又被自己的养子义龙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