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信长回到埠岐城的四个月后,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京畿之地,再次风云突起。
也许是不甘心自己的失败,公元一五六九年,永禄十二年正月四日,三好三人众突然发难,召集八千士卒,向义昭的临时居所——本圀(读guo)寺发起了袭击。
“混蛋!可恶!该死的三好!我要亲手处置你们!”义昭挥舞着手中的太刀,怒吼着想要冲出去厮杀,却被侍从们拦了下来。
“殿下!”奉信长命令留守在京都的池田与伊丹两员大将死死拉住怒火攻心的义昭,“殿下,我们已经派人去通知信长大人了!最迟后天,信长大人的勤王之师便会来到京都,在此之前,还请殿下保重,把这些事情交给我们吧!”
“我义昭绝对不会像兄长义辉那样丧命于你们这些宵小之手!”义昭此时哪里听得进两员将领的话?只是嚷嚷着要斩杀三好三人众,为兄长报仇。
义昭不顾他人的阻拦,快步走出大门,却又以更快的速度退了回来:“也许,你们说得对!大将,不应冲在前方——那于战事并非好事!”
而义昭的乌帽现在却是掉在大门边,上面还插着一支箭矢。
“池田大人,如此下去,我们绝对挡不住三好家攻击。必须向外界求援!”待三好家攻击稍弱之时,伊丹对池田说道。
“主公的援军要后天才会到达,虽然近江的浅井长政大人已经派出了援军,但至少也要明日才会抵达!我们哪里还有援军?”池田问道。
“池田大人忘了京都的那位权大纳言了吗?”伊丹说道,“虽然权大纳言现在闭关中。但是,他的夫人,人称‘弓腰姬’的端木凌舞大人,却是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当初为了救出被义龙囚禁的权大纳言尽只带着一名侍女便击溃了斋藤家近千名旗本武士。而且,权大纳言大人精通奇门异术,想必端木大人亦是精于此道。若得此人相助,守住本圀寺应不是难事!”
“如此,伊丹大人速去速回,此处交给我便是。”池田点点头,“若我不幸战死,家中妻儿老小,还望伊丹大人代为照看!”
“池田大人!此事应由我去才是!”伊丹知道,突围之人,十有八九会战死在这次****之中,却也不愿看见自己的好友就此死于非命,“以前,我曾与权大纳言大人有一面之缘,我去的话,请端木大人出面的机会要大些。”
埠岐城内,信长与众家臣正在举行着一年一度的新年聚会,却见一个满身是血的将士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
“何事?”柴田胜家站了起来。
“报!主公,大事不好!义昭公遭到三好三人众袭击!敌方兵力达八千!池田大人与伊丹大人也已经向盟友浅井大人发出了求援信!但是,高榄城的入江军也加入了三好军中,形势对我军极为不利。还请主公速速发兵救援!”
“你是说近畿一带只有高榄城响应三好吗?”信长问道。
“是的!”
“啊!来不及了,如此大雪之中,一万士兵再怎么赶,也要三天后才能赶到京都啊……”明智光秀如此暗自猜想着。
“原来如此!”信长如此大喊数声,竟抛下家臣不管,骑上自己的爱马“从云”向着京都方向疾驰而去。
“主公出城了!”埠岐城内顿时乱成了一团,“调集兵马!快!主公的‘从云’脚程很快!”
“快放狼烟!通知紧急所有织田家城塞!叫他们集结兵力与主公会合!”
“快!主公出城了!”
仿佛又回到了九年前的桶狭间一战的前夕,信长的居城里,武士们纷纷夺门而出,望着信长的方向追了过去。
京都,权大纳言府,端木凌舞接到织田军的求救信后,来不及通知姜逊便带着前鬼后鬼赶到了本圀寺。
“杂兵把整个本圀寺围了个水泄不通,我也是在属下舍命掩护下才出来通知您的!也不知道池田大人现在怎么样了,对方可有八千的兵力啊!”伊丹喃喃自语道。
“八千?”端木凌舞心中冷笑一声,若是在自己的家乡,随便拉出一支守备部队数量也不下八千吧?
“后鬼!给我开一条路!”端木凌舞淡淡说道。在战场上,她可没有女性那泛滥的同情心,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这可是姜逊说了好遍的了。
后鬼没有回答端木凌舞的话,只是默默的张开了那张随身不离的弓,满弦,之后激射。
原本没有箭矢的弓射出一道霞光,霞光所到之处,就连原本防御力绝佳的南蛮铠也如同被挤压的豆腐一般变成了碎块。一阵风过,碎块竟变成了灰尘,随风而逝。生生为端木凌舞开出了一条百多米宽的专属道路来。
伊丹看到后鬼这惊天动地的一箭后,顿时瞪目结舌,只知道一步三摇的跟在三人后面,往本圀寺走去。
“不知近畿有信长多少大将驻守?”三好长康问道。
“大将?织田信长把所有大将都调回了埠岐赴他的正月宴去了!哪里还有大将?等到他挥军来到京都之时,等待他的,也就只有义昭的人头了吧!哈哈哈!”三好长逸大笑道。
还没等他笑完,一声巨响令中军士卒乱成了一团。
“怎么了?混蛋!”三好长康拉住一个士兵喝道。
“大人!天啊!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士兵语无伦次道,“一个女人,她的弓上没有箭,却射杀了我军近百名士兵!已经有斥候去查看情况了!”
“什么?”三好长康一愣。
“大人!事情已经查情,是权大纳言家的侍女射出的一箭。”斥候回报道,“我军损失了两百员士兵!”
“权大纳言!姜逊!我们算漏了!”
“北近江浅井长政在此!众将士,勤王之时到了!杀!”不等三好家中军稳定下来,后阵又被刚刚赶到的浅井长政冲杀一番,死伤过半。
“你是何人?”一脸疲惫,头发散乱的义昭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堂堂的征夷大将军,倒像是一个落魄的公卿。
“属下浅井备前守长政参见义昭公,属下奉信长公之命,前来保护将军殿下!”浅井长政跳下马来,鞠躬道。而端木凌舞等人见长政的军队杀来时,便悄悄脱离了战场。
“信长吗?信长不在近畿的时候,有不少人想要我的性命!在信长到来之前,一切就拜托你了!浅井备前守!”
正月六日,原本只需一万兵马便可以平定叛乱的信长居然一口气召集了八万大军,打算将整个京都团团围起来。三好长逸等人听闻信长起兵八万之时,便开始了撤退。总算是在被彻底包围之前退出了近畿。
“哼!只需一万人便可以解决的事情,他居然动用了八万人马!果然是尾张的傻瓜啊!”消息传到骏府,今川氏真不屑的笑道,“根本就是傻瓜一个!等我解决了德川家康那个混蛋,就轮到他了!”
“吉法师,你这八万大军,恐怕已经令天下英雄见识了你强大军事实力——近畿一带,恐怕再也不会有谁公开与你为敌了吧!”站在天守阁上,被氏真咒骂的家康打了一个喷嚏,“看来,真不应该在正月就跑到天守阁来吹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