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绅见雷鸣铁着脸进房间,就知道事情不妙。
虽然屠绅很想大骂一声你活该,但看雷鸣那难得纠结不爽的脸,屠绅多少心疼自己这位发小,于是倒上一杯刚沏好的红茶,端到人面前,安慰一句:“尽力了就可以了。”
雷鸣暼了一眼茶杯,没接,扭身开酒柜,打开一瓶三万刀的马爹利,抓着瓶子一阵猛倒,一下子倒了大半杯,然后拿起杯子,道:“我没按你教我的话说。”
“什么!?”屠绅惊得茶杯差点脱手,茶水溢出来,烫了他一下。
雷鸣说完仰头就喝,只听“咕咚咕咚”的声音连续传来,屠绅有点心慌。
雷鸣很少这样喝酒。
唯一的一次,就只有因为夫人那次。
屠绅突然意识到,他恐怕应该重新评估,花语在雷鸣心中的重量。
“你为什么不按我教的说啊?”
“看到她以后,就说不出来了。”
雷鸣说完,又是一阵“咕咚咕咚”的灌酒声。
屠绅真的心慌了,他快步走过去,把杯子从雷鸣手里抢下来。
雷鸣也不争,既然被抢去那就不喝了,转而拿出手绢,轻轻抹嘴,就算心潮翻涌,仍是一派优雅姿态。
“你到底怎么了!?”
再看屠绅的时候,雷鸣嘴角已经噙着一抹惯常的笑容,优雅霸气,却也孤傲疏离。
“偶尔这样喝点酒,痛快一下也不错。”
屠绅的眉毛深深皱起,他大吼一声:“雷鸣!”
这一声吼的意思很明显,以你我的交情,少来这种糊弄的说辞!
“好了好了,安心。”看屠绅真的紧张起来了,雷鸣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只不过是明白,我根本不需要她的原谅。”
“你你!”
“她原谅与否,理解与否,都无所谓,反正她是我的,逃不掉!”
屠绅又想喊出一声活该了。
“雷鸣,我从一开始就和你说过,她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对她你必须改变方式!”
雷鸣哼笑了下,不以为然。
听到雷鸣的这一声哼笑,屠绅就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雷鸣也听不进去了。
他无奈地叹一口气,把抢来的酒杯放回去,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道:“既然你这样决定了,那以后心里再不爽快别找我,我不管!”
雷鸣又哼笑,从小到大,屠绅的“我不管”他已经听过无数次,可哪一次,最后他都还是管了。
雷鸣看着被喝得见底的酒杯,将花语坐在秋千上的样子一点一点隐去,暂时封印。
将近半个月的时间,花语没有看到过雷鸣,没和他有任何的接触。
花语想,也许是自己冷硬的态度让雷鸣反感了,自己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玩物,玩物不好玩了,那自然就不玩了。
像他那种人,身边的女人当然少不了,自己又算什么……
每每想到这些,花语都要骂自己,人家都没想你,你想他做什么,犯贱!
然后强行将注意力集中到手里的工作上。
因为不再需要考虑徐青达,花语在雷府工作的时间越来越长,已经和全职状态一样,到将近下午5,6点时才离开。
黄昏时分,花语坐车回家,车刚出庄园大门,正巧碰到雷鸣坐车回来。
两车交汇时,花语看到对面车里,雷鸣面无表情的侧脸。
这一瞬突如其来的再见,就像一道闪电突然刺入身体,花语觉得心口一疼,眨眼间两辆车彼此开远。
这一刻花语心里很乱。
他知道这是老牧开的车,那他知道我在里面吗?
他没有看过来,是不想看到我吗?
车开出很久了,心却还记得刚才那一瞬的异动。
花语骂自己,怎么又犯贱!人家都没想见你,你还想着他干嘛!
他这种态度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反正他都已经得到自己的身子了……
想到这,花语就一阵阵心酸。
老牧从后视镜里看到花语低着头,好像在纠结的样子,就知道花语是对刚才雷鸣的车过去有反应了。
磨蹭一阵后,老牧还是开口:“怎么了,心情不好?”
花语猛地抬头,想了想又摇头:“没有,没有什么不好的。”
嘴上说着,花语心里更坚定,要彻底忘记雷鸣!
“哦,那就好。要是心情不好,和你那个凶朋友聊聊,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凶朋友?”
花语没明白,她不记得她有凶朋友。
“牧先生,您是指谁呀?”
“就是敢和我呛声的那个女人,和你差不多年纪。”
花语顿时回想起那一日,透过猫眼看到的情景。
“啊,是孟可姐!”
“哦,原来那个凶女人叫孟可。”
花语连忙道:“孟可姐一点都不凶,很温柔的!”
“只对你温柔,对别人凶,那就是凶女人。”
花语还想反驳,但想想老牧的话好像也有道理。
孟可确实比自己强势很多。
以前店里曾来过不讲理的客人,明明是自己把花养死了,却赖花店出售的花质量有问题。当时徐青达一时赶不回来,自己一个人在店里,被那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气得差点哭出来,多亏孟可赶来,三言两语就把那个客人说跑了。
花语到现在还记得,孟可叉着腰,一副什么也不怕的强悍样子。
那时花语就很羡慕孟可,觉得孟可活得比自己轻松畅快。
自己也想变成她那样。
花语不禁想到,如果有孟可姐的勇气,和她的什么也不在乎,那是不是也就能彻底忘记雷鸣,也不在乎他对自己做什么……
“孟可姐很照顾我,一直对我很好。”
“好姐妹很难得,我想你如果心里不舒坦,可以和她聊聊,她那个性格,没准能帮上忙。”
花语无声地笑了笑。
要是孟可姐知道自己和雷鸣之间的种种,一定会惊讶得跳起来吧。
花语甚至能想象到,自己把一切告诉孟可时,她那夸张的惊讶表情。
花语“嗯”了一声,老牧又道:“雷少有交代过,如果你招待谁来雷府,我同样负责接送,不必担心路程问题。”
老牧突然提起雷鸣,花语的心又是一突,并警觉起来。
在花语心里,已经把雷鸣和伤害二字牢牢捆绑在一起。
那天在老橡树下,雷鸣离去时的背影,和他说的话又在脑海中浮现。
花语不明白,雷鸣为什么要特意对她说招待朋友来的事,难道就只是为了,让自己把雷府当成家吗?甚至还要交代老牧负责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