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二爷对自己的父亲一向敬重有加,这几年也竭力周旋想让老爷子在疗养院里过的好一切,对于遗产有多少,留给谁他并无什么意见。
萧二夫人却是个心有计较的人,老爷子不喜欢萧清歌母女肯定不会给她们半毛钱的,可是以翔可是萧家唯一的男孙,老爷子怎么可能不留遗产给萧以翔,反倒全都给了个外人。
宁婉名字里虽然也带个婉字,一双眼睛极其相似死去多年的侄女萧清婉,可再想象也不是婉婉啊!
当下第一个就提出了质疑。
萧清悠嫁人一年多,在婆家性子也被磨的差不多了,但事关自身利益也无法接受,对于这份遗嘱也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作为萧家唯一的男孙,萧以翔倒是持无所谓的态度。
李律师宣读完毕,看着萧二爷一家道,“二爷,二夫人,你们是怀疑我伪造遗嘱吗?”
“怎么会?李叔你跟着老爷子几十年,您的为人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萧二爷连忙道。
李律师淡淡一笑,“老爷子知道你们会不满,会有很多的疑问,他也不是没有给你们留东西,萧家大宅是留给二爷夫妇的,至于钱财方面也给小少爷跟三小姐留了一份。”
“可是李律师,老爷子怎么能将遗产给一个外人呢?”
即使自己儿女都有份,萧二夫人心里依旧忿忿不平。
李律师没有说话,直接拿了一份鉴定给她跟萧二爷看,“要是二爷跟夫人看完还有不理解之处,老爷子也说了,就等你们百年之后去地底下问他好了。”
萧二爷跟萧二夫人看完鉴定,两人面色都是一变……久久无声。
惹得萧清悠跟萧以翔担心不已,“爸爸,妈,什么鉴定?怎么你们的脸色全都变了?”
“不关你们姐弟的事情!这件事情就这么着了,李律师的为人我们是非常信任的,这件事既然老爷子已经交由您处理,那就全权由您负责好了。”
萧二爷内心非常的不平静!
他万万没有想到,宁婉竟然会是他的侄女萧清婉。
不说别的,就是看在那孩子受了那么多委屈跟伤害的份上,他这个做叔叔的也不会跟自己的侄女抢夺什么。
萧二夫人亦如是,要是没有萧清婉的妈,她现在指不定还在哪里,哪能有现在 别人想都想不来的富贵生活,更不用说还有一双儿女跟爱她的老公了。
…………
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宁婉站在墓前,冬天寒风冷冽,她身上穿的是黑色的长宽风衣,脸上带着宽大的墨镜遮挡住了所有的情绪。
“你们都先回去吧,我想再呆一会。”
“阿婉,有事给我打电话。”黎墨琛嗓音淡淡道。
“放心吧,我没事。”宁婉扯了扯唇角,生老病死都是常态,她没有那么看不开。
黎墨琛看了眼站在那里的黎安颜跟霍北川一眼,忍不住在心底喟叹一声,女孩子的心总是柔软的,上一代的恩怨情仇牵扯到这一代,哪怕有再多的伤害,也总是狠不下心来。
“怎么了?”江心绾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解的问。
“等事情结束了,我就带你去美国见我爸爸。”黎墨琛收回目光,眉目间带着几分温情。
江心绾平静的眼底涌出几分喜悦,又不安的问,“可是安颜她好像不能释怀,不如还是等她……”
“颜颜她将黑白看的很重,殊不知感情的事情是不能用黑白来衡量的。”对此黎墨琛也很无奈,自上次医院争执过来,两人现在见面都是冷冷淡淡的,除非必要黎安颜连话都不跟他说一句。
江心绾“唔”了一声,眉眼带着笑意道,“最适合的两个人,并非从开始就要一拍即合,而是愿意在漫长的岁月里,为了彼此而变成最好的两个人。能迁就包容彼此,即使是缺点也能当做是优点看待……”
“那在你眼里我的优点全都是缺点咯?”容琛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江心绾深怕他误会,磕磕绊绊的解释了半天,就看到他含笑的双眸,不由得有些怔然道,“阿琛,我有时候很怕,怕这样的日子是不是一场梦?要是哪天我一睁眼就看不到你了,我想,我怕是要崩溃了……”
“傻瓜!”容琛伸手将她拥入怀中,两人慢慢的往山下走去。
…………
“安颜,你也回去吧,这几天你一直都陪着我也没能好好的休息。”宁婉摘下墨镜,展眉浅笑。
黎安颜总觉得自从萧老爷子去世后,宁婉的情绪就一直绷着,以为她今天会发泄出来,可她现在竟然笑了出来。
宁婉除了眼圈泛红明显哭过外,神色怡然,明艳的脸上带着笑意,“我真的没事,只是有些话还想跟爷爷说。”
她越是表现的淡然,黎安颜越是不放心,“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别呆太久了。”
“知道,我会好好的,不然爷爷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霍北川跟穆昊然打了个招呼,与黎安颜一起往山下走去。
绵绵细雨并不大,但山上的风很大,吹得人脸颊刺疼。
萧老爷子的墓地是早就选好的,隶属萧家的一块山上,风水什么的都是好的。
只是山顶上唯独一座坟墓,难免显得有些荒凉了。
“还站着不走?有话要说?”宁婉就神情嘲弄的看着穆昊然道。
“阿婉,爷爷的事情我很抱歉。”
“你有什么好抱歉的?还是你想要替萧清歌说情让我放了她?”宁婉眼眸里的嘲弄更加的浓稠,漆黑的瞳仁没有一丝的光亮,“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跟她还能和平相处?”
“我从未这样想过,你要做什么我替你做。”
“呵!”宁婉冷然嗤笑。
“穆昊然,有句话叫做覆水难收你懂吗?我爱你时整天追着你,将自己贬到了尘埃里,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你说,即便跟我结了婚你也不可能完全放得下萧清歌,她是你的执念。”
“清婉--”
“住口!你不要叫这个名字,萧清婉早就死了,她早就死在五年前的那场大火里了,连带着你的孩子……”宁婉情绪激动,目光带着憎恨跟厌恶,“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我不想看到你!”
穆昊然半跪在她的面前,视线与她平齐,嗓音低低哑哑的叫着她的名字,“清婉。”
宁婉突然笑了起来,“你说我要做什么都替我做,是吗?”
“是,只要你说。”
“那好啊,你先帮我做件事情再说其他。”宁婉的语调极其的平常,好像这样的事情很稀松平常。
穆昊然听着她轻描淡写的语气,皱了皱眉头道,“这件事情我来帮你做,用不着你亲动手。”
不用她开口,他也会为了他们的孩子还有她曾经受到的伤害讨回个公道。
“可是,我不相信你真的会对她动手啊。”宁婉目光看着墓碑上慈眉善目笑的和蔼可亲的老人,心口疼的像是被人拿东西生拉硬扯的,可唇角却是泛着凉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