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一顿,道:“小弟是专门干生肉这一行的,手里最近缺点货,想知道谭哥手里有没有资源能给小弟云点,当然了,价格不是问题。”
“生肉?”生肉是附近山里野生动物的一种代名词,虽然农村落后,可改革开放也几十年了,大伙都知道好多野生的珍贵动物都是国家的保护动物,私自狩猎那可都是犯法的,不过,这行业利润高,就跟非洲偷象牙似的,高风险,高回报。
而生肉,往往是他们这行的接头语。毕竟隐晦买卖,不是可靠的人,人家不可能出手的。
我这也是打听的时候,从别人口里听到的这个生词。
他们三个相视一笑,这一笑,我心里也有底了,看来他们是确认了我的身份。不过,正当我也同样高兴的时候,他却突然脸色一冷:“没有。”
“没有?谭哥,你不要开小弟的玩笑啦!”我故意讽刺道,我是知道谭成手里没有东西,他已经快一个月没上过山,而且沦落到晚上工地偷铁卖的份上。
“说他妈没有,就他妈没有,你怎么那么墨迹。”谭成心里很不痛快,他能确认眼前的人是个买主,可就因为别人是买主,他更生气。这行业里,平常间那是买主一来,要啥货有啥货,即便没有现货,他也能保证一个星期内到手。
这是他谭成做生意的本事,也是他的威望和信誉,可现在,颇有些老马瘦死的感觉,居然在商人面前拿不出东西,他无法忍受。
“真没有?”我又确认问道。
“滚!”
我看谭成确实生气了,旁边两个兄弟说起这事也郁闷,我知道,时机成熟了。我屁股一拍,站了起来,笑道:“那成,那就不打扰谭哥跟兄弟几个玩牌了,再见!”说完,我故意往外走去,嘴里却小声嘟哝道:“还他妈说什么谭成比李老四强,早知道******就找李老四,折腾人呢这不是……”
我说的很小声,可缺又故意让他们听见。
果然,身后谭老四突然喝道:“站住!”
“怎么了?”
“你说啥呢?”
“没说啥啊。”我无辜的望着他。
他猛的站起来,一喝:“你在放屁,你他妈说李老四比我强?”
我呵呵一笑:“强不强不知道,不过你确实很一般,名不符实啊。”说完,我故意摇摇头,失望的准备离开。
“够了。”谭成不乐意了,他几步走到我跟前,冲着冷冷一笑:“你他妈觉得李老四比我强?那你他妈找他试试。他那个破团队,连人都不够了,还他妈比我强?”
我一笑:“谭哥,搞这行的您知道,八人团队玩的最转,可六个人的团队同样可以照常干活,无非少了些熊掌、熊胆这类的大东西而已,小弟我又不缺。”
“六个人?******,他团队只有五个人了,还玩个屁。”
我不屑的皱皱眉头:“哎哟我说,谭老哥,人人都说你是个大哥样,为人真诚豪爽,可我现在才发现,这些都是假的啊。”
“啥假的啊。”
“没啥!”我说完,作势就走。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果然,他如我所料,着急的一把拽住我。
我转过身来,不屑一笑:“谭老哥,咱们搞这行的,图的是啥?消息得灵通啊,您以为我真不知道,李老四那边出了岔子?死了两个人是不是?而且死的比较惨,不过,那人家也是俩人,还剩六个,这八减二这么简单的算数题,您蒙我,是不是也太……”
“什么J8两个人,是,你说的没错,昨天李老四那出事了,确实死了俩,这没错。”见我消息确实灵通,他几乎完全信任了我的身份,毕竟搞他这行的,平常最重要的是就是掌握周遍消息。
李老四死人的消息,虽然昨天镇上大部分人便知道了,可他昨天的眼线没发现我这个新面孔,所以他自然认为我是今天才来的。
我今天才来的话,能确切知道这么详细的消息,除了干地下工作的,别无其他。
“但你恐怕还不知道,不久前,李老四的团队里还有一个小伙,跟着他们一起上的山,可是却失踪了吧?”
“失踪了?你说的是不是前段时间,茅山村附近发生命案之前的一个星期?”
“你怎么知道?”他有些警惕的望着我。
我放松一笑,解释道:“咱们都是干这一行的,如果消息不灵通的话,还怎么混,您说是不是?!”
听到我的话,他点点头,好象确实是这样。“所以呢,您说,我这都没货,他能有?”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见我转口了,他连忙拉住我,跟我谈了起来。我问他,失踪的是不是个大概二十多岁的男孩子,他很惊讶的问我,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说我听来的,就是唠嗑,确认下,没有其他的事。
一边和他聊,我也一边几乎可以肯定杀晓婷的凶手,就是李老四的团伙。不过,警察当初来调查,也没有找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如果不是有两条人命在那,他们估计都不会立案。当然了,这也不怪他们。
毕竟离事发过去了很久,而且是荒山野地,连个证人也找不到,那些个证据,更是因为山里天气恶劣的原因完全毁灭,就算我是警察,我也没办法进行相关侦察。
所以,即便我现在去找李四,我除了胡搅蛮缠,也别无他法。
而且,我他么一不是警察,二不是大侠,我又不可能替天行道不是?不过,说实话,小婷当初的善念还是感动了我,对于杀她的凶手她虽然放下了,可那种楚楚可怜的眼神,至今依然在我脑海环绕。
“兄弟,你看这样成不,你给我一个月时间,我给你搞点生肉回来。怎么滴?”
谭成一直在劝着我,给我说着好话,吹着什么时候有货,但我的心却早飘的远远的了,老子反正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也懒得鸟他,一边假装答应着,一边却思考着,如何让李四露出马脚。
我假装说一个月后过来取生货,并给他留了个假姓名假地址,之后,我甩掉谭七,赶回了老头的屋里。棒槌这孙子这会不知道从哪搞来两瓶白酒,桌上撒着一把花生,一边吃着,一边摇晃着脑袋,那感觉别提有多爽了。
见我进屋,他站了起来,两手将身上的花生渣一拍,笑道:“回来了啊?”
我冲他一笑:“你小子倒挺会享受的,喝着酒就着花生爽着呢。”
“哪有。”他憨厚一笑。
“还没有?要我说啊,你小子不去做贼都可惜了,今儿才来人家屋里,都能把人花生翻出来。”我比了个大拇指笑道。
“嘿嘿!”棒槌拉低了下脑门,憨憨一笑。可突然,他抬起头,有些认真的说道:“怎样,在外面听到啥消息了?”
“啥啥消息?”这家伙问的问题怪怪的。
“死人的消息啊。”他奇怪的看着我。
“啥死人的消息?”我疑惑,难不成棒槌这家伙知道我今天出去干嘛了?不可能啊,昨天那家伙睡的跟死猪一样,怎么可能知道都发生了些什么?难道跟踪我?!
靠,我想哪去了?!
“别骗我了,有啥好消息你得告诉我不是?咱们还是不是好兄弟,你说。”
“是好兄弟,不过,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慌忙的往床上走去,掩饰我的尴尬,我不是不想告诉棒槌,也不是信不过他,实在是他那张嘴和什么事放脸上的样子,我不能告诉他。
“我靠,你不是吧?连兄弟都不肯说?”棒槌不高兴了。
算了,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棒槌应该也是听到了些什么风声,晓婷的案子我想帮她,但说实话,如果真要用兄弟反目来换的,我宁愿不去查,毕竟我的兄弟才是我自己的。“好吧,既然如此,你想知道什么,你尽管问吧。”
“对嘛,这才叫兄弟嘛。”他拍拍我的肩膀,笑道:“知道那三个人怎么死的不?”
“三个人?哪三个人?”我有点迷糊的望着他。
“行了,你跟我还装啥呢你。”他冲我挤眉弄眼,一脸****的样子。
“不是,你到底说的是啥啊。”
看我神情奇怪,而且真实,这厮终于察觉好像我们并不在一个频道上,问我道:“你真不知道?”
“我真他妈不知道。”
“好吧。”这家伙一屁股坐了下来,舒服的别着腿,跟个大爷似的:“想知道?”
“想!|”我忍,让你这孙子让会B,看你能杂滴。/
“想的话,那没问题,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棒槌装逼模样十足,在我期待的小眼神下,这位大爷终于发话了。
中午时候,守帐篷的老头回来了,主要是给我们俩带些吃的,他回来的时候跟棒槌闲聊了几句。说李四那伙人不是有人死了吗?于是这死者家属就请了道士做丧礼,那两名死者因为死亡的特殊性,所以皮还留在沼泽里,大家觉得这人死了,最忌讳的就是死无全尸。
本来想叫人去取皮,可发生了这样的怪事,谁还敢靠近沼泽啊。给钱再多,也没人去。这会办葬礼,亲朋好友那都过来了,又有道士在身旁,所以一群人一寻思,这人多鬼也得怕啊,那就去吧。
这一去,就出事了。
当天,就有三个人又掉进了沼泽里,结果还是跟之前的两个人一样,一拉,就拉出个血东西,皮整套的都掉进泥里,可不拉吧,叽咕几下人就沉得没底了,连尸体都找不着。
我听完棒槌的话,却陷入沉思。我一直以为,李四他们那伙人出事,是因为报应,可没想到,好像并不是这样的,而是那个沼泽出了问题。
“给!”正在这时候,棒槌甩了一瓶啤酒和一个猪耳朵肉到我手上。
“哪来的?”
“那老头给的。”
“老头给的?那家伙这么有钱?”
“没有啦,他说昨天晚上感觉对不起我们,可他也没办法,被老板给逼的,他老板不愿意出钱,所以想办法刁难我们。但老头吧,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拿了快十天的工资给咱买了点肉和酒,表示道歉。”
我知道,守工地的老头工资都不高,一个月也就六百多一点,一天折合下来不过二十块钱,我看这给咱俩买的这菜,起码也在一百多块钱了。
突然间,我有点觉得不好意思,让一个老大爷破费,他一个人孤苦伶仃,也挺可怜的,老板的耍奸,确实又不关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