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敏华忽地有些欣赏地笑了:“离儿,你比为娘有天分。既然找到你了,为娘再待在这个燕宫的地下也没有意思了,我们就回金国吧。”
不知何时,燕云石长身站立在栅栏甬道的入口,现在走进来说:“独孤大师,既然在我燕国了,就不要客气继续住着吧。”
母女两个连忙跪地行礼,起身以后独孤离扶着她娘,又会心地望尉迟鹤一眼说:“陛下,娘娘,就让我娘和我先住在这个外面的厅房吧。我答应过皇后娘娘作为陪嫁的占卜师,我要等到娘娘婚期满三个月才可以辞别。”
燕云石不加思索地说:“准。”
这时候,皇宫上空皓月如钩挂正中,已经是子时了。独孤离巧遇她母亲在水牢的地下,她们懂得奇术的人相见也离奇的很。尉迟鹤和燕云石牵手走着回去凤藻宫的临仙殿,尉迟鹤嘱咐燕云石独孤敏华的出现能否暂时不要公布,燕云石只是点头。
回到寝殿,二人被贴身的内侍和丫鬟换上寝衣。尉迟鹤没心没肺地倒头就有鼾声了,可能睡姿不恰当引起的恶梦,梦中被人掐住脖子提住在悬崖边缘挣扎着。被燕云石摇醒了之后,浑身还有冷汗。
燕云石把枕在她脖子后面的手臂抽了出来,斜瞥了一眼她还流着口水的嘴脸似乎是无心的说:“朕觉得,你和小时候差别太大,你爹不像是有心计的人。姨母也不是那样下作的人。”
尉迟鹤脖子后面没有了支撑反而轻松,把脸侧着对视他的方向瞳人微敛,那一个“下作”把她惊醒了。她现代也好,穿越过来也好印象中这个形容词从来没有落到她的身上过。
懵了片刻终于明白他所指的是,白日里自己用了伎俩整治夏玲珑的那事。心下一个烦恼干脆坦白吧,就大方地说:“是,臣妾也是第一回这么做,主要是她太可恨,她把张淑媛毒打成了那样的,还把人家陪嫁的丫鬟打断了双腿。”
燕云石叹了一口气说:“你没有人家高深的计谋,就不要学那些下三烂手段。朕都在给你布局,你怎么这么操之过急呢?”
燕云石稍微靠近了她的身子说:“张玉景的委屈,朕也为她补偿了不是,她现在当你的帮手也算是有了联盟不是么?”
尉迟鹤有些无奈地撇撇嘴说:“好吧,臣妾谨遵吩咐,感谢皇上扶持啊!”
尉迟鹤少女的敏感虽然不够敏锐,仍是从他的表情发现了一丝疏离感。
临仙殿的地地下暗道中驼背小厮脚步声兴奋地出去往永宁宫了,他自从皇上和皇后大婚以后就奉命在临仙殿的地下暗道中监听帝后的言谈,这回终于有重要的交差了。
这天一早皇上燕云石上早朝之前,就命人把宫正司地牢里面的夏玲珑给放了出来。
永宁宫内的夏玲珑微翘的薄唇更加往上翻了翻,她知道她不是那种姿色上乘的女人,所以她很早就领悟男人们需要什么。
帝王术她看过的,如何在温柔婉约以外保持住雍容华贵的气质,东夏国的遗臣们找到了之前皇宫出来的嬷嬷教了她几年。
所有人将心血倾注在她这个末代东夏公主的身上,希望她成为东夏国的继承者。他们跟随着她投奔到燕国被安置在了燕京城东的夏家村繁衍生息,他们不论男女老少可以随时当她的死士,他们把这样看作是成就东夏新国的奠基。
一面是这些眼巴巴追随自己多年的故国百姓,另一面是钟情她甚至很早时候有些依赖她的皇上燕云石。有那么极短的时间她很想成为一个普通的民女,或者就像是张玉景那样的心无大志的嫔妃也好,好好守候着皇上燕云石就好。
但她没有选择的余地,这一早从地牢出来,她就沐浴完坐在梳妆台精心装扮着算计着时光,算计着应该算计的。
有个内侍把传递消息的人带来,她冷眼听他禀报完帝后的话,妖冶的小脸上凛然呵斥:“月华神尼在做什么呢?”
那小厮战栗着回答:“奴婢没有看到她,她行踪不定。”
夏玲珑叮嘱他:“她有什么动静也要来禀报给本宫,知道么?”
那小厮领命而去,夏玲珑轻蔑地笑了出来:“还以为你尉迟鹤有多么厉害呢,就这些后宫惯用的下三流雕虫小技也拿来对付人,啧啧!金沐宁也徒有虚名么。哈哈哈!”
夏玲珑的木底楔型跟的绣花鞋很有威严地在梨木地板发出“咯噔”的声音,宫娥们恭谨地等着伺候。
“待会儿,用过膳食,咱们就去看看那个新升了位份的张淑媛吧!哈哈哈,她只会依靠皇上,可她不知道,以前皇上可是依靠本宫出主意的。”夏玲珑人娇小气势是一贯地慑人,在宫蛾们来说她是有神帮助的不凡女人。几个宫娥也附和着讪笑了起来。
凤藻宫的主子尉迟鹤昨夜睡的晚,今天赖床不起来。眼睛睁开也和平日时候差不多五更天,就是脑子里面困惑有小小沮丧。反复做了自我反省后悔自己使用了低劣的栽赃嫁祸手段,忘记对方不是普通的嫔妃。
“就是—轻敌。人家盘踞后宫六个年头了,就连太后金炎宁都没有奈何得了的人。试想,金炎宁的胆识韬略是身传自这个大陆鼎鼎有名的平天太后的,现在都不明不白地死了。我这个现代军旅成长的女汉子,韬略方面实在不怎么样。”尉迟鹤赖在床上深刻地反省了片刻,走出寝殿的最离间。
紫菊捧着尉迟鹤的雪白常服候着,尉迟鹤伸开两手等着被伺候换衣。忽地,她想改变一下心情,她步子迈开到了衣橱跟前打开来,里面经她的吩咐衣服按照颜色和场合的分配,分着挂在十二个衣橱里面。
一件淡绿色云纱长袍,上面整个绣着深绿色凤凰树,正红色流苏般的凤凰花栩栩如生。
“本宫今日就要穿这件,惠嬷嬷来给本宫梳个简单的头。”尉迟鹤现代审美观发现这件可以取悦心情的袍子,穿上身下摆略长,自己抹粉描眉让惠嬷嬷把袍子拿去改了。
昨夜虽然没有睡好,但这袍子的颜色衬托上尉迟鹤的冰雪肌肤就是锦上添花。话说,这燕国的传统长袍真是简单,单就一件重点讲究合身度长及脚踝,棉布腰带宝石装饰。
尉迟鹤把那华丽宝石腰带换成了金腰带,金色锦缎绣凤凰短靴,双桃重叠发髻一把金钗贯穿发髻。女人在心绪低落的时候,把外在武装起来也是会增长气势,补充气场的。
皇后的工作是熟悉内务,自然又是缓缓地走来玉景苑,这回惠嬷嬷紫菊,冬花绯剑和紫琴都跟着走,算是很排场的皇后外出阵仗。
玉景苑门口的睡莲池畔,夏贵妃同她的随从宫娥队伍相遇了皇后尉迟鹤与她的随行。
尉迟鹤身后身材修长的绯剑,紫琴都蒙着面纱,那么显眼惹的夏玲珑不住地打量。
“夏贵妃,也是来探望张淑媛的么?这么巧。”尉迟鹤远远就看到那双刀髻气势慑人的妖女了,因永宁宫离的远两人就这么遇上了。
夏玲珑本来膨胀的自信心在瞄见那一件凤凰花刺绣袍子时,她自惭了一瞬间很快又恢复目空一切的傲然。她满脸堆笑,毕竟她不过是个妃子,她语调恭敬地说:“皇后娘娘今儿起的真早啊!”
尉迟鹤对这种吹毛求疵的无聊场面话还不习惯,她只是笑一下,身后的惠嬷嬷接了话说:“贵妃娘娘,您这话说的,皇后娘娘每日都是这个时辰用过早膳的。”
夏玲珑谄笑着说:“娘娘,您这千里迢迢的人马可是准备的齐全啊!瞧这位嬷嬷一看就是大国风范哪!”
尉迟鹤淡淡地一笑着转为凛然地斥责:“张玉景她好歹都是四品美人,你代理后宫职位下手就这么凶残,难怪这里没有哪个嫔妃敢留在宫里,皇上的子嗣问题怪谁?”
经过早上的暗道小厮禀报,她认定尉迟鹤比自己年幼必定是个草包无疑。这两句的质问,她开始怀疑她是否就背后有什么高人指点。夏玲珑脑子里飞快扫过独孤离这个占卜师,可她一个无名小辈实在看不出有何不寻常之处。
脑子一个激灵她不敢在怠慢眼前的少女皇后,赶紧弓身赔罪:“臣妾知罪了,还请皇后娘娘看在昨日为您做点心的份上饶恕臣妾的过去!”
机灵的惠嬷嬷适时地开口说:“老奴瞧不出贵妃娘娘的诚心,怎么娘娘先我家娘娘入宫六年,不知道赔罪的规矩么?”
“扑通”夏玲珑这次倒是干脆也实诚地跪了,小丹凤眼仰望审视着尉迟鹤的反应。
尉迟鹤冷漠地看着她的脸,其实她是个娃娃脸,人中浅淡而鼻唇沟无纹。如果不是妆容浓,她不会那么显老的。尉迟鹤拂袖转身进入了玉景苑,惠嬷嬷俯下身对夏玲珑说:“皇后娘娘不喜欢杖打惩罚,听说贵妃娘娘会数术,那您就自己跪着用阵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