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真是那人呢。”香玉呵呵一笑,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和牛佳燕有着一腿的陈南,怪不得这姑娘如此失态。
她们知道陈南是谁,洛蔓儿可不知,一个劲地问:“谁呀,谁?佳燕知道这是谁呀。咱小竹楼不是还没开张吗,这么早就来客人了?这人穿的还是长衫,不会是镇上的读书人吧?”
香玉笑道:“咱镇上有几个读书人呀,你咋不说是县里的读书人呢?那秀才试可是快到了呀。”
对于农家人来说,什么乡试院试听起来都是一个样,但说秀才试那就不一样了,那是考秀才的试。所以大家伙儿都习惯把院试叫做考秀才试。
洛蔓儿立即认真地点头,“香玉说得是,咱们还是快点找三嬷嬷她们吧,得多想出几道拿手菜才行。到那时,恐怕这里的人手会不够吧。”
香玉突然拉住了还在懵的牛佳燕,“要不,佳燕也来帮忙吧?”
“我?”牛佳燕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最后的欣喜,羞涩道:“我,我能行吗?”
香玉小嘴一撇,话锋一转,“不行!”
牛佳燕的心情立即跌入低谷,如过山车般的起伏,让她觉得难过,闷闷地说:“哦,好吧。”
“但是,要是你跟我说说和陈南的事的话,我不介意开个后门。”香玉坏坏地说,她不是八卦,而是想帮这姑娘。一定得了解陈南此人才行,要不然的话牛佳燕跟了这人等于羊入虎口呀,不弄楚这事她觉得对不起牛大勺。
牛佳燕低头不再说话。
但香玉看她的嘴来回张了几下,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想来是有什么顾虑吧。
香玉也就不在这事上计较了,带着几人去了三嬷嬷住的屋子。
天儿渐渐地凉了起来,住在单薄的竹屋里便有了凉意。他们就又在屋子外墙上糊了一层泥,这样就比较保温了。新的砖瓦房还没竣工,一家人就这么先将就着。
“三嬷嬷,我们来了。”
三嬷嬷和素娘、香兰,还有马六婶正在临时东屋里忙活着呢,她们在为竹楼开业做着最后的准备。
一听香玉来了,三嬷嬷头一个从临时东屋里出来,“香玉啊,你可来了,快,快来看看咱们做的鸭子咋样了。”
不容分说,便拉着香玉往里走,看到洛蔓儿时还热情地跟她打招呼,不过,话里的内容却是有着她的小九九。
“蔓儿妮子,你承宗哥在那边编箩筐呢,你去叫他来吃饭去。都这个天了,吃了饭好接着干!”
“我,这……。”洛蔓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香玉。
香玉笑道:“快去啊,回来咱们一块儿吃饭。”
“哦。”洛蔓儿红着脸跑了。
“快跟三嬷嬷走!你们几个也来尝尝,我总觉得这味儿不大对!”三嬷嬷摇头道。
“啥不对呀?”香玉问。
说话间便来到了东屋,一股鸭肉的香味扑鼻而来。香玉耸耸鼻子,“原来是鸭子啊,很香!”
素娘几人在灶台上摆好了碗筷,叫道:“快来尝尝,我咋尝着还是缺了点啥!”
香玉吃了几口,用心地品味。
这鸭子是用来炖的,连汤带水,加的佐料是这个时候常见的萝卜。
“咋样?”几人齐刷刷地看着她。
香玉吧唧两下嘴,说道:“有股腥味。”
“唉!”大家又泄气了。
马六婶咳嗽两声道:“香玉啊,你看这里面还缺点啥?”
香玉笑道:“缺的有些多。不过这不急,马六婶最近咳得还那么厉害吗?”
“呵呵,好多了。托了香玉的福,俺这些年从来没这么畅快过。咳咳!”马六婶说,“就是油烟味大的时候还有些不舒畅。”
香玉道:“那马六婶还是少进厨房的好,多喝点润肺的汤汤水水。肺是娇脏,得养。”
“是是,多谢香玉了。俺没事儿,不就是烧个菜嘛!”
马六婶这病说病也不算是病,心病居多。要是再想不开,那真的是药石无医了。
香玉成亲后,便亲自来这边给她瞧了瞧,只说了一句便让她有了对未来的盼望。
说她的身子骨底子不错,好好养着还能生养。
其实马六婶不大,才三十来岁,只是生活的压迫让她有些显老,看上去四十几岁的样子。这放在现代好多人还没结婚呢,只要调养得当,养个孩子是没问题的。
三嬷嬷又问:“香玉,你说缺点啥呀?”
香玉笑道:“桂花!等我把桂花糖做出来后就不缺了。其实鸭子的作法有很多,用萝卜也是好的,但这萝卜我觉得腌一腌再用比较好。还有,这鸭子的屁股最好切掉,这里最是骚了,切成块后焯焯水,去血沫也去腥。”
听她这么一说,这些会做饭的若有所思。
香玉又道:“酒楼里烧菜可不像咱普通人家,都舍不得放盐放油的。要是焯水的话,大家会觉得这鸭子身上的油不就少了吗?其实不是这样的,油吃多了也不好。适量就行!”
说完,香玉又道:“要不,吃过饭后咱们先去摘桂花吧,一会我把桂花烘干的法子教给你们,这些天就先弄桂花吧,过了可就又要等一年呢。”
“成,都听香玉的,就这么说定了。咱收拾收拾吃饭吧。”三嬷嬷说道。
几人将桌子在鱼塘边的空地上摆好,吃饭的人也都齐了。
那在船上的人果然是陈南,看到香玉也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不好意思就那么半刻钟。然后眼神都聚在牛佳燕身上了。
香玉装作没看见,连连招呼大家吃饭。原来此地的管事是秦氏酒楼的一个骨干,跟大家说了陈南以后就是这里的新管事后,吃过饭就直接走了,好像将这烫手山芋终于扔出去了的样子。这也不怪他,谁让他家老婆孩子都在镇上呢。
这顿饭除了陈南和牛佳燕外,大家吃得都很好。都不是富家出身,荤菜腥不腥,这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肉吃了!
休息片刻后,三嬷嬷带着大家去采桂花了,连牛佳燕也被小红拉着走了。
留下小花跟她一道烘干先前采的桂花,当然还有被香玉刻意留下的陈南。
陈南看上去黑了不少,但身形还是那么挺拔,脸面依旧俊朗,让小花一个劲地低头烧火,不敢看这陌生俏男子。
眼看着香玉不理他,陈南心里忐忑不已,他在秦氏酒楼提着心吊着胆兢兢业业地做了半个月的厨房学徒,终于让牛大勺不再对他呵斥了。
要是他还不能取得香玉的信任的话,他和佳燕还是没法在一起。看着香玉不理他,心里跟猫抓一样,不知是个啥滋味。
香玉故意晾他,这样才好实施她的小心思,让他说书好呢还是唱戏好?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香玉快把第一篮的桂花烘干了。陈南再也忍不住了,问道:“香玉姑娘,你,你有啥事?”
香玉抬头,秀眉微蹙,反问道:“啥事?你来这里是做啥的?咱们这里可是快开张了呀,小陈管事。这里也有我的一份股呢,还不明白?”
陈南苦笑道:“还请香玉姑娘多多指点。”
放他出来的的掌柜可是说了,要是这里的生意陪了的话,就派人把他打出五里镇。他心里苦着呢,好不容易有个好的落脚地。
香玉突然问:“你以前唱的是啥角儿?”
“我,我……。”陈南极不情愿地说,“花旦。”
“哟,不错哦。”香玉赞了一个,“我想在咱们的竹楼也搭个戏台,你看咋样?”
陈南脸面一黑,直接否决道:“我,我是不会再唱戏了。”
“为啥?”香玉有点失望,“我还想把你培养成一个明星呢。”
“明星是啥?”
香玉皱皱眉,好吧,她说漏嘴了,可还不死心道:“你真不唱戏?那么,你怎么让小竹楼赚银子?”
这是陈南的弱项,在银钱面前,他不得不低下头,“我,我还没想到。”
香玉呵呵一笑,“别想了,你这样的清高的人再想一万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乖乖听我的,我保证让你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佳燕呢?”陈南咬着牙道,若是为了佳燕的话,他不介意再唱一回戏。
香玉笑道:“佳燕自然有佳燕的活法儿。这要看你能不能为她撑起一片天了。不过,你若是不想唱戏也行,会弹琴说书吗?”
“说书?还弹琴?”陈南又懵了,“谁家说书要弹琴的?”
“你说会还是不会吧?”
陈南只好硬着头皮道:“会。不过,琴乃是高雅之物,用来说书实在是……。”
“有损斯文?”香玉替他说了下文。
陈南抿抿嘴没有说话,可不就是有损斯文吗?在这个社会那些下九流的职业虽然比之以前好了许多,可还是上不得台面的,而说书人正是下九流之一。
香玉冷笑道:“看不出来呀,你这个戏子还真不简单。说吧,你缠着佳燕有何目的?”
陈南心里一惊,眼神闪烁了两下,立即遮掩道:“我,那我选说书吧。我会弹琴,可你有书让我说吗?”
香玉低头,唇角微翘,先不管这人的身份如何,小竹楼终于有了说书人了,这也算是一个进步吧。
“没有。可是我会写!”香玉极为自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