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不对。”小花低头道,“我,我刚才来的时候洛婶子还没那么严重呢。又怕,怕老香家婆子来找香玉姐的麻烦,我就……,下次不会了。”
香玉摇头,“好了,小红你们几个也要记住,事有大有小,但没一样是比人命更大的。”
“嗯,记下了。”大家都点头郑重地应下。
“小红,你来说,外面到底发生了啥事?”
小红便将外面的事慢慢说了起来,“是这样的,香玉姐和素娘姐离开后没多久,老香婆子就怒气冲冲地来了。一来就扯开嗓子骂我们谭香园的人不是东西,说我们抢了香秀才的风头,明知道今儿是他们老香家办流水席的日子,我们偏偏在这天请戏班子,说我们不仗义。
还说,他们的流水席白办了,大家伙儿都是吃了饭来看戏,当他们家是饭馆呀,吃了就走。还说,还说香玉姐忘恩负义,说素娘姐更不是个东西,跟香玉一样忘恩负义,说你们都是……。”
小红说到这里不敢说了,拿眼色看香玉。
“都是啥?”香玉无所谓,骂人的话又不能当饭吃。
“说你们都是白眼狼!”
香玉反而呵呵一笑,“白眼狼?她也知道白眼狼呀,别管她。后来咋跟蔓儿扯上关系了呢?”
小红说到这里叹气道:“香玉姐,蔓儿姐是真仗义。”
香玉唇儿一勾,一下子就想了什么,“是啊,蔓儿从小就仗义。”
“蔓儿姐看老香婆子骂得欢实就上前跟她理论,却不曾想,老香婆子真不是东西,那张嘴怎么能骂得出来呢。”小红气道,“她竟然说,说洛婶子的孩子指不定是谁家的,说洛婶子这么多年没怀孩子,这说怀就怀上了肯定有啥……猫腻!
说洛婶子当初不就在谭香园住了好多天吗?洛婶子听了就要上来和她理论,可偏偏这个时候徐胖花出来了,她趁今儿个看大戏偷偷地去蔓儿姐家的店里偷银钱,被洛婶子看到了,便拉着她不放,那徐胖花就反手推了洛婶子一把。事情就是这样。”
“她还真敢说!”香玉也气得不行,真想给老香婆子两巴掌啊,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还有徐胖花,这是第二次推洛婶子了吧,怪不得洛叔气得要跟她断亲。要我说这亲断了好!这事儿我知道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香玉觉得自己以前错了,不该对老香家的人那么仁慈。他们的心是黑的,哪怕是香林书成了秀才也是改不了狗吃屎;就好比猪圈哪怕打扫的再干净,里面的猪还是照样爱趴在自己的屎尿里。
不知过了多久,香玉感觉身上一暖,扭头一看,谭墨拿着一件厚衣披在了她身上。
“香玉,冬天会很冷,我过两天和小楚他们去一趟南山,给你猎点好皮子做大毛衣裳!”谭墨笑道。
香玉就这么顺势靠在了他身怀里,嘴角弯弯的,心里顿时变得暖融融的,“用不着。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练了《玄女九变》后我是越来越不怕冷了。”
谭墨关切道:“那不一样,大毛衣裳必须得有。京城的冬天不比这里的暖。”
一句话让香玉懂了谭墨的意思,他是怕自己年后去了京城被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笑话呀。也就不再坚持,点头道:“好,你们去吧。注意自身安全,别逞能!”
“放心吧!”谭墨笑道,墨紫色的眼眸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特别温润,轻轻地为香玉挽起耳边秀发,“香玉,委屈你了。”
香玉的眸子也格外亮,摇头道:“说啥话呀,咱们可是一家人。哦,我有事想跟你说说,是关于香雪的,这姑娘的瞎话说的是越来越溜了。”
“哦?”
香玉将素娘身世以及府城莫家的事说了一遍,问道:“现在可以问问二哥,莫氏当铺在京城里的消息了。还有那个莫自得,似乎是个人物。算算应该跟我差不多大,这世上的聪明人还当真不少。”
她之所以能把生意做到这一步,那是有着上一辈子的积累。要真是土生土长的这个时代的人的话,估计她真没人家能耐大,或许现在还没洛蔓儿的思想超前呢。
“好,我这就去给小齐飞鸽传书。”
二人边走边说,说到怎么给老香家一个深刻的教训时,谭墨笑道:“这个好办,他香林书不是想得了咱们的产业吗?说明他手里的银钱紧张,那咱们就偏偏不让他得逞。还有,李丰源一家今天就会离开五里镇,他也没处借力了。
当然,香雪还有大李氏也是要教训的。香雪最怕就是容貌了吧,那就让她那被削了片头皮的事实传出来就行。大李氏最怕是……?”
香玉道:“银钱和香林书、香雪这俩兄妹了。但她在众人外面说的那话太气人,还是让她再丢丢脸的好。到时这十里八村的人想来就没有人愿意把地放在香林书的名下了。”
有功名的人是不用交各种税的,名下的田地也不会纳粮。正因为这样,就有不少村民愿意把自家地放在有秀才功名的人名下,到秋收后给他点粮食,一年税就免交了。但若是遇到那黑心的秀才,那可就掉入苦水中了。
“那就让她没脸出门。这事也交给我来做,你就好好地在家做好女主人就行。”谭墨冷笑两声,收拾这帮人他有的是手段,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香玉也乐意如此,“好啊,就交给你了。别弄出人命来就好。”
谭墨保证道:“放心,我保证不动武。”
大李氏从戏台子回来后心就慌慌的,在没人的地方给了自己一巴掌,懊恼道:“我这张嘴呀,唉!”
她后悔不已,又连累自已儿子了。那个吴氏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可咋办?从来没有一刻,希望香玉医术高明,能让吴氏安稳下来。
至于说的那些污言秽语,她才不在乎呢,只要不出人命,谁能把她怎样?她可是秀才的娘!
香林书在大李氏还没回来前,就已经知道大李氏的所作所为了。来吃流水席的不少,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传得最快了。
他气得差点摔了杯子,有这么一个拖后腿的老娘也真是够了!
张嬷嬷也在摇头,这个二小姐呀还是那么蠢!再等两天,要是老香家还是这么个得行,那她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得回去和老太太说说素娘的事,这口气她咽不下。
大李氏回来后就直接去了香雪的屋里,一进屋看她包着头的样子就来气,数落道:“雪儿呀,你这是咋地了?今儿是你小哥的好日子,你也不出去跟村里的人打个招呼,这多没礼。你大姨怎么教你的?”
香雪将被子盖在头上,瓮声瓮气道:“娘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得了风寒,一点儿都不关心闺女!外面不是有洛辣妹吗?让我那大嫂一个人出风头不好吗?”
实际上她前额掉了一小片头皮,头发都没了怎么能见人!
午后,香林书就去了五里镇,他想知道李丰源怎么没来。这位大少爷不是说要给他送个厚礼吗?
不来怎么行?不来,又怎么让李丰源去找香玉的麻烦?所以他直接来李家问问。
但是,门房告诉他,李丰源的父母带他去外地看病去了。再问,便什么也问不出来。
香林书自觉倒霉,无精打采地回到洛香村。他很不明白,洛香村多少年没出过秀才,他得了秀才的功名不应该受到所有人的尊敬吗?
可惜,真没有!村民最多跟他说两句好话打个招呼,更多的只是点个头,来个笑。
这有个啥用?现在他才知道什么也没有真金白银来得实在。下次考举人的银钱哪里来呢?
就这样香林书回到了老香家,送走家里的客人就直接回屋睡了。
次日,村里的戏台子前还是人山人海,只是来老香头家吃流水席的少了。
并非他请的厨子手艺不好,反正是族里出银钱,老香家也就没有抠门,该有的都有。
香林书不明白,难道是因为跟村里的大戏有关?他心里憋屈,便出门看看。
谁知这一看,村民们的议论让他差点跌倒,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香林书一出来,大家看他的眼神就有些不大对。一些羡慕又嫉妒老香家出了秀才的人便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
一个老烟枪说道:“听说了吗?这香秀才不是老香家的种。”
另一个矮小的汉子吃惊地问:“啥?听谁说的,这话可真是……他娘的够劲呀。他老哥快说说!”
老烟枪接着道:“咳咳,都过来,咱小声点儿。我听说呀,那老香婆子年轻那会儿浪着呢。你看看老香家的老大和老二是个啥得行?他们老香家的种能中了秀才?”
“嘿,还别说,这话靠谱,那香家老大是个瘸子,老二是个无赖。那是谁家的种呀?”有人附和道。
“咳咳!”老烟枪再次说道:“五里镇二十年前不是有个有钱的秀才吗?后来家里发了财,一家人搬到外地住了。听说就是那人的种。”
二十年前的事谁还记得?不过正是因为年岁久远,这话说起来才有人信。
这时,边上一个总爱嚼舌头根儿的大老娘们接着这话说道:“去,老烟枪,你这话过时了。老娘听说的比你这更加带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