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晓晓。”宁茂诚放下了碗筷，用力擦掉眼泪，真诚地说，“这是我近年来吃的最好的一顿饭。”
顾晓晓想说不客气，似乎又不是很合适，可又没什么其他能说的，还是说了别客气。
宁茂诚望着她的眼神变了，“晓晓，你知道吗？我现在开始相信上天真的有天意了。”
顾晓晓不明所以，隐约感觉到他和以往不同，但是她从他眼中，她读不出任何恶意。
吃过晚饭，宁茂诚收拾碗筷，他变成一个话唠，和她闲聊了许多八卦新闻，电影音乐。顾晓晓晕乎乎得，从早晨一直强撑到现在，和他说话有一句没一句的。
宁茂诚察觉出她不对劲，“你怎么了？”
顾晓晓托住头说道：“昨天晚上喝酒喝太多了。”
宁茂诚很意外，他倒了一杯蜂蜜水递给她，“你喝什么酒？”
“50度的白酒。”顾晓晓将昨天晚上的事情告诉了他，宁茂诚听完后，挑了挑眉，“所以你今天去找盛宇科技？”
“是的。”顾晓晓点点头，“不能因为我让风华蒙受这么巨大的损失。”
“你知不知道，即便他们重新谈也未必一定会合作，王盛林这个人心高气傲，现在仗着盛宇发展的态势好，更加不可一世。对外要求条件苛刻，坦白说，我去谈也不是百分百有把握。”宁茂诚转到她面前，“所以谈不上因你让风华蒙受损失。”
顾晓晓苦笑道，“话虽如此，但是我总是过意不去，也许康秘书说得对，现在的我对于风华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宁茂诚握住她的手，“你如果觉得不开心，为什么不离开呢？你们没有合同，你也不欠他们的。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走，来我这里，或者任何你觉得开心的地方。”
顾晓晓咬紧了嘴唇，是啊，为什么不离开呢？可是那个身影挥之不去，他的怀抱的温度依然残存。也不知道他醒了没有，一整天她都不敢打电话过去，怕惊扰了他。
顾晓晓放下了水杯，“我要回去了。”
宁茂诚顿了顿，他本不想放她走，还是忍住了，“我开车送你。”
顾晓晓赶到了医院，却得知楚承风已经出院，她松了口气，想打电话给他，才发现她的手机联系人还没来得及恢复，只有宁茂诚一个人的名字。她急忙赶到玉华大厦，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应声，这次想起早上走得太匆忙，钥匙忘记带了，现在她身上没有半毛钱，只能在这里等了。她在门口站了几个小时，楚承风一直没回来。她的头重得要命，她坐在门口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到有人叫她，迷迷糊糊地睁眼一看，是大厦保安，“小姐，你怎么在这里睡觉？楚先生今天没回来，你要不要换个地方等？”
顾晓晓站了起来，本想告诉他自己也住这里，可是转念一想，不知道楚承风有没有来得及在保安处登记，只得讪讪一笑。保安怀疑地盯着她，拿定主意她不走，自己也不离开。顾晓晓只得坐电梯到了楼下，隐约听见保安说了一句话：“现在的女孩子真不检点……”
已经是凌晨两点半，这是这座城市的中心街区，无人入眠。车来车往彷如白昼，身着华彩衣服的人们依旧匆忙，她孤零零站在玉华大厦门口，不知该何去何从。玉河边风很大，霓虹灯火点缀的河面七彩斑斓，如琉璃世界。
她不是第一次体会到无家可归的感受，这个城市这么大，大到她的孤独无处安放。她翻开手机，朋友圈很热闹，却无一与她相关。唯一熟悉的白潇潇也已将她拉黑，她记得从前大学的时候，有一年她提前到学校报到，那天是元宵节，学校没有人，她泡了碗泡面蹲在学校门口吃，发了一条微博，一个人的元宵节和元宵大餐。白潇潇看见了，打着车赶到学校门口，拉着她去自己家。那时候，她的心暖暖得，只是几年时光，一切都变了。
她拍了一张玉河的照片，发到微博上：时光带走了的，如河水永无止境奔流，再不回头。只愿曾经拥有过的笑容，能温暖以后岁月里的寂寞。
二十分钟后，她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宁茂诚从天而降，“顾晓晓，你大半夜不睡觉，是打算跳河吗？”
顾晓晓一愣，“你怎么在这里？”
宁茂诚得意地说，“幸好我是微博控啊，要不明天社会版新闻头条可能就是你了，玉河边发现一女子跳河，疑似为情所扰。”
顾晓晓白了他一眼，“我才不会跳河呢！”
“那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宁茂诚走到她身边，披了一件外套在她身上，“玩深沉？还是打算伏击半夜匪徒？”
顾晓晓打了个喷嚏，衣服披在身上暖和多了，“我没钥匙，进不去。”
“你不会打电话吗？”宁茂诚惊讶地问道。
“还不都是你，把我手机丢了，害我一个号码都没有啊。”顾晓晓气不打一处来。
宁茂诚回瞪了她一眼，“谁说的？你手机里面明明有我的号码，你干什么不打我电话？都五个小时了，你打算在这里吃闭门羹到天亮啊？”
顾晓晓低声说：“你借我点钱可以吗？”
宁茂诚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张卡给她，“我没带多少现金，就这个，大概有三十万的样子，你拿去吧。”
“不，不，不用那么多，我只要两百块。”顾晓晓急忙推开，她指着不远处的快捷酒店说道，“我去酒店开个房间住一晚上，明天我就还给你。”
宁茂诚笑了起来，笑得顾晓晓莫名其妙，这大半夜的，她无家可归，去住酒店有什么问题？宁茂诚笑够了后，拍了拍她的头，“你真是个傻瓜，住什么酒店，去我那里。”
顾晓晓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不去。”
“你放心啦，我不会吃了你的。”宁茂诚笑着拍拍她的头，摸出一串钥匙，“这是今天晚上我们去吃饭的地方的钥匙，这个给你，你去住。我去其他地方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