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楚府如今的当家人楚英雄甚是疼爱这个大女儿,怕其在下面缺少吃喝穿戴,陪葬了大量宝贝进去,这一传言流出,顿时引起那些混混二流子的注意。这些人往往是为了钱财不惜拼命。
可令人意外的是,楚府对此全然没回应,不知是否因为楚英雄一直未曾出府的缘故。这不理不睬的态度也滋生了那些人的心思,不过短短半个月,祁岭上有人发现新起的坟被人挖开,棺椁也被打开,里面空无一物。
四皇子接到消息时,原本要去夕月居请安的他头也不回的出了皇宫,奔向祁岭。当来到新坟处,发现楚英雄一边默默落泪,一边捧着坟上的新土时,南宫贤的心顿时凉了一截。
“可恶,要让本皇子抓到那些盗墓之人,非要将他们斩杀不可。”南宫贤阴狠的说着,这才见楚府管家福星一边指挥着下人重新抬来一口棺木,又拖着被布包裹的一大团过来,想要放入棺木中。
南宫贤一看,立即上前,不待福星解释,挥手出剑,一剑将那包裹着的布割开,一个身着嫁衣,却是满身褴褛,全身血肉模糊的尸体落在他眼前。
管家抹抹泪:“可怜的小姐,居然死后还让人糟蹋,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脸上的肉几乎被啃光,也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野狗。”管家一声长叹之后,这才对四皇子南宫贤拱手道,“四皇子有心了,小姐若是泉下有知,知晓四皇子这般惦念,必会感激四皇子的。”
这句话说的南宫贤面上一红。如管家之流,大概是不清楚,他之前便与楚雨馨决裂了吧?彼时楚雨馨那样的坚决,南宫贤此刻想来,指不定她已做好了丢命的准备,不想连累自己而已。想到这里,他便越发心酸,而对南宫逸的仇恨也越发深了。
“有劳管家了。”南宫贤心中一阵怒火,实在压抑不下,更不可想将怒火撒在无辜的楚府众人身上,这才气冲冲离去。
管家收回视线,微微摇头,这才又继续吩咐下人合力将那面目全非的尸身装入棺椁中,楚英雄此刻站起身来,心一狠,直接将那写着“楚雨馨之墓”的石碑踢倒,看向惊愕的管家众人:“既然他们是认准了楚府有钱,那我们便不立碑。”
管家默然,很快便点头,吩咐下人照办。
远远的,看着一直忙碌的楚府众人,阎朗低头望着被自己抱在怀中的楚雨馨,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搅乱京城一池春水后,阎朗带着楚雨馨来到了临近的县城中,这里没有那么多人认识楚雨馨,倒是适合让他寻找机会将楚雨馨救醒。是的,阎朗在打开棺木后,发现自己竟无法将楚雨馨唤醒,这才出此下策。
且说京城三皇子府中,姚敏儿自打嫁于那日听闻楚雨馨死后便惊惧万分,之后拜堂成亲所有行程皆是浑浑噩噩做下来的,等入了洞房,这才渐渐明朗起来,问询身边丫鬟,才知楚雨馨真的去了,当下泪流满面,难以自持。
南宫逸醉醺醺进入房间时,姚敏儿正自伤心着,猛不丁被人啃了一嘴,顿时一惊,直接抬脚就踹。
好在南宫逸是半醉不醒的状态,被人咋一揣在地上,也只是疑惑的挠挠脑袋,姚敏儿见此,对三皇子南宫逸不由生了几分怒气,请下人将南宫逸送至王雨妍处,索性自己以泪洗面,默默为楚雨馨祈祷着。
南宫逸大婚之日宿在侧妃处的消息一经传出,姚家立即着急起来,几次三番上门,均被姚敏儿打发了,说是身子不适云云。当下身为八王妃的姚淑儿生疑,派人细细一打听,这才知道姚敏儿为了那楚雨馨伤心,气不打一处来。
当下托了三皇子南宫逸,姚淑儿挺着足月大肚子来到三皇子府上,顺利见到了姚敏儿。姚敏儿浑身发颤,姚淑儿简直是阴魂不散。好在如今的三皇子府,她可算是半个主人,这才与她虚与委蛇起来。
三皇子自是让女人聊天去了,他心中烦闷却是无人可解。原来是早朝时,四皇子南宫贤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言及他曾踏入流云阁,谢元那斯还为南宫贤作证,当下他颜面扫地。原本之前便一直争取要协理户部的事情落入南宫贤之手。
皇后楚英兰闻听当下震怒,往日三皇子与四皇子不睦是后宫人尽皆知的,但即便如此,两人在面上还是一片和谐的。出现今日这同室操戈的事情,便是当朝皇上南宫云的脸上也甚是难看。
“你堂堂三皇子,怎么被你四弟搅到如此田地?那流云阁又是什么地方?”南宫贤的这一击大的南宫逸措手不及,而楚英兰身在后宫,自是不清楚南宫逸是如何等候在流云阁外的,那已成为坊间的又一大谈资。
南宫逸面对皇后的咄咄逼人,头渐渐低下去。楚英兰是何人?后宫争斗过来的,一见便明白为何自己儿子输了,自己身不正何故怪那影子斜?随即便对着南宫逸教训了一番,这才允许南宫逸回府。
南宫逸自此后,自然对南宫贤恨之入骨的,但更为疑惑的是,为何此前南宫贤滴水不漏,今日却如此张扬大胆,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咄咄逼人,那模样,似乎真的将自己看作仇人,可是他与他亦无甚瓜葛呀。
这时,楚雨馨的脸忽然浮现在南宫逸眼前,南宫逸顿时一惊,暗骂:“南宫贤这厮该不会将楚雨馨之死怪罪到本皇子头上吧?”那他简直比那窦娥还冤啊。
且说南宫贤自在朝堂上出了一口气后,便被南宫云留下。上书房中,南宫云一直批阅奏折,南宫贤低着头静静立在一边,只等到正午,南宫云这才放下奏折,看了一眼南宫贤,冷哼了一声:“你今日倒是神气。”
南宫贤当下跪地,头更是深深埋着。
“说吧,你与逸儿究竟有何冤仇?竟这般在朝堂上检举他?”南宫云漫不经心的小嘬口茶,看着四皇子恭敬的模样,终究还是不忍,他又如何不知,三皇子婚礼之时,楚雨馨,那个可爱的小姑娘竟是香消玉殒,此前这贤儿便是对其青睐有加,许是因此而恨上逸儿了呢。
“父皇恕罪。”南宫贤自知理亏,索性全部承认了。
“唉……”南宫云缓缓放下茶盏,“那小姑娘葬于何处?听说是坟被盗了,尸首被侮辱了?”
南宫贤只觉得眼眶一片热热的,带着鼻音回到:“儿臣去的时候,她的脸都不全,那些人竟是毫无人性,将她放置山间任野狗撕咬。”想到楚雨馨被野狗一口一口的啃着,南宫贤便觉得浑身怒气直上涌。
南宫云点点头,难怪这一向涵养的儿子今日发狂一般对着逸儿了,原来是受了刺激。
“罢了,毕竟是一条人命,逸儿当日处理的不是太妥当,但楚雨馨那丫头可不是逸儿气死的,那坊间传闻你听听便是了,别当真。”若真要追究责任,他这当皇上的便是头一个。
“是!”南宫贤低低回着。
“好了,朕好久都没去夕月居了,你陪朕过去坐坐。”南宫云起身,南宫贤跟上。看着眼前那伟岸的身影,南宫贤的眼圈再度湿润了,父皇这是怕母妃责怪于他,这才陪同着一起过去吧?
夕妃听闻南宫贤朝堂上之举,愕然,碍于皇上的面子这才压下心中怒火,斥责南宫贤:“本宫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贤儿,兄友弟恭,难道你忘记了?”
南宫贤自知母妃这边不好过,只得低头:“儿臣不敢忘。”
“不敢忘?恐怕是早已忘到脑后了吧?你三皇兄纵使行为有误,你私下点明便可,怎可在朝堂上明说?皇儿,你将皇后娘娘与你三皇兄至于何地?”
南宫贤默然不语。
南宫云见夕妃的火发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好了好了,左右不过是那楚雨馨丫头的事情闹的,唉,那丫头也实在是可怜,大婚之日暴毙,葬下之后却又被曝尸,唉,想想朕便觉得当日赐婚是不是错了。”
错了,大错特错,楚雨馨原本就不喜南宫逸!南宫贤在心中怒吼着,可是却依旧一声不敢吭。
“皇上这说的哪里的话?皇上也是为了她着想,三皇子乃是她亲表兄,两人关系自然是亲昵的,赐婚哪里有错?依臣妾所言,那楚雨馨本也是命薄之人,不然如何能短短时间便重病而去?皇上可千万别自责了。”
南宫云原本心中还存有些许愧疚的,听夕妃这般一说,顿时消散了去,点点头:“唉,就是可怜了楚英雄了,好好的一个女儿。”
“臣妾可是听闻,楚英雄又收了一个干女儿,才不过两岁年纪,可爱非常,皇上若是觉得可怜,可以封其为公主,也好全了皇上爱护臣子之心。”三皇子大婚那日,夕妃只匆匆一瞥,后进宫让人查了,这才知楚英雄竟又收了干女儿。
她倒是没想太多,楚雨馨之死在她预料之外,却是皆大欢喜。她以为自此四皇子便能放下心中的牵挂,却没想,今日在朝堂上却是借此生事,好在皇上英明,体谅他的心情,这才没有过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