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意地扬着手里的那张纸,那是张信纸,粗略扫过,能明白那是卫宁写给宋颜的信,虽然内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是单单从那个阿颜的亲昵称呼上,已经能够看出大大的不同。
我眼神复杂地看向卫芷婳,“你为什么要偷别人的东西?”
“呵呵?我偷?”她笑起来,十分肆意:“你未免说得太离奇了,这怎么能算是偷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计谋。如何?你想要毁掉你弟弟的声誉和前程么?”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看着她,心里知道这件事,被她抓住把柄了。
卫芷婳听了,不紧不慢地将手里的信纸折起来,“我想要什么?我想要嫁给我心爱的男人!”
“对不起,你这个条件,我没办法做到。”谢楚又不是我能够掌控的,她这样说,我根本没办法做到。
“我自然知道你做不到。”卫芷婳收好了信纸,款款笑道:“你只要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就可以了。”
她说着,靠近我,在我耳边轻轻说了她的计划。
听完之后,我匪夷所思地看着她,“你疯了!这种事,怎么可能!不行!我绝对不会帮你这种忙的!”
卫芷婳看着我,激动道,“怎么不可以?只要让我成为楚哥哥的女人,那我就能嫁给他了,不是吗!”
我坚决地摇头,“那为什么要扯上我?我不干!”
她所谓的帮忙,就是让我以我的名义,去找谢楚,然后再灌醉他之后,让她成为谢楚的女人。
“只是让你出面请他而已,之后的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知还,知还。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不喜欢他,是他缠着你吗?如果你答应了我这件事,那我就能够相信你,以后我嫁去西凉,也再不会为难你了,就当我们姐妹一场,帮我这一次,帮我这个唯一的忙好不好?”卫芷婳说到这,已经是极度地痛苦,“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知还,你帮帮我,好不好,我不想失去他,我真的爱他!”
我压抑住心头的讶异,实在是没有想到有一天卫芷婳会用这样卑微的姿态恳求我。爱一个人,难道就会变成这样吗?宁愿打破自己一向的尊严,去求一个自己生平最厌恶的人?
我沉默了,卫芷婳见我不说话,脸上闪过犹豫,最后,一咬牙,跪在了我面前,我大惊,“你这是做什么!”
卫芷婳眼泪连串地往下掉,“知还,求求你,答应帮我这个忙好不好?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一直不起来。”
我心里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想也不想地去扶她,“你不要这样。你起来,这种害人的事,我真的不能做!”
她仰起一张满是可怜的脸,“为什么不能?只不过是借用你的脸,你的身份而已,难道我这样求你,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我有些无奈,又有些触动,“你,你让我想想好不好?”
卫芷婳眼里闪过惊喜,当即将怀里的那封信取出来撕个粉碎,她露出笑容,“你看,这是我的诚意,如果能让我如愿,那么今后,我们的账就一笔勾销!”
我心里郁闷,我什么时候欠你的账了?
她起来,亲亲热热地挽着我的手,笑眯眯地说:“知还,你今后若是成了太子妃,那就是我们卫府至高无上的荣耀啊,所以,我这个当姐姐的,自然不能怠慢你,从今往后,只要我有的,只要你想要的,你尽管从我房里拿。”
我叹气,“我都还没有说答应你呢。”
她笑笑并不说话,那眼神里已经是笃定了我会帮她一样。
关于这事,我想了又想,最后决定答应卫芷婳说的事。
虽然这样的事对谢楚来说实在不厚道,可是,毕竟曾经对卫芷婳许下诺言的人也是他。如今这样做,也算是能够偿还他的诺言。不算是设计。
再来,如果卫芷婳能够如愿以偿,那么谢楚以后也必定不会再缠着我了。这也算是我自己的一点私心。
最后,卫芷婳她跪在地上求我的样子,实在令我动容。一个女人。已经为了爱做到了这个地步,愿意赌上自己的贞操,如果没有谢楚,她恐怕真的活不下去吧,我想起当知道谢楚可能死了的时候,卫芷婳那几欲随之而去的样子,心里又有几分不忍。
夹杂着许多的复杂情绪,这一天黄昏,我请来了谢楚到我的院子做客。
谢楚过来时,明显是经过精心打扮的,穿着一袭白色裘衣,绣着精致的竹纹,一枚墨玉玉佩挂在腰间,闪着一点点的光,一看就价值不菲。
我心里有鬼,不觉间看了这样的谢楚,更加心虚。
“知还,我就知道你迟早会明白我的心意!你总算愿意好好地和我见上一面了。”他脸上是释怀而轻松的笑。
我抓抓头,“那个……也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我们许久不见,所以才想约你出来聚一聚。”
说完我就觉得这话实在太假,和他分明前天才见过。然而看起来他却是深信不疑,十分高兴,点头道:“是该聚一聚了。”
我搭不上话了,忙让他进屋去。
为了配合卫芷婳,我特意让枫院里的其他人先离开,单独支了一个房间,外间铺桌喝茶,里间陈设着床铺,卫芷婳就坐在里面,只等谢楚一醉,她就成功了。
“知还……”坐定后,谢楚情意绵绵地看着我,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笑道“这个,是最初答应给你的。”
我疑惑地伸手打开一看,竟又是一块墨玉玉佩。
“还记得我曾说过,送你第六块玉佩时,我就要娶你为妻,如今,这个愿望可以实现了!”
话音刚落,内阁里就传来一声桌子撞动的声音,谢楚疑惑地望过去,“什么声音?”
“啊,没什么,估计是老鼠吧!呵呵,呵呵呵……”我干笑着掩饰,心想,定是让卫芷婳听到这句话了,心心念念要嫁的人居然说要娶别的人,不有所动静才怪。
“是吗?那这屋子未免也太差了,有老鼠的屋子怎么能住得安心。看来我要尽快接你去西凉住了。”谢楚道,他话刚说完,内阁又传来茶杯碰撞的声音。他疑惑,“什么老鼠,还跳到桌子上了?”
我忙说:“是啊是啊,我屋里的老鼠,就是灵活,跳上窜下的,你不必在意,来来来,喝酒吧。”
谢楚接过我推向他的酒杯,望向我,笑了笑,然后轻轻地抿了一口,赞叹道:“知还,你怎么知道我最爱的酒是梨花酿?”
我心说,我哪里知道你喜欢什么酒,自然是喜欢你的那位为你准备的了。当下只得干笑着往嘴里递了一杯水,“呵呵,是吗?你也恰好喜欢这个酒?真是太好了。”
他温柔地望着我,“其实,不管是什么酒,只要是知还让我喝的,就都是最好的。”
我一口水喷出来,喷了谢楚一脸,喷完赶紧去给他擦,赔礼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刚刚的话,实在太……好笑,所以我没忍住。不好意思……”
天啦,这世界上还有比这个人更肉麻的男人吗?真是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啊!
“没事,没事。”谢楚不在意地一笑,伸手反握住了我为他擦脸的手。
我一僵,顺手就将手帕塞到他手里,“你要自己擦是吧。嘿嘿嘿……”
幸好他没再说什么,否则内阁那位恐怕忍不到谢楚喝醉,就要冲出来了。
我一路干笑着给他变着法子敬酒,一边时刻注意着不要说到刺激卫芷婳的话,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色都擦黑了,可是谢楚一连喝了好几壶,却一点要醉的意思都没有。
我不禁心里暗暗着急,手下的动作也加快了许多。
酒过三巡,谢楚突然抬头,笑了笑,对我说:“知还,梨花酿不比烧刀子,很难喝醉的。”
我怔住了,尴尬地说:“你,在说什么啊?”
谢楚温和地笑笑,将桌面上的酒全推到一边,“我是说,今夜你请我来喝酒,是故意想灌醉我的吧?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傻乎乎的。就算要灌酒,也要挑一个易醉的酒啊。”
我心里骂道,我怎么会知道?酒可是卫芷婳挑的!而且,他是什么时候知道了我请他喝酒的目的啊?
谢楚见我这样的神色,又笑道:“更何况,我还是一个千杯不醉的人。”
我脸色更加难看了,面上干笑道:“你,你是弄错了吧?我没有要灌醉你的意思啊!我灌醉你做什么啊?是吧!”
“是不是。试试不就知道了?”谢楚莞尔一笑,拍了拍手,门外突然推门而入几个黑衣大汉,每个人里都捧着一壶酒,“左大人,您要的酒来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谢楚招呼他们进来。然后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饮尽,饮尽了,笑道:“果然还是烧刀子,更对我的口味,知还,你也要尝尝吗?”
我指着他身后捧着酒壶的人,惊道:“他们,他们怎么会……”
“哦?你是问他们为什么会带酒来吗?”谢楚看了看背后的人笑道。“既然要来赴知还的颜,自然要自备酒水了。”
我似懂非懂地坐下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果然也觉得这烧刀子比那梨花酿味道要足上许多,梨花酿味道太淡,太薄,虽有玲珑美意,却无劲道绵长。还是这烧刀子好,烈性十足。
“看来知还也是个酒量好的。”谢楚见我喝了一杯眉头不皱一下,眼里闪过赞赏。
我不觉得意一笑,酒量好一向是我自豪的事情,不禁道:“那是自然。别说是你,就算是他们加起来,也喝我一个人不过!”我霸气地一指他身后的那几个属下。
“哦?果真?”谢楚眼里跃跃欲试。
见状,我更加有英雄一决高下的冲动,便一拍桌子,“自然是果真!”
谢楚听了,抚掌大笑,“既然如此,那我们今夜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我喝完一杯酒,再往桌上一放,砰的一声,内阁突然传来这样一声拍桌的声音。
吓得我赶紧清醒过来,差点忘记正事了,卫芷婳还在内阁里等着呢。
谢楚狐疑地转过头,“屋里有人?”
“不不不,是我刚刚放杯子的时候放太重的声音。”我干笑道。
“是吗?”谢楚有点怀疑。
我忙给他倒酒,“是的是的,我们来喝酒吧!别的事以后再说,不醉不归可是你说的……”
谢楚笑道,“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在心里捏了把冷汗,卫芷婳啊卫芷婳,为了你能够成功睡到这个男人,我可是真是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