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校一听顿时张大了嘴,人人露出错愕的神色,一斥候瞟了方初久一眼,不满地冷哼一声,“韩统领可真够英明,随便在路边捡个瞎子就能做我千羽军的军师,那我还能做大将军了呢!”
“沈丘,统领还没发话,你多什么言?”周耘瞪了他一眼后抬头看着方初久,虽然不了解韩统领为何让一个盲人做军师,但凭他十余载的沙场经验,用人无数来看,此人必有过人之处,否则也不会得韩舟如此青睐。
沈丘?
方初久一怔,她险些忘了当朝右相之子,夏侯茗的舅舅在千羽军里任斥候,真是人以群分,夏侯家的人一听声音都那么令人讨厌。
“各位不必惊讶。”韩舟摆摆手,“能做军师必定是有几分本事的。”话完对着方初久道:“昨夜粮仓被炸,刚才便收到线报说北狄军正在整顿装备,随时都有可能攻进哈尔谷,军师如何看?”
“那就让他来嘛!”方初久无所谓地耸耸肩。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鄙夷的目光纷纷落至她身上。
“啊哈哈,我还以为有多大智慧,说来说去还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草包。”沈丘笑得前仰后翻,“韩统领,你确定这种草包真的懂调兵遣将,战场策略?”
他一言引得满座哄堂大笑,只余面有犹豫的周耘和面色平静的韩舟没出声。
“九军师,你不妨说说看。”良久,韩舟挥手止住众人的声音,眼眸坚定地看着方初久,“我相信你有自己的看法。”
“多谢韩统领抬爱。”方初久抱拳,“那我就献丑了。”
得见她这份认真的神色,先前讥笑的众人也逐渐平静下来,都想听听一个瞎子嘴里能说出个什么新鲜的东西来。
“首先,我要请教各位一句。”方初久道:“北狄四王子答禄宇梁是个什么样的人?”
“阴险。”
“狡诈。”
“多疑。”
“狠厉。”
各人说法不一,方初久满意地点点头,“那么我再问各位一句,自从千羽军退到哈尔谷后,四王子为何每天派人前来骂阵放鞭炮?”
“这还用说?”沈丘不屑地撇撇嘴,“自然是想分散我们的军心。”
“那么我们的军心散了吗?”
“表面上散了,实际上是做戏。”
答话的是周耘。
“很好。”方初久抚掌,“倘若上面这种行为体现的是他的阴险狡诈,那么他的多疑去了哪里?”
“这……”众将校面面相觑。
方初久继续道:“骁勇善战是军人必备品质,但我觉得更重要的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哦?如此说来九军师可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周耘皱了皱眉头。
“当然。”方初久弯了弯唇,“我们来做个假设,假如韩统领你便是四王子,在敌人被逼退进易守难攻的山谷后,除了每日让人去对方阵营放鞭炮外再无任何动静,那么这个时候的你在想什么?”
韩舟低眉沉思了片刻,霍然抬起头时眼睛一亮,惊道:“我可能在想对方是否利用此地形做了什么筹谋。”
“对!”方初久赞许地点点头,“刚才你们也说了,四王子多疑且狡诈,那么派人来放鞭炮逐渐麻木千羽军视线这种低级的伎俩你们以为他不会一早料到我们这边很快便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