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真的愣住了。
方初久半晌说不出话,只是呆呆地张着嘴。宫洵的表白她幻想了很多次,却没想到这么煽情,这么肉麻,还这么……可恨!
“尼玛,为什么要死了才到梦中告诉我?”待反应过来时,她早已泣不成声,头一次体会到那种爱而不得的不甘和愤怒。
“提前告诉你,你还会有现在这样爱我吗?”宫洵伸出指尖替她拂去泪痕,轻笑道:“既然你喜欢这个梦,那我们就别醒来可好?”感受到她勉强缝合的伤口被自己一番深情环拥后不但没有起到愈合的作用,反而将伤口无限放大,宫洵心口蓦地一痛,顺势再次将方初久揽入怀,声音一改方才轻柔,含了几分喑哑,“方初久!”
“嗯?”怀中的人疑惑抬头。
“我要如何爱,才能弥补错过你的这十多年,我要如何爱,才能让你再回到初遇时的无忧无虑,我要如何爱,才能完完全全拥有你?”神情沉痛,宫洵伸手抚了抚方初久的发丝,“你告诉我,哪怕是倾尽生命,我也在所不……”
方初久突然直起身子,手指准确无误地掩上他的唇,“不要说什么倾尽生命那样扯淡的话,我不爱听,你若是想让我开心,就抱我紧一些,让我这个梦做得长一些。”
宫洵果然不再说话,紧紧抱住怀中的人,眼神中多了一丝无奈——他知道,方初久其实是清醒的,她只是不敢承认,因为她怕一恢复理智他就会像海底墓穴那样再次从她眼前消失不见。
宫洵拉过方初久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感受着她手心的薄汗,他心底叹息哀婉了一番,这次分离给她造成的创伤恐怕是这辈子都很难愈合了,从前那个俏皮的她,以后也难再见到了吧!
方初久在感受到宫洵手心温暖的那一刻,嗓子就开始哽咽了,脑中开始混乱,她不知道是心中哪根弦被拨乱。
他终于回来了?
他竟然回来了?
他还是回来了?
几个问题不断盘旋在脑海里,想得她头痛,索性扯过宫洵拉着她的那只手就往手臂上咬去。
血腥味顷刻间席卷她的味蕾,不同于前世阴暗密室里的冰冷腐臭,他的血温暖,似乎从来都不会冰冷,暖得太过真实。
手指顺着宫洵的手臂往上摸索,果然摸到上次蛊毒发作时给忘尘留下的牙印,方初久心一狠,牙齿加重力道。伤口混合着她留下的泪水,她能明显感觉到宫洵痛得微微痉挛了一下。
而她,也比他好不在哪儿去,他痛,她更痛,心如钝刀来回翻割,每一刀都割在还未愈合的伤疤上,痛得窒息。
许是哭的累了,方初久突然放开他,任由唇边血珠嘀嗒,她瘫软地靠在宫洵怀里。
“解气了吗?”头顶宫洵幽幽的声音传来。
“不曾恨过,如何解气?”方初久自嘲一笑,“宫洵,我原以为再见到你我会打,会骂,会怨恨你欺骗了我,可是当你真实的出现在我面前,我才知道我爱你至深,我不舍得打,不舍得骂,甚至我宁愿伤了我自己也对你生不起半分恨意。你问我你该如何爱,我只想你把心完完全全交给我,这便是对我最深情的呵护,我们之间,从来都不需要那些山盟海誓,因为即便你许,大离通往南沙的公海还是倾覆了你的生命。我不管你是因何目的假死,也不管你进军营是为了什么,但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从今以后,我们之间不要再有任何隐瞒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