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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了一个晚上,宫洵终于散去一身酒气,一大早就在净房沐浴,屋外陈岩和单烨正着力安排临行事宜。方初久一夜没睡好,顶着俩黑眼圈出来,瞧见陈岩站在院中,她抬步上前,“右护法,我们还有多久出发?”
陈岩面无表情,“等少主沐浴完用过早膳后。”
“哦,这样啊!”方初久眨眨眼,“那啥,早膳我就不吃了,你能不能借我匹快马?”
陈岩面色一沉,“你要做什么?”
“开路!”方初久扬眉,理所当然道:“你们这么多人搬迁,没人前去开路怎么行?”
陈岩盯着她,明显在等着她这句废话后面的正题。
方初久抿了抿唇,正了面色道:“陈大哥,谢谢你和少主这么长时间的收留,我既是方家嫡女,自有自己的使命,逃避终归不是办法,很多事情还是得去做,咱们就此别过。”拍拍他的肩笑眯眯道:“至于用了你们那什么左护法的名头,还请她别见怪才是。我们就此别过!”
抱拳转身,她如步步踩针尖,痛的不由加快脚步。
烟光散漫,徐徐镀在屋脊上、院子里,如披薄纱,缥缈朦胧,一身宽松的男子衣袍被她穿出了飘举之姿,松松垮垮,映衬出里面纤挺秀丽的背影。陈岩似乎能听到她每行一步时沉重的力度和颤颤呼吸。
想到少主昨晚的失态,他突然很想开口留住她,可话到嘴边时又卡住了,她是方家正牌嫡女,终有一天是要入宫为后的,如此敏感的身份带在身边定会增加不少麻烦。
“右护法,她……”单烨虽带着紫麒麟避世多年,可方家与大离皇帝的这桩让天下人侧目的婚事他自是知道的。
“不用管。”陈岩抬手止住他,“她自己的选择而已。”
袍角划过高大的门槛时,细碎的摩擦声中,那个她久违了一个晚上的声音终于携风而来。
他问:“你以什么身份跨出那一步?”
跨出门槛的一只脚顿住,方初久没有转身,她只是在想这个问题的答案。
方幽澜吗?那他一定会拿出卖、身契说欠他银子的只是方初久。
方初久吗?……
不用说,她又战败了。
恨恨转过身,她瞪了那倚在门边自成一道风景的少主,“我难得伤感一回,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吗?”
“长得好看的,怎么伤感都有人捧在手心里疼爱怜惜,长得不好看的,故作伤感便如同拿了五色涂料往脸上抹,自黑而已。”
“你……”方初久跺脚,手中包袱不由分说向他砸去,意料之中的没砸到。
他只浅浅扬眉,眼神便移开了去。
早膳时,房内依旧只有他们二人,方初久双手托腮,拄在桌子上一阵郁闷,刚才的戏码应该是这样上演的:她背着包袱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然后宫洵闻讯大怒,快马扬鞭追上她,来个真情吐露。她再来个矫情的“我不想拖累你”之类言辞,最后弄得两人潸然泪下。
余光瞥了一眼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少主,人家连昨晚非礼了她都懒得记起来,还指望他潸然泪下?
唉——方初久心中长叹,遇人不淑啊啊啊!说好的王爷太子,温润如玉穿越主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