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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初遇

吉隆坡市中心的街道末端,有一家意大利面馆,里面不但环境不错,面也做得好吃,还经济实惠。英子和索亚逛街时在这吃过,程俪也跟她推荐过:那家师傅的手艺是世代相传的,口味绝对正宗。在滨城也有许多中国人开的意大利面馆,每次都感觉和打卤面只有卤子的差异吧!如今吃到了真正的意大利人做得意大利面,才真正领会到了“正宗”的含义。英子坐在环境优雅的面馆里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陈诚,心里百般爱怜。此时她已不需要任何解释,什么深情相拥,挂断电话,失踪几天都比不上千里之行远渡重洋的重逢。陈诚喝了最后一碗面汤,边咂巴边问:你怎么不吃啊?这面做的真好吃,真地道。英子把面前的面推过去:“你吃吧,我不饿”

每次都是这样,她吃不下或不喜欢吃的,都推给陈诚,每次陈诚都会不负所望,收拾了她的残局。不知道陈诚晓不晓得,这次的推让,是满碗的关心与爱意。

“那我可真吃了,我可是真饿了,第一次坐飞机,这个晕啊!难受的什么都没吃,看来我天生一个小市民的命,做个飞机都无福消受”

英子就那样深情的望着陈诚吃完了整晚面,喝光了碗里的汤。陈诚却不顾她的一往情深,低下头来。

“英子,对不起,你要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别不理我,还跑到这么远的地方,让我万寻不到,真想一死了之。”

英子忙说:不用解释,以前发生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只知道现在有个男人千里迢迢来找我。以后,我也不会这么任性了。陈诚哽咽了半天,只说出了“谢谢”。但两人肉麻一会之后,陈诚还是把李诗琪父亲之死,遭害进看守所等事一一诉说。说要让他们各自的生活彼此没有断档。英子也说了母女相认,同游北京,众人相劝,飞渡马来的一系列事,还说了自己现在的工作和新认识的朋友,以及在马来西亚的所见所闻,又夸张的描述了周家的豪华气派和上流社会的奢华生活,。他们聊至晚饭将近还意犹未尽,但不得不离开了,因为就连那个意大利面馆里一直笑容可掬的服务员男孩都面有怒色了。

在马来西亚找个小旅馆对英子来说并非难事,虽说她来此才寥寥几日,但从程俪那里知道的,让她足以应付这类事情。这间小旅馆不错,费用也还公平。英子再给陈诚收拾衣服,摆放物品,铺置床单。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我帮李诗琪办完家里的事就回滨城找你,电话打不通,去你家,又门窗齐闭,吓得我以为你们举家齐迁了呢,我就在你家门口等,后来你叔婶回来了,我一问才知道你妈妈回来接你,把你带来马来西亚了。有些事情想都想不到,你说才短短几天时间,咱就隔海跨洋了!”

陈诚叔婶见过几次,都说这小伙子不错,诚实稳重,还是研究生,也是本分人家的孩子,是侄女婿的人选。英子记得叔婶送她上飞机时,小婶还在她耳边说:你走了,陈诚知道吗?你们以后怎么打算的啊?那时他们还在闹别扭,她赌气地说:我是因为他才走的,如果他在乎我,走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找到我的。现在想想那时太任性了,如果因为什么客观原因,陈诚来不了这,那岂不是……

“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看见你,那护照是真难办啊!我在北京呆了十几天都没办成,后来我舅舅,就是那个中学校长,说他们学校正在组织学生来马来留学,我就借这个机会把护照办了。又等了几天,办了相关手续,这才上了飞机的。”英子这是才记起,自己来时的相关事宜都是母亲一手操办的,还真不知道如此之难。想到陈诚如此执着的爱,她更加无限感动了。

第二天一早,英子又早早起床,她还要陪陈诚好好逛逛呢。昨晚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跟妈妈开口,让她给陈诚安排个职位,她本不想这么做,感觉太麻烦了,妈妈虽很爱自己,但那毕竟是周伯伯的公司,不能让妈妈有为难之处。可又想陈诚在读大学,研究生时成绩优异,还得过什么设计大奖呢,等进了周氏,到时候做出成绩,谁也说不出闲话来。主意一定,心情也好了不少。陈诚得知之后,也欢喜的不得了,说英子我进了公司,一定努力,获得好业绩,不给你丢脸。英子笑着说:是不给你自己丢脸才是。

他们在大街上东瞧西看,陈诚和英子初来马来时一样,对万物充满新奇,英子指这指那,详细讲解。街边一个亚洲面孔的捏泥艺人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他们和那个艺人相谈甚欢,从他所捏的孙悟空,猪八戒等人物可知是中国同乡无疑。英子和陈诚蹲在街边正摆弄的起劲,身后突然有人将陈诚撞倒,英子不知发生什么忙把陈诚扶起,她看见一个眉清目秀,身材高大的亚洲面孔青年将撞倒陈诚的黑人小男孩抓住。

那小男孩身材矮小,瘦骨伶仃,瞪着双大眼,嘴角有血,边挣扎边用英语喊着:放开我,放开我,救命,谁能救救我?那个英俊青年也也用英语回击:这次看你往哪里跑,你必须跟我回去。他们在街边互相纠缠引来了众人围观。黑人小男孩很快被制服了,但嘴里还发出求救的help.help.英子沉不住气,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瘦小男孩算什么本事。于是她用英语说道:你放了他,有什么事,放了她再说。你不能这样对待一个孩子。那个小男孩见有人帮他忙又大声呼救,说那个男人欺负她。英子见那个男人没有放手之意,干脆过去拉过了小男孩,小男孩趁机躲到英子和陈诚的身后。那英俊男人被英子的举动一惊,怔了片刻,有英语说道:这个孩子是不良少年,我带他回去是为了帮助他。英子不甘示弱:他一个弱小少年,面目也善,怎么可能行为不良?陈诚小声劝英子:算了吧,咱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能人家真认识呢?那个男人不耐烦了:女士,这种事情你管不了。这句话让英子怒火中烧,说这事我管定了。接着用中文小声骂了句流氓。陈诚忙堵住她的嘴,说过头了啊!英子说没事,看他样子也听不懂。可她和陈诚马上一惊。他们分明听到那个男人用汉语说道:请不要随便骂人,字正腔圆的,弄的他们不知所措。正在尴尬之时,那个男人突然接了个电话,好像有什么事,挂了电话,看了看对面强装一脸正义的英子,便拂袖而去。

黑人小男孩名叫米利,十四岁。我是刚从南美洲来投奔亲戚的,亲戚给我找了个在商店搬运的工作。今天休息就出来闲逛,抓我的那个男人非说我偷了他店里的东西,我本没有做又辩不过,他们还打人,我就跑啦!英子听后,十分怜悯,对陈诚说:十四岁的男孩,是不会说谎的,那个男人真可恶,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简直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他们还请那个米利吃了米饭,米利无限感激:今天幸亏遇到了你们这两个好人,要不然……说着说着还泪珠连连,弄的英子好不心酸。米利还说了他的家,他有八个兄弟姐妹,一家生活的很艰难,他八岁就开始工作养家了,还说现在每个月的微薄工资都会寄回家里,自己喜欢香蕉都不舍得买一根。英子和陈诚带米利逛了一下午,分手的时候英子还给他买了一大串香蕉。米利千恩万谢的。英子说陈诚晚饭你自己找个地方吃吧,我妈妈打电话让我回去吃晚饭,我顺便说一下你工作的事。周家虽家风严谨,但交际开放,因为身处上流社会,各种宴会,party狂欢在所难免,所以如不再家用餐,只要提前通知保姆就行,避免饭菜准备过多,造成浪费。

在回家的路上英子还在想,妈妈叫她回去吃饭一定有什么事,因为妈妈说是全家聚会。她刚来马来,没什么朋友,除了和程俪外出就餐几次,平时都在周家。除了马来的第一顿饭上见过周三小姐周立菲就在无缘碰面了。妈妈说:小菲交际广泛,朋友多,应酬难免嘛!大哥周立群倒是时常在家进餐。每次见她都会闲聊一阵:在马来住的还习惯吧?东西吃的惯吗?这的东西挺辣的。有什么业余爱好啊,工作还好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以前在中国哪里生活啊?我去过几次中国,北京,上海都是很不错的地方,我还去过澳门,香港,都发展的不错,经济发达生活节奏也很快,啊,他们现在属于中国了吧?每次和他交谈英子都很开心,很舒服,她想,这次会不会也与他同桌共餐呢?

窗外风景无限美丽,蓝天与碧草相接,纯净一片。英子趴在窗台上欣赏这恬静的景色,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她本想弄弄那套礼服的,但还是漫无头绪。望眼云际,放松精神。她窗外正对着片一望无边的草地,定期有人修剪,毛茸茸惹人喜爱。无事之时,她总喜欢躺在上面,闭眼享受,清风的吹拂,小草的抚摸。有几个佣人在修剪草地,小心翼翼,工作认真。突然,一辆豪华跑车进入她的视线。马上有佣人跑上前去,轻开车门。车主人悠然下车,那背影,高大挺拔,身材健美。轮廓似曾相识。英武背影和佣人说了什么,佣人小跑着离开。背影就在车不远的地方,掏出雪茄,细细品味。那姿势高雅非凡。英子纳闷,这个人在周家为何如此嚣张,是今日晚餐之客吗?或是远亲,近邻?或是周三小姐的男朋友?对,一定是,周立菲带他回来和家里见面的,所以才会如此郑重其事,来个全家聚会。他突然想起程俪跟她说过的,周立菲勇追汪鸣磊的事了,周立菲不顾颜面放下千金小姐身份倒追,最后功败垂成。虽然她没见过被程俪吹的神乎其神的磊哥,但想想豪门小姐,眼光挑剔,看上的人一定不会差的。眼前这位,派气十足,虽然她不懂车,但豪华低劣还是看在眼中的。那个背影转了身,呈现出英俊的侧脸,英子越看越感到熟悉,但怎么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正待她冥思苦想之时,那个侧脸转身朝车子走去,整个面目在阳光下暴露无疑。是他?没错,就是那个在街上追赶非洲男孩的蛮横男人。

英子忙缩回头,心跳剧烈。“不会因为那句”流氓“就追到这来了吧!”她想可能啊,马来人的脾气秉性她还没摸透,保不齐有小心眼的。贴在离窗很远的墙上,生怕那个人一抬头就看见她。她思绪很乱。“豁出去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挺身而出,早点解决这件事,让周家人知道自己言语粗鲁,出口骂人,对妈妈影响也不好。如果他不是来找自己的而真是周立菲的男朋友或其他什么周家请的客人,那更要出面与他谈谈了,要不然以后在周家的日子……”她跑到草地上,看见那男人正在用佣人提来的水洗车子,动作缓慢,仔细认真。佣人站在远处,显然不许插手的样子,看见英子,忙叫英小姐。那男人好像没有听到背后的对话,继续洗车,没有回头。反倒英子主动搭讪“喂,你来找我吗?”见那男人没有反应,她又在他的肩上轻拍了一下“喂”那男人起身回头一脸茫然。认出英子是中午争吵之人后,用汉语问道“你怎么在这?”英子被问的不知如何回答。这时有个马来老佣人跑过来,恭敬地笑着说“英小姐,你在这啊,夫人叫吃饭了”又转向那个男人,同样态度恭敬“二少爷,夫人叫吃饭呢!”

“二少爷,哪个二少爷”英子不明白的嘟囔着。马来老佣人一脸尴尬,不知英子此话何意。

“这位女士是谁啊?”倒是那个男人先开口了。

“啊,二少爷,这是英子小姐,太太的女儿,刚从中国来的”

那个男人打量了英子一番,然后摘下手套,礼貌的伸手过去。

“你好,周立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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