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翔回忆第一次对林晓水有印象是在初一的第一次月考后,林晓水考了年段第八,而吴翔是年段第十八。在光荣榜上 ,林晓水,吴翔,他们两个的名字是在同一排的,一列十个,所以吴翔就这样知道了班里的她。
林晓水,这名字很特别,跟她的眼睛一样,像海洋,幽蓝的一片。如果你凝神看的话,就会发现她的明眸似漩涡,可以把一个人深深卷进去。可是进去之后,却是山陬海澨,一个孤独的世界。
之后就跟水水也没有太多交接了,一方面,小男生的自尊心,为什么不是她主动跟我说话;另一方面,更多的时候是玩耍,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想脱了缰绳的骏马,驰骋在广阔的草原。
不过,吴翔还是会在上课时,偷偷看林晓水她那宛如玉雕冰塑,似梦似幻的侧脸。有时会咬咬拿在手上的笔,有时长长的睫毛随着老师的思路一眨一眨的,有时嘟嘟嘴,抿嘴,歪头,扭身。吴翔会在下课的时候,偷偷瞄瞄她跟同班女生做着幼稚的躲猫猫游戏,演话剧。
明晓溪的《会有天使替我爱你》开始在初中盛行,风靡中小学生。不知道骗了女生几斤的泪水,班级几个很夸张的女生上课捧着书不停掉眼泪,老师不得不停下来询问原因。当然了,女生娇滴滴的样子算是瞒天过海了,女生总有那么几天。这是在生物学上学到的常识。不过,吴翔却没见林晓水哭过。
吴翔与林晓水熟起来是在初二上学期的一次团员活动(除草活动)。女生一般都不碰那些脏兮兮的工具,这便让男生有了“大男人”的感觉,就把很多活揽过来做。
活动快结束的时候,吴翔见林晓水一个人伫立在洗手池那边,把脑袋低得很深很深。正当吴翔兴奋要上前与她搭讪时,吴翔看见从她眼睛流出了泪水打在她手中的含羞草上,含羞草一被触动便收拢起叶子。
吴翔一下子慌了,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没事吧?”
林晓水像受了惊的猫,赶紧把含羞草装进口袋,捧了一湾清水洗掉泪渍,平息了心情,说:“没事。”
回头冲吴翔笑了笑,天,心里那一片软软的草坪不禁骚动起来,犹如一阵风拂过。
林晓水一愣,估计没想到是吴翔,尴尬的咬了咬牙。
吴翔看着她红红的眼眶心疼了起来。“真的没事吗?”
“嗯。没事啦”她的声音有点沙哑,轻描淡写的。
吴翔还是不相信,不过吴翔没再问,然后,他们坐在学校的百年榕树下聊了起来。吴翔尽量打开话匣子,搜索一些好笑的事情。
这样他们便熟悉了起来,偶尔会谈论一下学习。后来,吴翔问她,看小说时其他女生哭地稀里哗啦的,就是没见你哭,可是那次为什么哭?
林晓水说:“书可以是草,但草却不是书。看别人的故事,流自己的泪,你不觉得很蠢吗?可是,那株含羞草,是有生命的,在我们强硬把它与大地分开时,那是多么的痛。它疼得卷缩了自己,我感觉得到。”
这番话折腾了吴翔两年多,吴翔才明白。
一次计算机课,班级絮语(一种聊天工具)里面。吴翔通过学号找到林晓水,她的网名叫水草。当然了她并不知道吴翔是什么昵称。于是吴翔就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内容:如果你是水草,我就是小鱼。吴翔还为自己的文采得瑟了一下。
久久她回了一句:你是谁?
吴翔的心里便有了小小的失落。
吴翔想表达的意思:小鱼和水草是经常在一起的。
但是,吴翔不知道她有没有对这句话进行剖析,便没有了下文。吴翔也忘了一点:小鱼是吃水草的。
这也是吴翔跟林晓水第一次通过聊天工具聊天。
这时的网吧到处可见,刘博文就带吴翔去网吧,他帮吴翔申请了第一只QQ,加的第一个好友便是林晓水。
刘博文看着幼稚的兄弟还给吴翔一拳:“你这小子,重色轻友。”
吴翔却一点都不觉得痛,还哧哧的笑,看着林晓水的头像,心情美极了。
就这样,吴翔拥有了林晓水QQ。
然而,那陌生的键盘,吴翔只能用一指禅一遍念,一遍敲打。除了第一句,嗨,在干嘛呢。其余的都是“嗯嗯,哦哦,呵呵”这些简单的词语。
回家后,吴翔跟哥哥借了计算机课本,依样画葫芦,在自己的书桌上画了一个键盘,查找了打字的手法,然后每次写作业前,都要先摸索几遍。
有几次被奶奶碰见了对许爸爸说:“这孩子是不是中邪了。”哈哈,吴翔却乐此不彼。这样吴翔打字的速度便提高了很多。
傻里傻气的爱情,做着无聊的事情,因为你,我从不觉得枯燥。
初三下学期学习压力比较大,到了中考前的复习阶段。有一次月考,全班语文成绩就两个人上一百二,一个是林晓水,一个是吴翔。
吴翔的同桌徐志海就开玩笑说:“真是一对金童玉女。”搞得吴翔很不好意思,不过说实在吴翔心里很高兴。
还有在数学成绩上,经常也是他们的名字一起出现在优秀名单里面。
在中考之前,每个同学都在为高中拼搏,同学们考虑最多的还是今后想考哪个学校吧。
吴翔迫不及待去问正在做练习的林晓水:“你想升哪个学校?”
林晓水顿住了,停下手中的笔,抬头对上吴翔的双眸,脸颊微红,说,“二外很漂亮,我想去二外。”
许是命运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
吴翔心里注入了一股清泉,我们的梦想一样呢。
于是他们就相约要一起报考二外中学。
有了这个约定,吴翔也就把二外中学定为了自己的奋斗目标,其实以吴翔的成绩上二外确实是绰绰有余的了。吴翔也没怎么在意,因为吴翔的成绩一直都比林晓水的优异。所以吴翔一直做好了打算,不管她到哪,吴翔就跟着到哪就可以了。
不知道是老天的安排还是缘分真的不够。中考的那几天,吴翔的头痛病又犯了,可能也是吴翔自己给自己的压力太大吧。所以导致中考头痛,也就在语文考试中影响了自己的发挥。
所以中考成绩出来时,吴翔就慌了。林晓水考得比吴翔的还有高,而且能上本区最好的学校。
在中考之前,吴翔的好朋友许志强跟吴翔说过,如果你想和水水上同一所学校的话,你就不能掉以轻心。他跟吴翔分析说水水的成绩估计能上一中,而他爸爸也肯定会让她去一中读书。可吴翔以为自己和她有个约定,所以一直坚信自己能和她一起去二外中学读书,那时以为喜欢便可倾负天下了。
所以一直到填报志愿之前,吴翔还坚信自己可以和她一起去同一个学校。
学校的领导老师班主任也无数次的找吴翔,邀请吴翔留在本校读书。还用各种好处作为交换,说实在当时吴翔很讨厌北岛中学,因为哥哥在那里一直受到很多不公平,他才早早就出来工作的。
在填报志愿的前一天,林晓水约吴翔见面。
这时北岛中学学校围墙上的茑萝开得正艳,五颜六色,争先恐后,在眼中慢慢伸延,林晓水始终找不到尽头。
林晓水等了一会便看见吴翔身影出现在远处,路上的车辆来回穿梭。
吴翔一眼便见到风中那个消瘦的倩影,身后的茑萝,开得有得不怀好意。
“你等很久了吧。”吴翔突然发现,害怕接下来的话题。
林晓水抿嘴,迟迟说:“我爸爸妈妈让我填报一中。”
五雷轰顶,晴天霹雳,胸腔像被硬塞了块大理石。茑萝此刻变得很刺眼。林晓水说:“那你呢?”
吴翔没有回答,痴痴看着林晓水。她眼睛里的暗涌一浪浪覆盖吴翔的心,直到把吴翔湮没。
或许林晓水也猜到吴翔不会去二外中学了。
“不能一起去二外,那我就留在北岛吧。”因为这里离你比较近一点。吴翔故作轻松调侃着。
是啊,不能一起去圆我们的梦,何不让我守护在我们最美的回忆呢。至少,我在这里,周末的时候还能见到你。要是自己一个孤身去了二外,二外再美,没了你的陪伴,也是黯然无色的了,那么我们相聚的时间不是会更少。
林晓水眼里汲取的泪水倔强附和在眼睑,幽蓝的明眸吴翔看到了什么叫不舍,蹙着眉。
吴翔心里难受却又惊喜。难受的是,自己没能赶上她的脚步,惊喜的是,她在乎这段感情。
林晓水问:“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城墙的茑萝开得正艳,五彩斑斓,像极了从天上陨落下来的星星。
吴翔心疼地揽过她消瘦的肩旁,紧紧抱着,“没有你的学校,哪里奋斗都一样。”
尘埃落定,吴翔留在北岛,林晓水到一中。
暑假,吴翔终于鼓起勇气问林晓水:“你喜欢我吗?”
林晓水始终没有正面回答吴翔的问题。
而吴翔自认为,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不是暧昧,不是胆怯,那是透明而又朦胧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