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顾云裳恨不能找一个地缝钻进去,这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眼瞧着,顾绮萝站在岸边,嘴角扯出了一抹不屑的浅笑,顾云裳心中的恨意,更加难消,双手紧握成拳,泛白的指节发出了咔咔的脆响声。
顾绮萝双眸弯成了弦月状,唇角微提,似笑非笑的看着顾云裳,朱唇微启,淡淡的说道:“姐姐,你还是先梳洗梳洗吧。”
南宫府的荷花池刚刚上了肥料,顾云裳在冬梅的搀扶下,走出了荷花池之中,顿时,一股恶臭散发而出。
站在岸边的众人,瞧着走出了荷花池之中的顾云裳,一个个卷起了帕子,掩住了自己的口鼻,生怕顾云裳身上的味道,染在了自己的身上似的。
顾云裳朝着顾夫人欠了欠身,那已经看出来模样的脸上,写满了浓浓的歉意,“婶婶,云裳……”
顾夫人挥了挥手,淡淡的说道:“莫要多说什么了,还是现熟悉一番,在让郎中瞧瞧吧。”说着,顾夫人侧目看向了南宫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给南宫夫人添麻烦了。”
南宫夫人莞尔,拉起了顾夫人的手,轻轻的抚了抚,道:“咱们两家是世交,你跟我这还客气什么。”
须臾,南宫夫人将目光落在了顾云裳的身上,漆黑宛如墨染一般的双瞳,在顾云裳的身上打量了一番,侧目看向了身后的丫鬟,吩咐道:“给表小姐找一件新衣裳来,再去请郎中来。”
“是。”丫鬟应了一声,踱步走到了顾云裳的身前,帮着冬梅搀扶着顾云裳,朝着南宫家之中的客房走了过去。
待顾云裳离去了之后,顾夫人侧目看了一眼顾绮萝,唇角微翘,轻声的在顾绮萝的耳畔问道:“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舞蹈了,今儿的舞姿甚美。”
“多谢娘亲夸奖。”顾绮萝淡淡的笑了笑,目光落在了渐行渐远的顾云裳的身上,不禁垂下了欣长的睫羽,微微的摇了摇头,轻声的叹了一口气,“娘,姐姐她……”
“哎!”顾夫人轻叹了一声,淡淡的说道:“你表姐今儿可算是给咱们国相府长了脸了!”
顾夫人说了一句反话,原本,在顾夫人的眼中,顾云裳一项是端庄得体,顾夫人对顾云裳的用心,绝非不在顾绮萝之下。
可却没有想到,她一片苦心栽培顾云裳,可她却这般不知道长进,想想,顾夫人都是一阵的心寒。
南宫夫人听见了顾夫人的话之后,脸上扬起了一抹浅笑,举步微摇,径直的走到了顾夫人的身前,莞尔一笑,淡淡的说道:“今儿这事,也不能够怪表小姐,实在是因为我府中的荷花池少了护栏,才会让表小姐落入了荷花池之中,顾夫人,您可莫要见怪才好。”
“怎么会。”顾夫人陪着笑脸,清浅一笑,道:“都是我管教无方,才会让云裳那丫头在南宫夫人的面前失礼了,我还要请南宫夫人莫要见怪才是。”
“母亲,起风了,还是和顾夫人去别苑小休片刻,等等父亲和国相爷吧。”南宫凝面带浅笑,举步上前,朝着南宫夫人欠了欠身。
“你瞧瞧我,要不是凝儿这孩子提醒,这会子还让顾夫人在这里吹风呢。”南宫夫人淡淡的笑了笑,对顾夫人说道。
……
南宫府中的别苑,与南宫夫人的院落相连,景色甚是宜人,南宫夫人命人备上了点心,和雨前龙井,分宾主落座之后,南宫夫人和顾夫人话起了家常了。
顾绮萝听了无趣,便站了起来,朝着两位夫人欠了欠身,道:“娘、南宫夫人,绮萝瞧着南宫夫人别苑之中的景色甚美,想要到处瞧瞧,不知道可否?”
南宫夫人唇角含笑,侧目看向了南宫凝,莞尔道:“凝儿,你陪着顾小姐吧,切记别千万不要失礼了。”
“是。”南宫凝盈盈的站了起来,欠了欠身后,便随着顾绮萝走出了正厅之中。
南宫凝眉梢微微一挑,侧目看了一眼顾绮萝,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淡淡的说道:“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顾小姐究竟和自己的表姐有什么深仇大恨,表小姐竟然会想要推顾小姐进荷花池?”
顾绮萝全然没有想到,南宫凝竟然将一切收入了眼中,唇角微勾,淡淡的笑了笑,莞尔道:“许是,因为姐姐刚刚在跳舞之时,心生妒意吧。”
“呵!”南宫凝冷笑了一声,道:“最好是这样吧。”
说着,南宫凝朝着顾绮萝走进了两步,俯身在顾绮萝的耳畔轻声的说道:“我好心提醒顾小姐一句,你可要多多留神表小姐,她可不像是表面上那般简单!”
闻言,顾绮萝微微的蹙了蹙眉,南宫凝态度冷淡,可是,却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没想到,只不过是见了顾云裳一面,便能够一眼就看出了顾云裳的心思。
顾绮萝眉黛舒展,微微的向后倒退了一步,拉开了和南宫凝只见的距离,莞尔道:“多谢南宫小姐提醒了。”
“呵呵。”南宫凝淡淡的笑了笑,莞尔道:“顾小姐无需多谢我,我也只不过是瞧不惯,表小姐那副嘴脸罢了。”
“哦?”顾绮萝眉黛一凝,沉声的对南宫凝问道:“倘若,我没有说错的话,南宫小姐和我表姐可是第一次见面,不知道你们之间是有何矛盾?”
南宫凝抬起了素手,挽起了一缕被风吹乱的青丝,别在了而后,唇角扯出了一抹浅浅淡淡的笑意,轻声的说道:“顾小姐并没有说错,我的的确确是和她第一次见面,只不过,刚刚你跳舞之时,那散落一地的珍珠,或许旁人未曾瞧见,可是我,却看的一清二楚的。”
“多谢南宫小姐提醒,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两人说话间,南宫凝瞧见了南宫白,朝着两人的方向走了过来,自打顾绮萝来到了南宫家之时,南宫凝便看出了南宫白对顾绮萝的心思非凡,眉梢一挑,唇角微翘,淡淡的笑了笑,对顾绮萝说道:“想来,有更合适陪着顾小姐的人来,我就不打扰两位了。”
顾绮萝不明白南宫凝的意思,娥眉微蹙,眯了眯眼,刚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耳畔忽然传来了一道温暖的声音,“没想到,我们家中的性子冷淡的小妹,竟然和顾小姐这么投缘。”
闻声,顾绮萝徐徐的转过了身子,看向了身后缓缓而来的那位佳公子,南宫白一袭皎月白的锦缎华服,眸如流水,发如墨缎,唇畔微翘,缓缓一步,走到了顾绮萝的身旁,莞尔道:“顾小姐,在下刚刚从父亲的书房而来,父亲和顾叔父,还有的聊呢,你怎么不在母亲的别苑多坐一会……”
“顾小姐觉着母亲和顾夫人所聊的无趣,便想要出来走走。”南宫凝莞尔,抬起了睫眸,朝着南宫白笑了笑,道:“母亲让我陪着顾小姐走走,我正巧觉着有些乏了,好在大哥前来,不如,大哥陪着顾小姐,我就想先行回房了。”
说罢,南宫凝也没有再理会两人,撩起了素手,搭在了自己丫鬟的手背上,迈着莲步,朝着自己的院子方向走了过去。
南宫白见状,一双眼眸弯成了弦月状,朝着顾绮萝露出了一抹充满了阳光的笑容,南宫白的笑容,仿佛能够驱散这个世界上任何的黑暗一般,“顾小姐莫要见怪,舍妹平日里就是这个样子。”
顾绮萝颔了颔首,莞尔道:“那就只能劳烦南宫公子作陪了。”
“能够陪着顾小姐,是在下三生有幸,顾小姐无需客气,更无需唤我公子,叫我南宫白便可。”南宫白淡淡的笑了笑,说道。
“你虚长我几岁,不如,我唤你南宫大哥,你就叫我绮萝如何。”顾绮萝面带浅笑,随着南宫白边走边先聊着。
南宫夫人的别苑之中,有一处花圃,其中的海棠花开的甚是娇颜,不知不觉见,两人走到了花圃之中,瞧着满院盛开的红色海棠,顾绮萝的思绪,瞬间被扯回了从前。
她前世,甚是喜欢海棠,她曾经说过,待有朝一日,拓跋煜功成名达之际,她要在皇宫之中种满海棠话,次日之试,当顾绮萝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当中,瞧见了满院都堆满了海棠。
她曾满心欢心,仅仅是自己的一句话,拓跋煜便牢记在心,可却不知,海棠又名为断肠花,而且,拓跋煜素来极为讨厌海棠,一直到,她临死前的一晚,拓跋煜下令,将煜王府之中的所有海棠话尽数烧毁,她才幡然醒悟。
原来,从头到尾,只不过是她的一场美梦罢了。
顾绮萝想出了神,花瓣纷飞而下,落在了顾绮萝的云髻之上,南宫白见状,朝着顾绮萝走进了两步,伸出了手,将顾绮萝云髻之上的花瓣,拿了下来。
南宫白的动作,将顾绮萝扯回了神来,顾绮萝回过了头,看向了南宫白,莞尔一笑,轻声道:“多谢南宫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