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子!”饶城一脸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右手下意识地想锤地但还是收住了。
“我当时也是跑了好多层,也奇怪自己为何还没到楼底,结果出楼梯口一看,哈,我在五楼呢,莫不成今晚是鬼打墙之夜?”
“扯蛋的话迟点说!说回正题!”他粗暴地截住了我的话,“当时我和张易害怕极了,就往第三条楼梯那边挪动,但一路上根本不见郭培晋,他就像消失了一样,不,是神隐,神隐到其他空间去了。直到我们走到第三条楼梯那边也看不到他。却看到第三条楼梯那边发生了有趣的事情。”
“什么?”
“第三条楼梯的楼梯道旁窗户被打破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用脚趾头也想到了吧,“这意味着,有人闯入了第三条楼梯,并在五楼六楼进出自如?”
我之前说过,宿舍楼有两条楼梯,一东一西,因为第三条楼梯没有楼梯口联系到其他楼层,是直接从六楼通往地下车库的。
所以只有六楼和地下车库设有第三条楼梯的楼梯口,而第三条楼梯在其他楼层只有窗户作为采光和换气用,而即使是一般情况,那窗户也是密闭的。虽然窗口不高,看上去很小,但能容一个人爬行进出。
我突然异常庆幸自己在4 2 1门前的反应和判断,原来第三条楼梯已经被人闯入。说不定,那家伙,那歹徒,那杀人狂闯入了第三条楼梯。
只要我再靠近一点,哪怕是在4 2 1门口再等上一会,他就会将我灭口。用那把小小的锋利的渴望着鲜血的消防斧,帮我身首离异。
但如此残忍的凶手,却因为不小心摔了消防斧被我察觉,真是天助我也。
“你真聪明,”饶城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我以为郭培晋那胆小鬼爬进第三条楼梯回到宿舍了,然后我和张易也达成了共识:回宿舍!结果翻进了第三条楼梯,里面的灰尘哈,反正我不想去第二次。我们塔塔塔地奔上六楼后,第一时间就是冲向宿舍,却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我搓着手指,不好意思地说:“是的,我忘了锁门,也没帮你们关电脑。”
“你还好意思说哈,你这小子还把一台电脑带出来了是吧?”他的食指挥舞着,下一秒大概就会落在我的眼前,“我数了一下只剩下四台电脑在宿舍了哼!”
我机械地摇了摇头,不可能,你们每人买华(哔--)的笔记本,没有坚如磐石的品质我是很难联想到可以做武器的,更别提带出来影响行动了,要带都带拖把扫把好吗?但我转念一想:难道我出来的时候没锁门,歹徒将电脑偷了?难道他本意是劫财?
不就劫个财嘛!用得着将叶威杀了吗?用得着将人杀了丢楼下吗?我觉得自己的下嘴唇快被咬破了,自从换牙以后大家看到我的虎牙都说我是吸血鬼,这次“吸血鬼“倒是尝到自己的血液的滋味了。
很苦很涩很酸,不好喝。
怎么会这样?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我木讷地看着饶城,他以为自己误会了我导致我的异常,忙不迭地说:“电脑没关系,最主要是人平安了。张易看了下宿舍周围就说,宿舍里也不安全,不如分头找。别看这小子平时像个娘们乱想东西,紧急时刻还挺像个爷们的,他将铁质晾衣叉塞给我,自己就抓了把水果刀。还说我俩分头行动,他潜伏在522附近守着宿舍等大家回来好照应。又说我长得壮,可以制服歹徒,就算遇到叶威啊郭培晋啊刘垒啊都可以轻松抬回来。”
“你答应了?”我突然感觉到天旋地转。
“废话!当然啦!不然你怎么看到我啊!我也没多想,就说好,然后看他用水果刀轻松撬开门锁,你知道宿舍的都是伪劣产品啦。话说那房间可真暗啊,关上门你就根本看不到甚至说注意不到他的存在。突然我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很轻的敲门声,就嘱咐张易几句后,也就沿着第三条楼梯回到了五楼。”
我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饶城:“你在第三条楼梯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没有啊,倒是在五楼走廊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跑向1号宿舍楼梯了。我跟上去了,但他速度比我快而且他在明我在暗,我只能偷偷跟踪。怎么瞅也只能看到背影,然后不知咋的有点分心,就发现他消失在六楼了。”
“。那个还是我啊,”我皱了皱眉头,“我也看到你在六楼楼梯口里探头探脑的了,但你知道我有点近视,加上楼道那么暗,实在看不清。早知道是你我就不用躲在门框里了。”
“照你这么说,我想想哈,”饶城看上去有点不乐意了,“那个看上去的确挺像你的背影,除了。”
“除了?”挺像我的背影?你妹的!饶城你个混球认识我差不多两年了!还不知道我背影长啥样?!这几年的饭我都白帮你打了!
“除了那柄消防斧。”
“那可不是我!”我差点尖叫起来,如果不是饶城及时捂住我的嘴我一定会尖叫起来的!
“冷静点!现在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饶城愤恨地说,大概待会又会埋怨我爱大呼小叫吧。
我深呼吸了几次,但每一口空气吸入肺后都感觉拔丝拔丝地凉啊,就像在冬天从有地热的宿舍走到外面大口大口吸着冬天的冷雾一般。饶城这吐出的几个字,比任何一个消息更让我觉得惊栗:
一个长得像我的人(哪怕是只有背影像我),拿着消防斧,在五楼跟着我的步伐。
除了想杀死我之外,我想不到他要这么做的其他理由。
而且按照饶城刚才的话,我在4 2 1门口敲门的时候,张易就已经守在4 2 1 的对面--5 2 1 的房间里了,而刚才我回到5 2 1的时候,张易在我身后一直冷冷看着,却没有叫我?
难道是走廊里太暗了?的确,走廊上的声控灯坏了差不多一个月了都没人来修,我都跟宿舍大爷说了好几次,结果那糟老头还说又不是只有你们楼层坏,五楼和3 L的也坏了啊,还说什么等大堂1 L2 L的都坏了再找人来修。
是的,在那个光度那个情况下,张易通过522宿舍门上的那个小窗口看着对面,应该只看到一片模糊的轮廓而认不出我。再加上我当时也没说话,大概是因为这样他才没有跟我会合吧。是的,大概,也许可以理解吧。
我连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啊!
试想一下,一个手里握着水果刀的人,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你像个亡命之徒一般奔跑,又或者像欣赏笨拙的小丑在表演一般。
那个观众,还是你认识了一两年的室友,还是你自以为兄弟的好朋友。
感觉很难受,像是被人在肚子上打了一拳。
该如何向其他人解释那样东西,我心里已经打了不止一次草稿,但我却在自以为挑选好一切措辞后,喉咙里除了干呕的感觉外,什么东西--哪怕是一点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而我也不知道如何向饶城解释空间错位时间倒流的问题,也许等他自己看到时,应该就会马上明白。是的,他比我强壮,也比我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怎么会将张易留在六楼看我可笑的表演呢?
“怎么了?一时间太多事情涌来接受不了,觉得不舒服?”看到我欲言又止的表情,饶城担心地问道。
“没啥,我们走吧。”我站起来拍了拍屁股。
“去哪里?”饶城的表情万分疑惑。
“五楼,五楼,拿属于我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