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了良久,忽然冷笑出声:“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哑声道:“你早就料到。”
“为什么?”我脱口而出,又接着了然的笑了,“我忘了,结束就是结束,没什么为什么的。”
他的脸上始终阴霾不散:“对不起。”
我气极反笑:“对不起什么?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自己,轻信你。”
“你在生我的气。”
“我不该生气吗?”
“对不起,在一起后我才发现,我想要的不是这种感觉。”
“你想要的就是这种感觉,确认顾夕颜对你还是有感情的,目的就达到了。”我毫不客气。
“你把我当什么?”他有些生气。
“你把我当什么?”我反问,心里一阵阵悲凉,却不是心碎,愈发悲哀起来,“够了许弋,不用多说,我们本来就是个错误。”
“但是当初的快乐你不能这么轻易否认。”他开口。
我眉毛一跳,鄙夷的语气差点压不住:“呵,一边跟我说,我们分手吧,一边又说,不要否认当初我们在一起是快乐的。许弋,你究竟想怎样?”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我也不知道。”
“那我明白告诉你,你想要寻找一时的慰藉,却又不自觉拿这个慰藉当成试探顾夕颜的工具,最终目的达到了,这个工具也就没有价值了。”说到这儿却再也说不下去,可是你知道吗?我是想认真待你的,我是真的曾把你当成孤独时唯一的依靠,现在看来,我太天真了。
“你不要这么说你自己。”
“这只是你心里的我,我心里的我不是这样。我心里的我……是一个明明痴念着一个人却还在跟另一个人交往的卑鄙的人。”我干笑一声。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一个珍贵无比的人。”
“谢谢你的珍贵。”眼前这个人愈发陌生起来,我简直无法把他和在医院里的那个笑容清朗直言直语的许弋联系起来。“许弋,你是个魔鬼。”
“你说话非得这么决绝吗?看来你对我从来没有动过心。”他忽然苦笑道。
“许弋!”我忍无可忍,“此时此刻,你有资格要求吗?有资格摆出一副说出分手你也很不情愿要我体谅的样子吗?”
“没错,我没有资格要求,但不是吗?你对你真正喜欢的人,永远在心软犹豫,即使遍体鳞伤也不会对他说一句重话,这就是你的性格,看起来果断理智,实际上比谁都心软。”他也冷笑。
“曾几何时,我也想把你归入那一类,并且几乎就要成功了。但现在,再没有可能了。”我退后几步,冷冷的看着他,“好聚好散,许弋。从今之后,你我只会是陌生人。我要是恨你,只是恨你和顾夕颜一起践踏了我的自尊,而不是其他什么。”说完,我转身离开。
呆坐在家里的阳台上,身边的手机忽然一亮,我抬头看着天上时聚时散的云,怔了好一会儿才想到去拿。是周新宇,问考试的。
“不好额。你呢?”我想了很久才想起昨天我们的二模刚结束。我承认我是被许弋气怔了。
“神牛谦虚了。我也不好,当然我们的标准不同。”周新宇一贯的装叉语气,尽管我很不喜欢。
“别装了……”
“没,是真的不好。英语彻底死了。”
“你同桌呢?”
“不知道,不过看他表情应该不错。”
“哦。”我敷衍道。
“昨晚无聊,看了本书,龙应台的《亲爱的安德烈》,推荐。”他回我。
一直阴郁的心情忽然好了一点,我竟然一度忘记,我们以前是有这个习惯的,遇到喜欢的书和电影,都会互相推荐。
以前。
多么清淡而后凄凉的两个字。我知道,半年来发生的事情已经让我再难回到以前了。
记得刚调位置不久问小鸥借了一本《生命的意义》,本来是想消遣一下顺便排遣调了位置后的伤感的,结果被周新宇死乞白赖的借过去,还因此在后来某个晚上聊了很久书上的内容。晓涵姐看到我对着手机笑,再一看是周新宇的短信,顿时就想入非非了。
“怎么?你考完试不是一向都去看电影了么?”我看他想要聊下去,于是问道。
“是啊,看完了再看的书。”
“您老时间多……”我不知怎的忽然就有了一种耍他的念头。“唉,还好你去了,否则我就输了?”
果然他问:“?”
“我和你的子衿打赌,我说你考完后会去看电影,她说不会,然后我俩就打赌了。”
“早知道不去了,晕。”
我一看顿时乐了:“这么维护……见色忘友的家伙。你怎么不怕我输了呢。”
“我怕你欺负她。”
“好吧。也就一顿饭而已,还我欺负她,她不欺负我就好了。”我想到子衿每次都拿路遥来威胁我成功然后说句“遥遥就是你的命门”的情景,好吧,只要拿这个威胁我我根本就毫无反抗的能力。我也拿周新宇威胁过她,可是根本不顶用,她根本半点不在乎。由此也看出,我对路遥和她对周新宇,显然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那也不公平,她又不像你这么了解我,她哪里会知道我的习惯?”
“好吧。”我窃笑,谁让你老是耍我,也尝一次被我耍的感觉吧。
放下手机,忽然感慨,果然越是在乎的人越是猜不透么?怎么他的习惯我这么清楚然而对路遥我却一无所知?而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去接受一个人,却发现无论我如何努力,始终看不透他。真是讽刺。
“睡个午觉准备接受明天的暴风雨了,北。”
“北。”我一时有一种向他倾诉我和许弋的事的冲动,却又想到不能因此影响了他的状态,想了又想,还是回复了这么一个字。
“有事?”他看穿了我的犹豫。
我鼻子一酸,差点流泪。“没事,睡去吧。”
二模的卷子一门一门的发下来,每发下来一门,我先前为了这样那样的事情纠结的心情就好上一分。最后一门发下来后,我私下算了自己的总成绩,知道这次考试我是超常了。回想到之前一个月,前半阶段住院时大家的帮助,以及后半阶段回到学校后自己的觉悟,忽然觉得看着自己的血汗一点一滴得到回报的感觉才是高三最美好的感觉。我对着最后一门课的卷子,眼泪在心里流。
晚自习时,给肖黎和子衿发短信:“嘿,我们到选修教室一聚”。我知道,她们必然也是拿到好成绩的。
十分钟后,打开选修教室的门,黑暗中一声欢呼让我们三个瞬间激动的无以复加。由于怕引来人,她们俩没有开灯。
“安莹!我物化终于没有拿C了!”说话的是子衿,掩饰不住的激动。
肖黎拉着我转圈:“怎么样怎么样,你一定也考得很好。”
我也跟疯了似的喊:“看,我们的用功是有回报的。”
空荡荡黑乎乎的选修楼,映衬着我们三个人的狂欢。
笑累了,我们坐到桌子上,心里是高三独有的酣畅淋漓。
这才是青春,这才是我该有的态度。去他的路遥,去他的许弋,去他的压力。什么都不要,只要这片刻的安宁。我心里感叹。
“很好有没有。”良久,子衿缓缓开口。
“日子这样过就好了,其他的什么也不要想。”我笑道。
“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只有二十多天了。真舍不得跟你们俩分开。”肖黎忽然幽幽道。
“不,我们永远不会分开的。我们大学一定要考到一起。”我忽然心中绞痛。不知何时起,我已把她们当成我内心中无法舍弃的两个人。
“你的成绩太好,我们追不上的。”子衿笑道,“不过,我们可以考到一座城市去,就南京吧,离龙城也很近,南京的大学那么多,我们三个的定位都有符合的学校。”
“好,一言为定。”我把手伸出来,她们分别把手放到我手上。
“到时候,我们可以每个星期都一起出去玩,就跟高中一个样,也在那儿找一家属于我们三个的店,就跟这儿的拉面店一样,什么时候怀念高中了,我们就买票回来,三个人再到高中来招摇撞骗,喝芒果奶茶,到这个选修教室来讲着话,最好还能去我们的418,就跟没有离开时一样,我们的牛逼宿舍……”肖黎有些感怀的笑,眼眶却红起来。
我只感到内心有一种东西满满的像要溢出来,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我一边流泪一边笑,推了肖黎一把:“干嘛说得这么煽情!”
子衿张开手臂,也笑道:“到时候,我们可以大声跟这里的学弟学妹说,曾经有三个傻在这里学习过,大傻的妈妈在高考前那一阶段总会送吃的来,我们一起在食堂吃的满嘴是油,二傻在这里被人送过巧克力,小傻在这里大病一场,却又回来用超高的成绩秒杀了整个年级。天,为什么我们没有早点这样,为什么我们就已经要毕业!”
一句话把我刚刚收回去的眼泪又逼了出来。
足够了,不管发生过多少事,不管在这里留下多少伤心的回忆,至少这个学校给予了我这么几个能让我在他们面前可以放心流泪的人。
我突发奇想,踩着凳子爬到课桌上,朝她俩大声说了句:“船长,我的船长!”
她俩眼泪未干却又被我逗笑:“喂,又抽什么风了?”
我目光闪烁:“高一的时候,学到《我的船长》这首诗时,我们的语文老师模仿《死亡诗社》里的基丁老师站在讲台上为我们朗诵。那是我第一次被这个学校崇尚个性和自由的风气所感染。”
她们了然的笑了,子衿率先也站到凳子上:“船长,我的船长。”
肖黎也飞快的爬上来,嗔怪我们:“喂,不等等我。”
我们三个站在课桌上,看着彼此似哭似笑的表情,笑出了眼泪。
“喂喂,这桌子不会塌了吧。”
“肖黎脚下的有可能。”子衿打趣道。
“去你的!”肖黎作状要打她,子衿向后一退,差点没站稳:“啊,我要掉下去了。”我一把拉住她,她摇了几下才站稳,顿时回击肖黎:“你个傻你个傻!把我弄下去了可是要出人命的!”
“谁让你说我胖——”
“喂。”我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谁在教室里?”正闹得不可开交,远处传来清晰的钥匙碰撞的声音和一个人的喊声。
“是查教室的保安,快下去。”我赶紧推她们俩。
“嘘——嘘——”三个人顿时用力的提醒其他人安静,又很难憋住不笑出来。
原本闹腾的我们瞬间安静下来,屏住呼吸一人躲在一张桌子的下面。
死一般的寂静。
走廊上出现打着电筒的身影,一束光在我们周围来回扫了几圈,终于移开,紧接着是锁门的声音。
我心里暗叫不好,他把我们锁在了教师吗?
脚步声终于渐行渐远,我们三个不顾形象的去拍门:“天哪——我们是被锁在了这里吗?”一边哀号一边笑,就像八百年没有笑过的样子。
“门锁了,我们可以爬窗户么。”肖黎满不在乎。我和子衿顿时头顶飞过一群乌鸦,果然剽悍的女人不需解释。
肖黎大手一挥:“来,我先过去,然后在那边接着你们。”
“这个窗很高呢。”由于选修教室的窗户有一人多高,子衿哀号。
“高个毛,姐还翻过围墙呢。”肖黎鄙视道。
我忽然醒悟过来,我也翻过围墙呢,不由自主的想到在医院的那一晚,不由自主的想到许弋,心里一沉,赶紧摇摇头试图把这些回忆统统甩掉。
肖黎不费吹灰之力先爬上桌子,再从桌子爬上窗户跳了出去,只听一声惨叫,我和子衿无语的看着窗外,肖黎一瘸一拐的站起来:“脚没站稳……”
“哈哈哈哈哈哈……”我们俩顿时不厚道的笑了。
“喂喂,再笑我走了,看不摔死你们。”肖黎撅嘴。
我们赶紧忍住笑,求道:“好阿黎,别走,你走了我们就出不去了。”
我作为表率先爬了上去,子衿担心地说:“小心点。”
肖黎道:“别怕,我接着你。”这话怎么这么熟悉?我心里一痛,赶紧闭着眼跳下去,把肖黎几乎扑倒。
“靠,看你风吹就倒的样子怎么这么重?”肖黎抱怨道。
子衿在里面几乎急哭了:“天哪,我不要出去了……”
我和肖黎同时奸笑:“没事,我们俩接你呢。”我又说道:“大不了三个人一起挂。”
子衿战战兢兢的爬上去,一望下来就几乎晕了,惨白着脸:“大傻小傻,我恐高!”
我们两个一脸黑线:“这也叫高……”
无论我们怎么安慰,子衿就是不肯下来,“不要不要,我死都不要下去!”
“原来你怕这个……嘿嘿,终于找到你的命门了,以后你再敢拿路遥要挟我,我就趁你睡着了把你挂在阳台上!”我幸灾乐祸。
“呜呜呜……安莹你等着。我下来你就完了!”子衿在上面哭丧着脸。
话音未落,一个声音传来:“你们在这里干嘛?”
竟然是晚自习下课后要回家的周新宇。
他先是看到了我和肖黎,正想打招呼,却顺着我们说话的方向发现了困在窗台上的子衿,顿时惊悚了,而后憋笑加担心,一脸复杂。子衿看到周新宇在这时出现,顿时都想一头撞死在墙上了。
肖黎用胳膊捅我:“这下子衿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我面无表情的指指上面:“她不敢跳。”
“这么说,你们都是跳下来的?”周新宇一脸不可置信。我和肖黎吐了吐舌头。
他踌躇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怎么才能把子衿从窗台上解救下来。然后走到窗台下,朝子衿说:“这样,你把一只脚踩到我肩膀上。”
“这……这怎么好意思?”子衿赶紧摇头。我和肖黎瞠目结舌。
周新宇不由分说站到窗台下,道:“看准了踩,不然摔下去更惨。”
子衿犹豫了一小会儿,小声说:“等我把鞋子脱了。”
周新宇说:“脱了鞋子容易滑。”
子衿不知所措,我于是怂恿她:“下吧,没关系。”说完朝周新宇感激一笑。
子衿犹犹豫豫的伸脚,踏到周新宇的肩膀上,手抓住窗台,慢慢蹲下来,周新宇伸手把她接住,一瞬间就把她安全转移到地上。
我和肖黎暗暗观察他俩,周新宇似乎松了口气,而我们的子衿小朋友早就脸红的跟苹果一样,呆在那儿不知做什么好,偷瞄一眼周新宇,又很快低下头。只这一眼,我就确定了经过这件事,子衿应该对周新宇好感陡生了。如果说在他们认识之前,子衿对周新宇有好感,那只不过是听我的一面之词而对他的性格产生了好奇,而在认识之后,子衿应该是有些失望吧,所以说并不是真正有好感。而现在,我忽然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些东西。
心里忽然酸酸的,不知是微微的感动还是惆怅。
我缓过神来,连忙拿出纸巾走到周新宇面前很自然的帮他擦肩膀上的鞋印:“谢谢你咯。”忽然意识到这动作太过亲密,一时顿住,尴尬的不知所措,想着这动作应该是要子衿来做的,我凑什么热闹,索性把纸巾递给周新宇让他自己动手。子衿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我赶紧低下头装作没注意。
周新宇倒不甚在意,只问肖黎:“你们这么晚在这闹鬼?差点没把我吓死。”
肖黎不好意思的一笑:“还不是安莹要来的。”
他了然的鄙视我:“果然是你的好主意。”
“滚!”我回嘴,顺手拉了子衿,“咱们走吧。”子衿摇头:“我和肖黎要先去一趟班里拿书。”说完朝我扑闪着大眼睛,我一时摸不着头脑,她索性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道:“在一起走就该囧死了,交给你了哦亲。”
我顿时嘴角抽搐。子衿拉着肖黎一溜烟跑了,周新宇问我:“你不要回教室拿书?”
我一笑:“难得休整一天,晚上回去不看书了。”
他点头笑道:“不愧是大神。”
我翻了个白眼,继续说:“我正好要到外面买点东西,走吧。”
“考的怎样?”走在教学楼下面,他问我。
“超常了。这都要谢谢你。”我认真道。其实我根本不要买什么东西,就是想当面跟他说一句谢谢。这次考试,我要写的是三个人,肖黎和子衿已经谢了,还剩一个就是周新宇。要不是他在医院里痛心疾首跟我说那些话,我也许永远也醒悟不过来。
“谢我什么。”他撇撇嘴。
我顿时一脸黑线:“谢你刚刚救了子衿啊大哥!”当然我要谢的不是这个。
“不谢。”还是一副扑克脸。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光说我,还没问你,你考的怎样?”
“还用问?大悲剧。”他苦笑一句。
我一时怔住,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
“我妈来了说要陪我30天,争取30天逆转乾坤吧。”
我低下头:“对不起。”我知道,他考不好我应该负很大的责任,一则我住院的时候他为我浪费了很多时间,二则是我让他认识了子衿,因为这个影响了学习也是难免的。
“这是什么话?跟你有什么关系?”他诧异。
“要不是我住院的时候浪费了你那么多时间……”我隐去第二条不说。
“没有的事。你多心了。”他笑道。
一时静下来,到校门的时候,他转身道:“快回去吧。”
我继续撒谎:“我还有东西要买呢。”
他朝我看了一眼:“得了,我还不知道你?快回去吧。”
我心里一暖,对他的歉意也更浓,于是道:“马上就要自由复习了。过几天我把我的作文整理出来你拿去。”
他道:“干嘛?”
我嘲笑他:“你那叫写的什么作文,还不要补补?”
他立刻了悟似的笑道:“给大神跪了。”
我头一扬:“一点都没诚意。”
“那要怎样?”他无奈道。
“毕业后请我们宿舍一顿饭。”我抬杠。
“算了,破财消灾。”他故意叹道。
“灾,你妹啊。”我比了个拳头。
“得,您老赶紧回去吧,我认输。”
二模成绩最终出来,我重又回到高三上半年的巅峰状态,一举拿下年级第六,班里所有的同学包括我的父母都惊讶了。从凯凯,到同学,熟悉的陌生的,溢美之词不断:
“看,那就是12班那个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安莹啊,听说她住了半个月的院二模还拿了年级第六啊。”
“听说他们班主任天天给她开小灶呢。”
“怪不得。”
吃饭的路上,回宿舍的路上,去教室的路上。我一下成了高三年级的红人,走到哪都有眼光追随。
“听说她曾经是那个怪胎许愿的同桌……”
听到这句话时我怔住。许愿,多久没有再提过的名字。
我迅速走上前去,拦住那个女生:“你知道许愿?”
“知道。怎么了?”她有些不自在。
我善意一笑:“只是很想知道她最近的情况。听你刚才说的,似乎知道些什么?”
她不耐烦道:“怎么,我爸爸是市公安局的,听说她爸妈报了案,后来在青海见到过她一次。”
我心里倒抽一口冷气:“青海……”
“谢谢你了。”我向她道谢。
许愿,你跑到千里之外的青海去了吗?你到底是去干什么?休学一年周游全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