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是贼……穿着我的身体……我的身体,而你必须将它归还!”疯狂的化身野蛮地对他们三个怒目而视。
实际的化身转过身去,向他发泄着自己的愤怒。“我已经对你的吼叫失去耐性了!安静,否则——”
又一次,善良的化身像个仲裁者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这种争论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别吵他。”
实际的化身转向他,并不愿意放弃对局势的任何掌控。“时间不会等我们,我不会再浪费任何时间站在这里,因为毫无疑问地,敌人正在寻找我们。我们为了等他醒来已经等得够久了——我现在就要和他说话。”
实际的化身转向无名氏。他小心地看着无名氏,当无名氏细看他时,无名氏发觉他也在细看自己。
“所以……变成这样了。”
“你是谁?”无名氏问道。
“我不会向你或其他人泄露我的名字。”这个人的声音很粗,就像无名氏的声音一样,而且这声音怪异地在无名氏的耳中环绕。“关于‘我是谁’这件事,你应该问你自己——你是我其中一个化身,被我的线索指引,你来到这里。”
“我们——我们是分开的化身?这怎么可能?”
这个化身沉默了片刻,接着转变成轻蔑的表情。
“如果我有任何憎恨你的地方,那就是你有问不完的问题——你对于意义和答案情急拼命地探索。”这个人的声音像一把小斧头,并且愤怒在他的脸上若隐若现。“问问题的时间过去了,现在,听我说。我是第一个突破这个要塞的人,但是不管在这里等着我们的是什么,它曾打败我。它不会再打败我第二次。”
“其他人是谁?”
“其他的化身——我们自身的反射。在和你融合之后,我会融合他们。”他将眼光射向那个在无名氏刚到达时不停咆哮着的化身。“如果拒绝就杀了他们;这不重要。他们不是必要的。”
“你……好象不管在这里潜伏的是什么东西,你都准备跟它战斗。”
这个人奇怪地看了无名氏一眼,然后再次细看着无名氏,“当然,这就是我们现在谈话的唯一原因。我需要你做为外壳——但是你的心智必须是我的心智,你了解吗?”
“你说你想要拥有我?”
“是的。”他扫视着周围钉着铁钉的墙壁,然后转回来看着无名氏。“我们不能个别离去,只有一个人可以离开。”
“我们要如何合而为一?”
“你必须将你的意志交给我——你的知识和你的技术;不管你在这一生中所累积的多么少,都可能是有用的。”他再次打量着无名氏,“它最后只会变成我力量的一部分,但它可能有用处。”
“为什么你不和我的记忆融合呢?”
“和你?”他哈哈大笑,但是听起来像咆哮。“因为这么做没有任何好处。你的一生只拥有我的一生的一小部分。我不会把我的意志委托给像你这样的新手。”
“但是你先前来过这里……而且被打败了。”
这个人皱着眉,“我是出其不意被带走的。当我来到这里时,我没想到我的伙伴会和我分开……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是令人困惑的。”
“所以就算我屈服于你,我们仍然有可能失败?”
“不可能,只有我拥有成功的必要知识——现在是几个世纪的计划的高潮。许多人为了我们能够到达这里而受苦牺牲……他们的牺牲不能白费。”最后的一句话让无名氏丧气——它就像一段演讲般传来,字句的背后没有半点热情。
“你是在施拉克罗救了达肯的那个人。囚禁维勒的人。也是导致戴娜拉死亡的人。”
这个人眯起眼睛,“又怎么样?它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的。”
“你把色西蒙之完全圆环给了达肯。为什么?”
“完全圆环?那个谎言的集合?是的,锻造这个东西要花整个星期的工夫——制作它是必须的,这样他才能停止怀疑他自己。”
“你制造的?可是你告诉他——”
“或许她们带着一些事实——我不知道。我知道它们是冗长的文字,但这些文字足够给予他信念了。”他必定是注意到了无名氏关于为什么救达肯而产生的迷惑表情。
“你的无知使我震惊。”这个人不可置信地说:“你怎能不知道他手中带的是什么?他带的剑是由他的思想形成的,这样的工具,若是使用得当,可以毁灭多元宇宙本身……”这个人似乎迷失在沉思里,然后他憎恶地冷笑着,“虽然很显然,当我们到达这个要塞时,这个饭桶和我分开了,我就无法再使用他的剑了。”这个人皱着眉说,“真是不幸。”
“你就是教伊格纳司法术的那个人?”
“伊格纳司?”这个人看着我,然后皱着眉说,“那是个名字吗?你到底在讲谁?”当然,无名氏意识到。这个化身已经死了超过五十年了。伊格纳司是在比那时晚很多的时间被教导的。无名氏还是没有完全从将我分裂,带他来这里的陷阱中恢复过来。
“囚禁维勒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人摇摇头,似乎有点疲惫,“维勒开始……烦人了。”他严肃地笑着,“这些屠悯者会为了寻找公义而穿越诸界伤害你——而维勒是其中格外固执的。”这个化身的声音微微沉了下来,“对我来说,他太接近公义了。
“他为什么要猎杀我们?”
“哦,数不清的理由的其中一个,有些在我——和其他人这里,在其他的化身手中。”他将眼光射向疯狂的化身。“心智有损的化身破坏了许多生命,我们当中的一些制造了……问题。我相信有解决的办法。”
“他是个威胁吗?”
“哦,是的——要不然我会干脆杀了他。”他点点头,“他自己和公义之间有一些联结,那给了他力量,甚至超越了像我们这样不朽的人。”这个人轻轻笑着,“特别是如果我们很不正义的时候……要知道我们可是最黑暗的种类。”
“为什么戴娜拉一定得死?”
“戴娜拉?那个女孩对诸界没什么体会,而那就是我需要她的部分。你看,清除者是对的——有时当你拥有太多热情时,你会抓紧生命而不愿让它离开。戴娜拉也不愿放弃——就如我对她的期望一样。”
疯狂的化身插了进来,“那个女人——那个幽灵?”这个弓着身体的人暴怒地抬起眼来,从嘴里喷出口水。“她折磨了我好些年,追捕我、憎恨我,而你就是杀了她的那个人?”
实际的化身只瞥了一眼咆哮的那个化身,然后仅仅轻蔑地冷笑着。
“你为了任何事情责怪我都是可笑的。”他转身向无名氏,“那不是出于恶意——虽然她真的变得很烦人。只是当我到达这个要塞时,我并未打算留下,我只是想要进来,将她牺牲,然后就出去。”
“你为什么要做这么恐怖的事情?”善良的化身轻声地开口,但听起来很痛苦,但是那可能也是无名氏的声音,包含着同样的痛苦。
“在负质异界之上,我需要一个人做我的眼睛,像一个侦察兵般试着找出谁是杀我的凶手。只有死了的人才能长久在这里为我工作——所以戴娜拉必须牺牲,这样她才能成为不同以往的角色。一个狡猾的交易,但是有用——她帮助了你,不是吗?”
“你不需要杀她。”
他静静地看了我片刻,然后又冷笑着说:“这就是为什么如果你遇上杀了我们的人,你会被打败的原因。那是因为你很软弱,你没有发现有些事情是必要的。”
“你敢说我是软弱的?你设计了这些‘伟大’的计划,用来打败这个看不见的敌人,而你失败了,还有个可怜的女孩因此被杀。也许如果你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做好你的工作,就不会有这些问题!”
“你竟敢教训我?女人总是和我们一同行走在我们的道路上——不管是戴娜拉、解谜者,或是其他女人,她们虽然受着苦,然而那通常是她们的选择。如果我要求戴娜拉,她会为我死,这一点也不过分。”无名氏很想继续和他争吵,但是没有必要了。无名氏看着这个化身。他确实做了,只不过在过去,已经无法改变了。
“告诉我撒卡里亚的事。”
“弓箭手?恩,又老有糊涂的撒卡里亚可以用他的‘双眼’看见我看不见的东西——而他也可以用他的弓箭打击他们。”
“所以呢?”
“好吧,我进入了这个要塞,在某些方面看来我是瞎的——我不知道杀我的人是谁,所以我需要一个可以看见我看不见的东西的人,以防敌人在我可视的范围之外。”他哼了一声,“撒卡里亚死得太快了,所以最后还是没有用到他。”
“你建造了法印城下面的那座坟墓,对吗?有陷阱的那一个?”
“我几乎忘记了——是的,这真是浪费。”这个化身看起来有些愤怒,“显然那没有用,而且它耗费了许多钱和血。”
“没价值!”疯狂的化身发出不连贯的笑声,比发疯更加快乐。“破解那个小孩的陷阱很简单,我找到它……并且改变了它,把它变得更困难了。把他所写的改变了。”
实际的化身对疯狂的化身皱了皱眉;他看起来尽量遏制自己不要攻击他。“还有另一个你要的答案……”他转过身来面向我,“虽然我想这无关紧要。在坟墓陷阱的失败之后,我很快就决定不再等这个凶手出现,而是主动和他交战。”
“就是你把莫特从头骨柱子拉出来的吗?”
“莫特还活着?”这个化身怀疑地看了一阵,然后他开始大笑,“哈!没有人比我更相信那个骷髅头——他声称拥有他所没有的知识,然后我为了将他从头骨柱子里拉出来,必须承受折磨,等他从里面出来后,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这个化身嘲笑着说:“我迁就他,因为我需要从他那里得到的东西,他都告诉了我。”
“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哦,是的。”这个人笑着说:“曾经说谎,永远说谎。显然,要想对付我,需要比骷髅头更坚强的心。”
“是你在我背后刺上刺青的吗?我在太平间里醒来时看到的那些。”
“那些指引?”他点点头,有些烦躁,“当然我必须要负责——我知道有可能在这里失败,并且丧失记忆。我希望将来的化身能从中获得……指引,所以我将方向刺在我的背上,因为其他的东西——像是日记……”他似乎对自己感到生气,咆哮着说:“非常容易丢失。”
“不过那些指示太模糊了一点……”
“你是笨蛋吗?”这个化身看起来很愤怒,“指引必须是模糊不清的——我无法明确地理解我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我留下一个指标。你认为如果清除者看到这个,会发生什么事?或是其他更笨的人?你觉得我们会多快被活埋或烧成灰烬?”
“是你要求法络德从墓穴里找铜球的吗?”
“法络德?”这个化身回忆了片刻,“哦,是的——这个拥有所有粗暴血统的垃圾王认为我是个容易对付的猎物……”他轻轻的笑着,似乎想起一个愉快的回忆。“在流了一些血后,我和他达成了协议——他要确保他的手下找到我,平安地将我带到太平间——而且,当然,我需要他的手下的眼睛和手,好侦察法印城之下为我预备的墓地。”
“那是一个铜球。很丑陋,摸起来像个蛋,闻起来像是坏掉的奶酪,是吗?”
“是的,我告诉法络德这是唯一能拯救他痛苦生命的东西……他真是个哭哭啼啼的逃避者。”这个化身笑着对我手:“你看,这个老杂种死后注定要待在头骨柱子上,而他拼命地想要逃避它。所以我告诉他,在法印城之下有一个东西可以帮他摆脱命运,只要他能找到他。”
“可是它不能拯救他——它只是你要他去找的一个东西而已。”
“当然那对他一点用都没有,一个人不能这么轻易地逃避他的命运。”他看着我,有些愤怒,“然而,告诉一个人他所寻找的东西能够救他的灵魂脱离永远的诅咒,没有任何东西比这个更能增强他的东西。我打算在他找到铜球之后,从他那里拿走它,纯粹是只因为要我自己去找它所花的时间……太久了。”他再次笑着说:“如果我可以叫别人帮我做这件事,为什么我还要自己去做?”
“事实上,最后他要我去帮他找。它为什么这么重要?”
“重要?你不知道吗?”这个化身变得沉默,过了一阵后才说:“你带着它吗?”
“是的,我带在身上。”
“你拥有它?”这个化身的眼睛闪闪发亮,“那么你这一生毕竟是有用的!”我看见他的双眼闪烁着,似乎在思考、算计着。“当我们融合时,我会试着找东西将它解开,或许一切都没有遗失……”
“那个铜球是什么?它为什么这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