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啊,”马明说道,“由谁来承担主要责任并不是很重要,它不应该成为我们今天讨论的重点。确切地说,只是由某一方来承担责任是不合理的。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双方在这次事件中都负有不可推卸和逃脱的责任。关键在于,我们应该如何处理这起事件的参与者,以儆效尤。说句不客气的话,以学校的名义给你们两个班各记一次集体处罚都不为过,你们俩……”
“马主任,你以为这里是军校吗?你是不是准备发明一个‘集体一等罪’?” 高二(一)班的班主任华敏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她的这句言辞颇为辛辣的话使得坐在她身边的这位高一(三)班的班主任崔刚惊愕不已!她这不是对领导明目张胆的不敬行为吗?崔刚看了看华敏,然后又望了望马明,等着看好戏。然而,事情却出乎他的意料,马明先是傻愣了一会儿,而后便淡然地将此事一笑了之。笑过之后,他又点上了一支烟。
“华老师,你别激动!你听我把话说完!我们学校不曾有过处罚一个集体的先例,我自然也不愿去开这个先例,我只是以此来说明这起事件的严重性和极端性。你们是不知道,校长对这事很是恼火。他已经指示我了,今晚要在男生的宿舍楼里展开一次大搜查,违禁物一律没收,连水果刀也要没收。你们班的学生藏有那么多的钢管和木棍,难道你们不觉得自己有失职之嫌吗?”说到最后,马明不轻不重地连敲了几下桌面。
闻听此言,华敏和崔刚都埋下了头,一副看似诚恳认罪的姿态。见此情形,马明暗自得意地隐笑了一下。
“依我之见,”马明接着说道,“我们不必把处罚的范围扩大化,但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必须得严惩不贷!”
“对!必须得严惩!开除都不为过!”听了马明的这话,崔刚突然兴奋了起来。
“崔老师,原来你早就想开除自己班里的学生了!你怎么搞的?他们不过才来学校十多天呢?”华敏扭头看着崔刚,张口就是一句讥讽。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崔刚双眉上挑,一副似要发火的样子。
眼见争端欲起,马明立即出言劝止。
“行了!你们别争了,听我说!”他翻开了桌上的一个黑色笔记本,说道,“根据我的调查,赵天波、古越、刘俊这三人是此次事件的主要参与者和策划者。我决定只对这三人进行处分,你们两位应该没有什么异议吧?”
刚一说完,马明的右手忽然猛地颤了起来!原来,他只顾着说话竟忘了自己手中的烟已经快燃到头了,他赶紧把烟头扔进了烟灰缸里。这倒成为了调节气氛的一个搞笑表演,坐在他对面的那两人不禁都在暗自发笑。
“对了,那两个伤势较重的学生现在的情况如何?”马明问道。
“刘俊的额头昨晚被打破了,在医院里缝了好几针。好在只是伤到了皮肉,他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崔刚答道。
“哦!”马明点了下头,等着华敏回答,可华敏却低着头,她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
“华老师,你们班的那个呢?”马明不得不主动向她问询。
华敏像是如梦初醒似的,她“啊”了一声,然后看着崔刚,冷冷地说道:“我们班的人昨晚都受伤了!人哪能禁受得住钢管的击打啊?不过呢,他们都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只有肖浦的伤势要严重一些,他的左肘骨折了,但这对他的学习和生活影响并不大。我们班的人好像都不是软骨头,呵呵……”
见她笑得如此的不友善,崔刚立即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尽量压住火气,但胸口依然起伏明显。
“华敏,你这是在得了便宜还卖乖!”崔刚说道。
“我得了便宜?”华敏仍然坐着,面色平静地对他说道,“处罚三个人,我班两个,你班一个,谁得便宜了?难道你认为一比二多吗?”
说完这话,华敏便一脸怨气地起身出去了。
下午的正课结束后,学校的校务公示栏上贴出了一张通告。具体的内容我们就不做详述了,我们在这里只交代一下这则通告的精髓:赵天波和古越各被记了一次大过处分,而刘俊所受的处分则是——“严重警告”。
看了通告,华敏直奔学校的办公大楼。到了马明的办公室门外,她也不敲门,而是直接推开门冲了进去。
“你干脆开除他们算了!”她一进屋就给马明放了一句狠话。
马明忙着跑上去把门给关上了。他又给华敏接了一杯开水,可华敏并不领情,他只好把这杯水放在了办公桌上。他不去坐自己的那张皮椅沙发,而是在靠近华敏的这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不要想不通嘛!这都是学校领导研究决定的,我也没有办法。况且,只要在接下来的这半年内他俩不再犯事,他们的处分就自动取消了。”他对华敏说道。
见华敏仍然板着个脸,他便压低嗓门向她透露了一个小秘密:“你不知道,刘俊的爸爸就是我们学校最大的股东刘银山!而且,刘俊又是唯一挂了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