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样!”
力牧将窗子打开指了指窗外,“你看那人是谁!”
几个北漠人正围着席雨馨,他们似乎在争执着些什么。此时杨楚翔恨不得马上飞奔到席雨馨身边,但是他不行,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他必须知道他在打什么样的算盘。
“她还真是命大,两次中了大漠的毒却还能行动自如,不知第三次的时候还会不会如此好运。”
“力牧,你不过要我的命何至牵连他人。”
力牧笑了,“那日喝酒时我已在酒里下了九香软,这九香软若是普通人饮得便是一点事也没有,偏偏席雨馨身上还有‘鸠班毒’未清除干净,这两毒若在体内相汇不出五日便会全身溃烂而死。”
“力牧,你的目的不过是我的性命,给我解药我便将我的人头双手奉上。”
力牧坐回到位置上,他自饮了一杯酒道:“我不想要你的性命,只是请你帮我一忙,事成之后我必定会将解药双手奉上。”
“不要我的命?”杨楚翔暗暗思量道,力牧在耍什么把戏。
“明日三更在城西的城隍庙,你替我杀一女子,她手中宝剑的刀鞘上镶嵌着三颗红宝石。你取了她人头与宝剑便来月仙楼,那时我便会给你解药。”力牧从衣袖里拿出了十两的银子,“这是方才买豆腐的钱。”
“用不了那么多。”
“不,这算是少得了,若是从前,你亲手做的东西可是无价的。”
杨楚翔没有在说什么,他收了银子转身便走。一路上他都猜不透力牧的心思,他不要他的命反而要他替他杀一人?不过力牧心狠手辣,难保他不是在耍什么把戏。他刚进院子便见席雨馨摆弄着烧火棍,他心内大喊“不妙”。
“我是去送豆腐去了,客人订了豆腐。”杨楚翔赶紧将十两银子拿了出来。
“送了多少?”席雨馨将银子收了过来,十两的银子可是能买不少的豆腐,但是厨房里已经切好的豆腐却没有少掉多少。
“十块。”杨楚翔灵机一动忙补充道,“这是月仙楼订的,掌柜的要求我们每日送十块新鲜的豆腐过去。”
席雨馨这才收了银子,“既然如此你还不快去磨磨,今日若是不将我新买的豆子磨尽,便教你看看我手中这烧火棍是不是吃素的。”
杨楚翔敢怒不敢言,忙了一个下午终于在吃饭时间时将所有的豆子磨尽了,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到了厨房,席雨馨此时也已将饭菜做好。她手拿着一盘桂花糕道:“这个是奖励你的。”
“桂花糕!”杨楚翔伸手就要去拿却被席雨馨一巴掌拍掉,“饭先吃,这个留着当点心。”
于是杨楚翔吃饭时眼睛时不时地瞄向了放在灶间的桂花糕,席雨馨一筷子便打在了他的手上,“吃饭专心些,你看你丢的这些米粒,还跟小孩似的。”
杨楚翔低了头猛扒了几口饭,席雨馨见状只好夹了青菜放在他的碗里,她刚想说些什么口内突然一阵腥味,她猛咳起来。“雨馨!”杨楚翔忙轻拍着她的背。
“无碍。”席雨馨的眼角瞧见自己捂嘴的手掌心有一片猩红,她赶紧拽紧了拳头不叫杨楚翔看见,“这几日天气忽冷忽热的,怕是患了风寒。”
杨楚翔也不反驳她,他起身收拾了碗筷,“今日我刷碗,既是病了就早些去休息吧。”
席雨馨出了厨房便在井边打了水洗了手,怕是那日的毒未除尽所以有了这后遗症。她回到自己的外间,最近她总觉得身体内有一股气在到处游走,她不怕死,但是担心爹爹难过,更担心那个傻汉一时冲动想要替她报仇。
一夜无话。第二日席雨馨原本想要去叫杨楚翔起床,不想他却早已在院子里磨豆子。今日怎么转性了?席雨馨刚想说话却叫杨楚翔先开了口:“今日感觉如何?”
“嗯,好些了吧。”
“还是要找个郎中看下吧,今日我会把活都干完。”杨楚翔边说边转着磨盘。
席雨馨的心内一暖,原来是担心她,看似粗鲁不想心也有细如针的时候,便开口道:“不碍事的,休息几日便会好的。”
不想杨楚翔脸色一变道:“不行,你还是去看看郎中叫我放心吧。”
席雨馨不觉地红了脸,杨楚翔见她脸蛋烧红赶忙上前将手背贴在她的额头上,席雨馨立马拍掉他的手道:“作死了,这等动手动脚的。”
杨楚翔嘿嘿一笑:“没发烧我便宽心一些了,豆腐坊交予我,你快些去看郎中抓些药吧。”
席雨馨执拗不过杨楚翔只好去街上的药店。大夫替她把过脉象之后大惊,席雨馨见大夫这副样子不觉得地问道:“可是中毒?”
大夫摇摇头:“姑娘,实不相瞒,姑娘这病老生看不得,脉象似平稳又似杂乱,老生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此症状。”
“可有危险?”
大夫依旧摇头,席雨馨叹了一口气谢过郎中之后便叫其开了几副宁神养生的药材。
席雨馨告诉杨楚翔大夫说她只是染了些许风寒,开了几副治疗风寒的草药吃过几日便会好的。杨楚翔拿过席雨馨手中的药道:“今日开始你就在里间休息着。”
“可……”
“我不会走的,我答应你的。”
“不是,是你那床的气味我受不了。”席雨馨可没有胡说,好几次杨楚翔都是没洗漱过就爬上床,一想到他满床的臭汗味身上便开始不自在起来。
“我一会全部替换掉就是了。”杨楚翔将席雨馨推到房间里,“等我将剩下的活全部干完。”
席雨馨没法只好在屋子里待着,她从未这般闲过,好几次刚要出房间时便被杨楚翔给推了回来。趁着无事便替他收拾收拾房间好了。她忍着满屋子的男人味去扯被褥,“哐当”一声,便觉得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地上。
席雨馨低头一看但见一块翠绿的玉佩,玉佩上雕着一只豹子,她想起了一些事情,这玉佩捏在手心里隐隐觉得一丝丝透心凉的感觉。杨楚翔有事瞒着她,她皱了皱眉头,继而将房间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杨楚翔忙完厨房的事情之后便将席雨馨的房间与他的做了一个调换,席雨馨不经意地问起:“你现在是否依稀记得以前的事情?”
杨楚翔停了一下继而答道:“记得如何,不记得又如何。”
席雨馨走到杨楚翔的身边,她将手搭在他的肩上,“你的脾性有些冲动,若是想起什么切记凡事不可过于冲动,也许暗中的人正等着你的冲动……”
杨楚翔打断了席雨馨的话中话,他微微笑道:“能有什么暗中的人,我只记得我是你捡来的丈夫,好了,你病了便早些休息,我去厨房给你把药端来。”
这夜,无人有心睡眠。席雨馨打着精神听着外间的声音,她担心那汉子做出什么傻事来,已经坚持到这份上了,总不能教它功亏一篑。而外间的汉子也枕着手翘着脚正细细地看着手中的玉佩。北漠王有三个儿子,作为信物分别用虎,豹,狮做了给三个王子佩戴着。
打着精神到了二更天,杨楚翔悄声地下床,原本他想要去里间再看看席雨馨,但是还是忍住了,要是被她发现他铁定是走不成的。而席雨馨听得杨楚翔出了门便也翻身下了床。
杨楚翔出了杨家坊便径直朝着城西的方向而去,席雨馨始终跟着他保持了一段距离,这汉子出城是为什么?想上前一步之时突然眼前闪现了十几个黑衣人,其中一个并没有遮面,竟是北漠使者竟离。
“这深夜的北漠使者着夜行衣,意欲何为?”席雨馨冷冷地嘲笑着。
竟离使者脾性暴躁不如力牧使节气度,但是他此时却笑了笑,今日终于可以替之前出了这口恶气。他也不答,只是一挥手他身后的数十名杀手便一涌而上。
席雨馨退了几步然后抓住最近的一名黑衣人的手臂,一抬脚便打在了他的腰肋上,继而一转身夺了他的刀。“一群人打一个娘们,你们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们都是北漠的暗杀者,本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
席雨馨虽说是功力不浅,但是一人对抗着数十人很快便感觉体力透支的厉害,胸口一猛便觉得一口腥味涌上舌尖,“哇”她吐了一口血。
竟离见了这份光景笑道:“今日就算你武功盖世也难逃一死。”
“你们将我丈夫骗哪去了!”席雨馨捂着伤口,关键时刻只能拼死一搏。
“他为了替你拿解药去城隍庙杀人去了。”席雨馨一惊,竟离见席雨馨的表情便更是得意起来,“若是你不跟着出来兴许就躲过了这次。”
席雨馨偷偷地从袖口拿出一包粉末,趁着竟离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向那群杀手抛了过去,粉末撒落开,杀手们突然身上变得痒了起来。“哎,那女人跑了,哎快追。”
那包粉末是席雨馨爹爹走之前给席雨馨防身用的,她猫进一条巷子,杨家坊恐怕是回不去了,现在她身体这样肯定是救不了杨楚翔,只能去找祁王殿下了,若是他会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出面一次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席雨馨喘着气,她捏着衣领鼓励着自己,她需要快些找帮手去,杨楚翔那傻汉也不知会做出何等的事情来,北漠那伙人哪里是说话算数的主儿,别教杨楚翔那傻小子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个跟头,席雨馨只觉得眼前的事物都开始模糊起来,她摇摇头努力地向前跑去,绝对不能教杨楚翔出事了,不然这之前那一切又算是什么。
席雨馨凭着意识到了县衙的门口,她大力地击着鼓,一下两下三下,她必须要坚持见到洛景皓,就算她这命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