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可以吃了。”裴俊恩用树枝将烤好的鱼肉串起来,递给裴尚萱。两人吃得津津有味,从未尝试过这种野营方式。
下午,裴尚萱散了下步,眼看着天边太阳慢慢落土,心里急得很。难不成要跟二叔露宿在这里了?
想一想这里荒郊野外的,一个躺的地方都没有,海风吹来瑟瑟发抖,要在这里过一夜是很艰难的。裴俊恩也感觉到事情不妙,刚刚他已经交代手下,下一单货送完就过来接他们。最慢也是下午一两点钟的时辰。怎么到晚上船还没出现?莫非是遇到情况了,要查货?
裴俊恩也在小岛上走着,时不时眺望一眼海的那一头,看看有没有黑点出现。只可惜观望了半天,什么都没有。裴俊恩看到侄女眼中泛着隐忧的样子,伸手拍怕她的后背,“别怕,很快就有人来接我们了。”
裴尚萱也知道二叔是安慰她,其实她也不是特别怕,只要有裴俊恩在的地方她一定不会有危险,只是担心夜里难熬。
“冷吗,穿上外套抵抵寒。”裴俊恩脱下背心递给瑟缩着身子的人。
“我还好。”裴尚萱接过了,却没有穿上。因为天边有一丝光线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土,也就是没有到真正冷的时候。
裴俊恩脱掉外套后又拿出手机,四处看了一会却没有任何信号,只能拨打紧急电话。当然被孤立在岛上,还不到生死危机的最后一刻,裴俊恩是做黑白两道生意的,平生最忌讳的就是接触警察。哪怕是在这里呆一晚上,想必他也不会拨打这个号码。
最后一道曙光也被海平线吞噬了,黑暗即将来临。裴尚萱又饿又冷,最后还是将二叔的背心穿在了身上。裴俊恩捡了些树枝,点上火,二人坐在火堆边取暖。
赤色的火焰映照在脸上,将裴尚萱白皙的脸蛋映得红彤彤的。她曲着腿、静默不动,秀丽的娥眉蹙起,看起来饱受委屈。突然,就听到身旁的人问了一句,“萱萱,害怕吗?”
“有二叔在,我不怕。”
听到这一句,裴俊恩心中暖融融的,也应和一句,“对,二叔会保护你。”
火苗渐渐小了,裴俊恩又去加了一些柴火,只是仍然抵御不住寒风。裴尚萱两只手臂抱紧了胳膊,好希望有人给她递一床被子,这样她就可以舒服地睡上一觉了。
“萱萱,你冷吗?”裴俊恩没等侄女回应,伸臂搂紧了她的肩膀,让裴尚萱尽可能地靠近他的胸膛,这样多多少少会祛除一些寒冷。
裴尚萱没有拒绝,事实上她的确很冷,裴俊恩给她温暖的怀抱、她就不由自主地往里面缩了,果然二叔身上暖融融的、她好似窝在温箱里。顿时身上就不冷了,只是没吃晚饭肚子还饿着,她也睡不着。
“二叔,你很冷吗,怎么在发抖?”裴尚萱奇怪地询问。
闻言裴俊恩脸色有一丝尴尬,竟然被身旁的人察觉出来了,只是他不是因为冷才发抖,而是因为别的,“二叔给你挡了寒风,现在我半边肩膀酸地很,不过也没关系。你要是想睡就睡一觉,醒来就能回去了。”
裴尚萱有一些怜惜,伸手摸了摸裴俊恩抱她的那只肩膀,随后反手抱住他的腰,“那我也抱着二叔,二叔就不会冷了。”
“好。”裴俊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瞬间他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伸臂更加搂紧了怀中的人。看她秀丽的面容贴在自己身上,温柔而沉静,长长的头发散落在肩膀上似海水里幽幽飘荡的水草。
裴尚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大脑中仿佛还有意识,并没有像往日一样进入深的睡眠区。她只记得二叔一直搂着她,没有变换任何姿势,她在半夜里还醒过几次,每次睁眼都看见裴俊恩特别精神,根本不用休息的样子。
直到海的那边升起太阳,她才知道是天亮了。这个时候裴尚萱已经醒了,从裴俊恩怀抱里挣扎出来,“二叔,你要不要休息一会?”
“不用,你睡着的时候二叔也闭眼休息了一会”裴俊恩站起身,去海边洗了下脸,指着前方一个很小的影子,“你看,那边已经有人过来接我们了。”
裴尚萱果然看到那边有东西在移过来,顿时心里的危机感解除了。不过来接他们的不是原来的大船,而是一只很小的冲浪游艇。近了之后能听到马达的声响。
大约十多分钟后,游艇靠近小岛,从上面下来两个人影战战兢兢地向裴俊恩告罪,“老大,昨天最后一单货遇到了劫匪,船上的货损失了一半以上,还有一些沉到了海里……”
裴俊恩没问原因,一拳脚踢了过去。那个人直接倒在地上,裴俊恩扯起他的衣襟就是一阵暴打。
裴尚萱第一次见二叔打人,不止吃了一惊还有些害怕。二叔的身材本来就显得雄壮,一拳头轮下去不知道有多痛。裴尚萱就听到那两个人惨叫连连,她差点就叫二叔停手了。在裴尚萱眼里,裴俊恩从来没有这么暴力过,他只是对她一个人好,就像昨日晚上一样裴尚萱感觉到二叔的怀抱就像沉沉的父爱一样,给她温暖。正当裴尚萱胆战心惊时,裴俊恩已经停了手,那地上的两个人当然讨不得好、个个都鼻青脸肿、走路一瘸一拐。
“上船,回去再找你们算账!”裴俊恩面容红黑,似动怒的包公,他刚才只是给这两个人一点小小的惩戒,船上的货不仅没有看好,还让他的侄女又饿又冷地在海边露宿一晚。
裴尚萱也跟着上了游艇,到了那边裴俊恩让何永冈送侄女回去,他自己则去追那批货的下落。若不是事发突然又在紧急时刻,裴俊恩绝不会让别人送裴尚萱回去,但现在是别无办法。相信何永刚吃过一次亏不会再打萱萱的主意。
“到家后,记得让管家给二叔打个电话。”裴俊恩交代。
“嗯,二叔你去忙吧,我会照顾好自己。”裴尚萱点点头,看着裴俊恩上了船头才跟着何永刚上车。
起初两人是一句话都没说,都静默地坐着。裴尚萱记得旁边的人似乎还因为自己挨过二叔一个耳光,那是大二期间她从国外度假回来,在巷口看着裴俊恩指挥手下装货卸货。
随后巷口来了一个人,要找二叔谈事情,何永刚见她一个人站在船边等待有些无聊,就过来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刚问到一句“你在学校谈过恋爱没有?”裴俊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什么都没说一耳光就扇了过去。
从这件事情何永刚知道了裴俊恩对自己的侄女保护欲强,估计是怕自己将裴大小姐带坏了,所以当时嘴边被打出血迹他也没敢吭声。后来船上的帮工看到裴尚萱就躲得远远的,生怕惹麻烦。
而对于裴尚萱而言,何永刚作为一个异性是给她解惑的时候,这种感觉不同于跟裴俊恩在一起,她会觉得新奇、有跟对方交流的欲望。一年前也是他主动跟自己说话,当然假使他现在不愿意理她了,她也没办法。
何永刚戴着金丝眼镜开车,一旁裴尚萱捏着裙角询问,“你们昨天出什么事了?”
“生意上的事情,结果还没出来,你二叔去调查去了。”何永刚答得平淡,之前他还有心想要结交裴大小姐,现在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了。
“哦”裴尚萱点点头,何永刚能够陪她说话就好,“你们很怕我二叔吗?”
“我倒是不怕,不过你二叔是以‘威信’服人的。做工的人也会偷懒、也会犯错,他不严厉也不行啊。”
原来二叔在手下心中是这样一个形象,她还以为裴俊恩有多和善,原来那都是对她一个人的时候。能在裴家做大小姐、被二叔保护,裴尚萱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随后二人不在说话,何永刚果然没有主动询问裴尚萱问题。快到家门时,裴尚萱突然想知道二叔的感情经历,连忙问,“何先生,你跟我二叔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大概是五年前吧,那时候我还一无所成,是你二叔发现了我,才提拔让我帮他做工”何永刚答完奇怪地问,“裴小姐,你怎么对这个感兴趣?”
“那我二叔以前有没有交过女朋友,你听说过吗?”裴尚萱问到关键性的问题,两手猛然攥紧了,很期待很紧张地等待着答案。
“这个我好像没有听说过,不过开船的老吴跟你二叔很早就认识,下次我帮你问一问?”说起这件事,何永刚也觉得奇怪。要说他二十七岁还是单身,那完全是为了逍遥自在,可到了裴俊恩这个年纪,不正是需要被家庭温暖的时候吗?
裴尚萱刚要说“不用了”,车子已经开到了家门口,管家远远地迎接出来想必是裴俊恩打过电话。
她刚下车还没有站稳,车子就迅捷地开走了,一个招呼都没打看来果然是忌惮二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