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溪被送到重症病房里观察,直到傍晚都没有清醒过来,穆天凌一直坐在床边守候着。期间,有下属告诉穆天凌苏女士临时有事离开了。从上午到下午,漫长的时间里穆天凌没有喝过一口水、也没有吃过一粒饭,因为杜若溪伤口感染发高烧了。医生告诉他病人的脑子很可能被烧坏,一旦脱水肚子里的小生命也保不了。
穆天凌雷霆大怒,狠狠揪住为妻子动刀子的医生,双眼愤恨折射着想要杀人的光芒,“你不是说她没事的吗?为什么会高烧不醒?如果她不醒,我让你们整个医院赔命!”
“请你冷静一点,病人这样也不是我们愿意的,这种突发情况并不常见。”几个医生帮忙劝解着,希望穆天凌能够冷静下来。
可他怎么能够冷静?难道刚刚的痛楚若溪白受了吗?她那么珍惜孩子的一个人,为什么说保不住它们?
跟医生争执过后,穆天凌变得很沮丧,之后就像现在这样坐在病床前一动不动。他只能牢牢抓住她的手,从手心给她传递力量。
天色黑了后,李婶端了鸡汤过来,打算给杜若溪吃一点,没想到还没醒。她不好意思叨扰穆天凌,因为感觉有点怕他,即使不说话也让人紧张地直起鸡皮疙瘩。可这时,作为一个合格的下人,她应该适当安慰一句,哆嗦着嘴唇开口,“大少爷,你担心夫人就陪她说说话,这样她恢复地快一点。淘淘在的话,他的声音也可以影响若溪小姐,让她自主地好起来。”
穆天凌还是没答话,李婶只能战战兢兢将鸡汤搁在桌子上,又在门口等了一会见穆天凌没有交代的,只好退了出去。
肚子没有吃东西,明明很饿,他却一点食欲都没有。想到淘淘,他还没有阿科的消息,不知道怎么样了。宝宝安不安全?如果连儿子也有了意外,他还有什么勇气活下去?
“若溪,你快醒来……我们还有好多愿望没有实现,我们没有筹办婚礼,没带你去旅过游,没有度蜜月。若溪,你不觉得可惜吗?丢下我和宝宝,真的值得吗?”
杜若溪清清楚楚地听着这句话,只是意识在外,怎么都动弹不了。也没有任何触觉,就似灵魂被抽离了一样。如果她离开,穆天凌一定会心伤吧?这样想着,氧气罩下的她滚落一条泪水,沿着下巴滴落下去。只是这一瞬间,穆天凌没有看到而已。
他始终这么在乎她,不忍她离去,她又何尝舍得他?舍得丢下他和宝宝?
杜若溪好辛苦,这种状态并不是随时随地都会有,毕竟她在高烧中,身上插满验证生命机能的仪器,明明很痛苦,却一点也感受不到。
这时,穆天凌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是属下阿科打过来的,之前阿科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联络不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他颤抖地点开屏幕,不希望听到任何不幸的消息,因此语声十分低沉,“喂。”
阿科还未答话,听筒里已经传来淘淘熟悉的哭泣声,“对不起,大少爷,我们乘船离开时遇到了点事故,不过还好淘淘没事。您那边情况怎么样?”
这么说来穆天凌放心了,并说了医院地址,让阿科尽快将孩子送过来。
“好,我这就过去,你们等着。”放下了电话,淘淘已经不哭了,听到了亲人的声音破涕而笑。阿科也很喜欢逗孩子,觉得淘淘异常聪明,这么小就能听懂大人的话。还有,平时的时候要吸着奶嘴才肯睡觉,不然怎么弄就是不闭眼睛。带了一下午,阿科已经对淘淘有了深深的喜爱之情,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夜晚九点多钟,满身是伤的阿科才在病房里出现,白色衬衣早就染满了血迹,手中又抱着一个婴儿,走在街上人人都避而远之,因此才遭遇麻烦。
杜若溪离开不久,阿科一边划着小船离开一边哼着歌曲,生怕淘淘给他使脸色大哭。海浪很平静,这一天没有什么大风大雨,在向外面的人求救之后,他们却遭遇老鹰袭击。
有可能这只老鹰是饿极了,从高处看到有婴孩就俯冲下来,几次弄得小木船差点翻掉。阿科怎么可能让孩子受伤呢?他将淘淘藏在怀里,还好手边还有一只手枪,射中了老鹰一只翅膀后才得以安全。
没想到上岸之后,又遭遇警察拦截,因为他肩上、背上都被老鹰啄伤,鲜血染红了衣衫还以为他将对一个无辜的孩童下手。就这样,在警局里蹲了一下午,做了笔录与口述之后警察才放了他和孩子。按照计划,他出去之后是要给大少爷找援手的,没想到耽误了不少时间。这件事阿科很惭愧,赶到医院里详细说了一遍逃生的事实,站在一边等着穆天凌审讯。
“你自己去处理一下伤口吧,不要严重了。”穆天凌没说什么,他也没打算让阿科找援手帮助自己,只不过是口头上一说,让杜若溪得到一些安慰。
而现在,她却因为帮他挡子弹躺在病床上,半天没有知觉。
“大少爷,若溪小姐伤得很严重吗?”阿科并没有着急离去,而是担忧地询问一句。
“高烧未醒,医生说可能没救了。”穆天凌心情很沉痛,要忍受巨痛才说出实情。
“怎么会?若溪小姐一定会没事的,大少爷,你不要相信医生的话,他们都是危言耸听。”阿科劝慰着,将快睡着的淘淘抱到穆天凌身边。
而他根本不敢看他们的孩子,只能沉沉地发话,“让他跟若溪躺在一起吧,希望她可以尽快醒过来。”
阿科依言这么做了,而淘淘似乎很听话,知道妈妈在身边不吵也不闹,很快进入梦乡。
属下离去之后,穆天凌一直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没有动弹一下。公司里的事情更是没有精力操心,原来杜若溪对他来说是如此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