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溪抱着百合走到穆董事长的房间,里面一片凌乱,扔的东西到处都是。穆哲铭则一个人沉坐在沙发上,脸色难看。
杜若溪走过去,将花插在空的玻璃瓶里,随后弯腰收拾房间。穆哲铭的视线从百合花上移过去,许久才看到杜若溪,“这里不必收拾了,你下去陪天凌吧。”
看样子穆董事长是不想让人看到他难堪的时候,杜若溪只好转身下楼,并叫了刚才打扫卫生的阿姨去收拾。她自己也叹了口气,不知道一个本来完好的家庭为何会闹成这样?
进了办公室,穆天凌没有工作,而是面朝窗口坐立,休闲的蓝色衬衣穿在他身上仍显紧身,面容冷峻而严肃,仿佛四周美丽的景都与他无关。
杜若溪走过去想要说什么,却被穆天凌一把拉到身边,她的手指刚刚收拾碎玻璃时受伤了,这一拉刚好触到伤口。杜若溪情不自禁‘咝’了一声,那只手蓦然被穆天凌含在嘴里,深深吮吸。
顿时,一股电流顺着手指受伤的地方流遍全身,以至于她整个神经都麻木了,就好似穆天凌与她肌肤相亲一样。
过了一瞬,她的伤口果然没那么疼痛了,被穆天凌拿在手里轻轻呵气,一举一动都似护着宝贝一样。
杜若溪站在旁边呆若木鸡,不知道该说什么,旁边传来穆天凌深沉而又磁性的声音,“小时候我受伤了,我妈就是这么做的。刚才谢谢你,若溪。”
听到这样轻柔的话语,杜若溪感到很欣慰,只要穆天凌没事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刚刚楼上是不是有争吵声,我爸他没事吧?”
“董事长让我去买花,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夫人跟老爷吵了几句嘴,现在已经没事了。”杜若溪赶紧回答。
“那没事了,去工作吧。”
杜若溪转身要走,发现左手还被穆天凌攥在手里,不肯放松的样子。杜若溪往外扯了扯,模样微窘。
穆天凌反应过来,才松了手,他刚刚摸了摸她手上的纹路,比一般人的都要曲折,可见杜若溪以前的生活过得并不是那么幸福美满,他也因此发誓一定会好好呵护她一辈子。
杜若溪抽回手有那么一瞬失神的状态,黑栗色的双目圆睁,怔怔地看着对面俊逸的男人。她发现她是如此深爱他,即使不说一句话,也能将他的眼神永远凝固在心中。
穆天凌也望着那含情的眸子,这一刻心心相印,瞬间就能将对方的心意看通透。穆天凌想起自己还有未表白的话没有说,刚要对身前的人表白自己的心迹,杜若溪突然开口,“对了,穆总,这个星期天我想请假。”
“以后凡是周末不必对我请假,你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生活。”穆天凌想通了,不再苛求杜若溪,既然他爱她就该多给她自由的空间,尽量控制自己不去干涉。
杜若溪很开心,没想到穆天凌直接应允了,这些天也的确感觉他改变了许多,譬如说白天可以允许她接听私人电话了,平时也不会禁止她做什么事。这一切变化好似发生在廉琛不联系她之后,不知是不是穆天凌觉得这个障碍扫除了还是怎样?
说起来她好长时间都没联系廉琛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正想着,手机发出震动的声响,杜若溪看了一下是路琪打过来的。抬头见穆天凌正忙着,小心翼翼走到外面接听,“喂,什么事啊?”
“抱歉啊,若溪,这个星期天不能去逛街了,我有别的事。”路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沮丧。
“没关系啊,不过你要去哪,不会是有约吧?”杜若溪在电话里听说过华林已经跟路琪成为朋友,所以也要八卦一下。
“不是不是,是工作上的问题,需要迁户口得回老家一趟。”路琪解释。
“哦”杜若溪撇了撇唇,没有意料到是这种事情,想来应该很麻烦,随口道,“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帮我接送一下路可上学吧,还是那个美术画展那里。星期一的我就回来了。”
“不成问题,正好我也有点事要出去,不跟你多说了,我还要工作。”杜若溪知道分寸,虽然穆天凌已经允许她做自己的事,不过凡事还是要靠自觉嘛。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一分钟不见你亲密的总裁就难安——”路琪那天窥到了杜若溪的秘密,总是没事找事调笑她。
“你别胡说,我没有。”杜若溪刚好正色地解释两句,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杜若溪愤愤合上手机,好你个路琪,看我哪天不揭发你!
……
周末早晨,杜若溪刚刚换好衣服走出房间,穆天凌已经在外面等她了。
“穆总——”
“我要去锻炼,正好送你出去。”
“哦。”杜若溪还以为穆天凌临时有吩咐,这样她就不能送路可去学校了。
坐上车出发,清晨的雾气还没有散开,车子迅捷地驶过宽敞的街道,带走两边枝叶上的露珠。车窗开着,一些细小的水粒子洒在她脸上,有凉凉的湿润感。
穆天凌凝神望着杜若溪,觉得身旁的人纯洁如露珠一样亮在他心间,只是露珠太脆弱了,一碰即碎,他应该怎样将她呵护完整?
情不自禁伸手拨了拨她浸湿的额发,将她侧脸的轮廓永远印在心里。杜若溪被一双手碰触,最开始瑟缩了一下,随即羞涩地低下头。
“出门要小心,有事情就打我电话。”车子到达目的地,穆天凌温柔地嘱咐。
杜若溪觉得这一句比什么都窝心,“嗯”了一声与穆天凌摇手说“再见”。这一次依旧是在东华小区里停了,杜若溪想起前不久因为廉琛的拥抱而引起穆天凌的误会,她还有些不好意思。
现在那些已经成为过去式,她跟穆天凌解除了恩怨,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杜若溪看了看时间,刚好七点半整,接送路可时间在九点与下午五点,也就是现在的时间还早。
走到路琪家敲了敲门,路母亲切地拉杜若溪进去,“又要麻烦你了若溪,快进来,还没吃早餐吧,我煮了南瓜粥还是热的。”
“不麻烦,我跟路琪是同学,应该的。”杜若溪也没有客套,走进去就坐在桌子边喝粥。
恰巧路可走了过来,高兴地朝她叫喊一声,“若溪姐姐——”
“乖,快来吃粥”杜若溪一眼发现路可脸色变白了许多,捏了捏他的小脸等路母盛粥过来询问,“阿姨,路可是营养不良还是怎么回事?”
“哦,还是上次从医院里回来就变得这样。也没有再去检查什么,就在家里给他煲煲汤什么的”路母转了身,“若溪,你好久才来一趟,就在家里吃午饭吧?”
“阿姨,我还有别的事,就不麻烦了。”杜若溪推辞,她也的确还有别的事。
“总是这么客套,下次,阿姨都不好意思叫你进门了。”路母起身去端粥,路可也一样挽留杜若溪,“若溪姐姐,你就在我家吃嘛。”
杜若溪只好点头答应,“好吧,又要麻烦阿姨了。”
“麻烦什么,只要你不嫌阿姨手艺差……”路母这才呵呵笑起来。
杜若溪吃了早餐带着路可出门,在门口转乘了公交、车子路经画展时那里的大门关闭了。
路可眨巴着眼睛看窗外,稚嫩的声音问出一句话,“若溪姐姐,你说我长大能做画家吗?”
杜若溪拍拍他的肩膀,“当然能了,只要你有勇气,一定会成功的。”
“哦。”路可默默地点头,精神不如以前充沛。
一会儿到了目的地,杜若溪牵着路可下车,一手帮他拿着沉重的画具。快到学校门口时,路可突然要自己背。
“姐姐帮你拿不也一样吗,你还没长大,等有了力气再背。”杜若溪不是刻意不给,的确是画具太重了,超出了儿童该承受的范围。
“他们会说我的——”路可只说了这一句就止住了,接着抢过了书包。
杜若溪没办法,一路随着走进画室,看路可走到座位上才放下心。时间尚早,杜若溪没有急着离开,想看看情况再说。
一会儿,一位年轻的老师过来了,开始教教室里的小朋友画水彩。教室前后都摆放着让学生临摹的道具,或一组水果,或一组生活用具。讲解方法与她在大学时学的相差无几。
不过倒是里面的学生让人特别瞩目,因为这里是混合教室,不管年纪多大都可以在里面学习。路可这么大的也有好几个,除此外还有中学生和一个成年人。
这个成年人赫然是——华林!
当对方的目光也汇聚过来,杜若溪还惊疑了一下,这个华林真是有趣,医生不做了要来学画画。
“若溪,怎么是你呀?”华林隔了笔,从后门走出来问询。
“我来送路可啊,你什么时候过来这里的?”
“前一个星期吧,突然心血来潮,其实画得还不如路可的好。”华林挠了挠脑袋,真实的想法没有说出来,事实上他是想多与路琪接触接触,了解她的生活以此了解她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