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有了自己做主的选择的权利,也不是人人都能够达到最完美的效果的。很多人瞻前顾后举棋不定,他们所匮乏的不是选择的勇气,而是舍弃的勇气。当面前是万丈深渊走投无路的时候,那么就转过身去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吧,这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类似这样的选择本质上其实是一个舍弃的过程。因为这一条路不适合,所以选择另外一条路。如果仅有两个选择,每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通过权衡利弊舍弃其中一个。但是当眼前有千万条路的时候却没有那么轻松了,选择太多总会导致无从选择,千百条路在眼前构成一片茫茫荒野的时候效果跟没有路是一样的。之所以人们这时候会迷茫会为难会踌躇,就是因为选择太多导致需要舍弃的太多,所以迟迟不能决定该留下的是哪一个。舍弃才是最好的选择的办法。在自己犹豫的时候,头脑中万不可没有舍弃的概念,不可只顾一往无前,途穷道尽还不知道放弃,结果只能是面对着悬崖深渊枉自嗟呀,止步不前,永远不会到目的地。
其实对于大多数小说我都没有兴趣。在中国,楚辞汉赋唐诗宋词元曲,到了封建制度的末期——明清时期——才出现小说,可见小说在中国文学史上是最后入流的——恐怕在世界文学史上也是如此,至少没有听说过在小说之后又产生过什么新的文体——而在小说当中武侠小说和言情小说又是最不入流的,可是所有的小说都不能免俗,只要是小说就会有人物,有人物就会有武戏有文戏,所以归根到底在本质上又都无非是武侠小说或者言情小说,只是程度不同而已。当然这样的题材本是无可厚非的,其他文体也不可能避开,主要是我不喜欢这样的形式,我认为相对来说小说在主题的表达上缺少厚重感。一位导演说过,每一部电影都有一句要说的话,我想也可以借用过来生搬硬套一下,其实每一部小说都有一句要说的话。可是区区这么一句话值得花费那么大的篇幅去阐述吗?洋洋洒洒千百万言,也不过想要说一句话罢了。最重要的并不是把所要说的某一句话渲染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而是去发现更多的观点不是吗?说小说缺少厚重感就是因为小说往往写得隐晦朦胧,没有冲击力和穿透力。
很多时候我认为客观上的桎梏要比主观上的桎梏棘手得多。主观上的问题,自己可以解决,一个人所能真正支配的,如果存在这个事物的话,那就只能是自己了,如果毅力够坚的话是可以做到对自己的某些驾驭的。可是客观上的一些问题,一人之力实在难以铲除,似乎更难一些。一件事如果我本就不想做那我可以强迫自己去做,因为有足够的自制力;而倘若有其他因素不允许我去做,那即使我有兴趣也恐怕难以如愿了。古人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并不总是这样,有的时候,真的是“秉性易移江山难改”,因为“江山”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很多人对我说:一个人都已经能够“修身”了,难道还不能“齐家治国平定天下”吗?可是我认为,主观上的障碍没有没有解决不了的,在一定条件之下;而客观上的障碍有一些是无论如何都打不破的。所以在更高的层面上“修身”比之于其他事情倒是最为轻而易举的了。
很多人总是在羡慕别人。有人说羡慕我说不要这样想,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活方式,各有得失,这是平衡的。之所以羡慕是因为你在用你之所失与我之所得相比,自然会吃亏的。我虽然保持了一份安静但这种安静是有很大代价的,只是很多人看不到。安静的代价就是寂寞。尽管如此,我得我所得失我所失,并无怨悔。人们总是喜欢追随偶像,我从没有现实中的偶像,也不想有,我不想用一生的时间去侍奉别人而不是成就自己,有哪个人会因为解读而不是因为创造而伟大呢?其实人生最重要的不是点缀别人的人生,而是创造自己的人生;所以我从不急于了解别人的哲学,而是想在有生之年能够创建自己的哲学。
有时候我宁愿做一个“狂人”,似乎在现实世界中只有这样的人才被允许坚持自己,才可以拥有更多的的自由。一部名著中有这样一句话:“都出去!疯子有什么好看!”原来疯子才可以“疯言疯语”,疯子才可以畅所欲言,为所欲为,而且人们会在心里给他们留出一定的空间,认为他是疯子,不要管他,疯子有什么好看的,他这样做是正常的。真的希望有一天我也可以得到如此的特权。当然,我知道这样的特权要靠自己争取的,虽然难度很大。奇迹之所以被称为奇迹,是因为它是奇迹。奇迹没有诞生之前无人相信,那么我给大家做个范例吧,资本就是,我的坚持。
敏感话题——聚散九九回2009-09-2019:59关于朋友。每一次从朋友口中得到非常真诚的“谢谢”的回复我都感觉很惭愧,觉得自己担当不起。由于很多客观条件的限制,我一直都做不到对他们的困难做出实质性的帮助,因为能力实在有限;更多的时候我只是在利用自己的一张嘴,一颗心劝导他们改变一种心态,同时在心理上与之分享一部分愁绪,仅此而已。比如有的朋友需要资金扶持,我的态度就是如果某个限度之内那么随时来取,不必打招呼,因为我总会留出一部分的流动资金以防自己或者别人的变故;但是如果超过这个数额,那么爱莫能助,去试试其他渠道吧。但是我会附加上自己的心里话作为不能为之排忧解难的补偿。很多时候都会听到一句感激,但实在受之有愧,因为即便我帮助他们换了一个心态,也只是让他用另外一种态度去面对困境,而对于困境本身的缓解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对于后人我明白留给他们千金不如留给他们一经,可是对于朋友,我真的想在这一经之外能够做更多的事情。
关于伴侣。我希望她有一头乌黑亮丽又直又长的头发,当然,短发有短发短的精致简洁干脆利落;我希望她不要比我高也不要太胖和太瘦,当然,高些矮些胖些瘦些也没有关系;我希望她的性格温和一些,当然,暴虐一点以我的气度也能够忍受;我希望她是学文科的,当然学理科也无所谓;我希望她对文字有一些兴趣,当然,不喜欢文字的人总会更轻松积极一些的;我希望她不要太过吵闹,当然,和我的寡言互补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好;我希望她懂事成熟,贤惠大方,当然,当真这样我就会自卑自己配不上了;我希望她至少在物质层面有一个很好的家境以便我可以省心省力还可以借势借力,当然,就算没有这样的条件身为男子汉我还是可以自己创造的;我希望她可以性情一些,真实一些,当然——当然这是仅有的一点真正必要的期望了。来到这里是个注定,或者注定了什么东西在等我,或者注定我要在这里等待些什么。事实证明,答案应该是后者。很多事情重要但不主要。例如这件事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无需花费什么精力和时间的,老天会有安排,毕竟还有更多的主业和责任是要靠努力来完成和肩负的。但这件事不肯定在此类,既不是主业,也不必努力。我不会那么小气,不让她跟太多的优秀的人接触;我所顾虑的正是如此:如果她不接触很多很多的人,她不会做出一个成熟理智的选择,不会知道选择我是多么的正确。
关于很多人。我看到很多人只感激挽救他命的人,而不知道感激给予他生命的人。我看到很多人其实都是非常沉默的,因为虽然他们喋喋不休没完没了,但是从未说过什么有用的话。我看到很多人因为无聊的课堂或者演讲或者音乐而酣睡,我很诧异,因为只有美好的事物——比如和谐的旋律,比如珠玑的文字——才能让我由于沉醉其中而涌起睡意的,不完美的东西只会打扰我休息,令我欲眠不能。我看到很多人视功名为尘土,很多人视木雕为神灵,其实最好的状态应该是视功名为功名,视尘土为尘土,视木雕为木雕,视神灵为神灵,没有必要通过扭曲事物的本质来安慰自己的,无论提高或者贬低其他事物的价值都是自欺欺人的做法,还是还其本真为好。很多人说人生充满悲剧色彩,只有两种人是悲剧免疫的:一种是早夭者,开场就演了收场;还有就是凡夫俗子,即平庸者,他们幸运地置身场外。我不赞成,我倒觉得这两点是人间最大的悲剧。尤其是平庸,跟早夭还不一样,不是上苍不成全,而是自身的胸无大志导致庸庸碌碌。很多人喜欢花几块钱买花赠人以表达情感,那确实人们所追捧的浪漫,但只能算是一种浪漫的“情调”;而像某位法国文人那样在几十年的时间里用两万封的信件来表达情感才是一种深度的浪漫,是一种不同于“浪漫情调”的“浪漫情怀”。
关于自己。我相信很多人看到我之后都会悔恨和失望。悔恨的是相见恨晚,同时对别人对世界都不会再满意而是充满失望。我不会冷,因为没有什么比我冷。我永远都很忙——有事的时候有有事时候的事要做,没有事的时候有没有事时候的事要做。我不喜欢经常变换服饰,除非衣服很旧很小了。可能是因为一种自卑,担心身着新装后会认不出镜子里面的自己,而且衣服穿过一段时间以后,我会把它们当做自己的一部分,如同手足耳目一般。手足不能断,衣服也不能常换。若有一天我如今说的话也能够为人当做金玉良言认可传诵,那不是我的幸运,而是世人的幸运;如果没有这么一天,那也不是我的不幸,而是世人的不幸。对于我自己,就像刹那与无限没有区别一样,不管结果怎样都没有什么关系,正所谓:形骸非亲,何况形骸外之长物;大地亦幻,何况大地内之微尘。我的眼镜不是用来挡太阳的,是用来挡高洋的。也许有一天你正仰望头顶的一片闲云陷入无限遐思之际,忽然一只野鹤飘然飞过,掉下一片羽毛,正落在手中,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张校园卡,上面写着几行字:高洋,271503102,辽宁大学广播电视新闻学。
最后一回——聚散一百回2009-09-2523:46缘来如此,缘去如此,来去匆空,尽同白纸。聚散百回,周而复始,录也无穷,到此为止。
写在后面最近由于这本书的出版,在很多方面都需要帮助,因而借机联系了不少老朋友旧相识。正题之外总会聊些以前的故事,致使本就“喜新念旧”的我更是想起了几乎所有见过的散落天涯的没有散落天涯的人,“梦游”了几乎所有去过的留下过足迹的和没有留下足迹的地方,昨晚去的是一片树林,跟一个老同学。
小时候学校距离家里并不远,大家都是走路上学下学的。既然是走路,所有人都知道两点之间线段最短的道理,所以没有人愿意踏上平坦宽阔大道去绕远,而是选择在一片树林中穿行。后来大家在树林中踏出一条一米宽的小路,造福了不少村民。正应了那句话:世上本没有路的,走的人多了,也便有了路。不知如今这条路还有没有,如果没有了,那还有没有一群每天步行上学步行下学的小学生?
小学毕业至今我再也没有到那片树林中去过,但是对于那里的一草一木我都记忆犹新。哪里有个很深的土沟方便藏起上好诱饵的夹子打鸟;哪里有个歪脖子老树既可以荡秋千也适合上吊;哪里有几棵树又扁又长的叶子会旋转着下落;哪里有一种叶子秋天干枯后叶梗最结实最坚硬可以捡来相互比赛;哪片领域过去是墓地我们却偏要走过去证明自己不害怕……印象最深的就是在一棵很高的杨树上,有个很大很大的喜鹊窝。可能是好奇心的驱使也可能是某种破坏欲的蛊惑,我和另外一个同学垂涎对此已久,终于有一次决定爬上去把喜鹊窝弄下来。最后只差一米就碰到了,可是没有枝杈能够让我去蹬去踩了,我们两个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办法做到,只好作罢。当时我想日后某一天一定要完成这个心愿。
现在的情况很类似,我长高了不少,也成熟了不少。想要重新尝试争取那些小时候想要得到的东西——当然我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也没有松懈过——可是还是就差那一米。一米之内,绝无旁枝可以踩踏,于是再也攀不上去。只好找人帮忙。别问我做什么,我只想让我所请求的人提供我需要的东西。别问我有没有风险,小时候我都不怕,何况是现在?别问我可不可以不做,我不能不完成自己的心愿,我要给自己一个交代。人生和演讲一样,不能跑题,要不然证明得再缜密再透彻,得到的再多又有什么意义?我不想解释太多,只是需要有人帮我垫起这一米的台阶助我一臂之力,然后——对于各种各样的可能,我来承担;对于帮助过我的人,我会感激,也会报答。
我没有请人帮忙的习惯。曾经有很多的人,想要报答我也好,想要同情我也好,我都没有给过他们帮助我的机会。这次,是唯一的一次,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有。喜鹊窝象征着什么我自己清楚,还不想向人多做解释,我需要的只是帮助,然后请意识到她对于我的重要性,重要到永远我行我素永远独来独往永远自力更生永远孤军奋战的我也会张口请求别人的帮助。无论是帮不了或是不想帮,都不再有机会,我的请求只此一次。即便愿意,也没有人可以第二次接受;即便不愿意,也没有人可以第二次拒绝。
别人都不在乎的一个喜鹊窝,我却当做理想。我现在不告诉你我的理想,因为即便我说出来你还是把它仅仅看做一个喜鹊窝。
感谢为这本书的出版付出过的所有人。对于这些人,我会铭记,我会感激,也会报答,用我的方式。
无论对于封面上的照片,还是对于里面的内容,我都希望大家持有这样的态度:可以认真,但不要当真;可以计较,但不要在乎。这样对大家都好,各自都有足够的空间。我从不奢望能有很多人理解,只是祈求少些人误解。不敢说是字字珠玑,但应该算得上呕心沥血。
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风尘豪客,到此一游。
2009年九月末附:出版一周年的时候在辽宁大学的两场纪念演讲稿子弹上膛,扣动扳机。让子弹多飞一会。枪在手,跟我走。不准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