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了慕泽,在茶园上,白天他们一起出去,晚上一起回家,周围人都说他们是最般配的夫妻。那罐她亲手摘的茶叶,制作好了之后,慕泽收藏着,她一直没有得以一见,但是常常凑近了慕泽就能闻到他身上的茶香,有时候她自己身上也会沾上一点,也不知那罐茶叶被慕泽弄到哪里去了。
慕泽是喜欢她的吧?他看她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温柔,这种感觉是在看别人的时候没有的。
其实,她对慕泽也不是什么感情都没有,只是那份感情不足以称为爱情,超过了友情,没有到爱情,说的再好不过了。
爱情——她视为奢饰品的东西,她从来都未拥有。
林骁看着符雪薄眼前好像有些光晕,赶紧拿过药箱,给符雪薄手上虎口和腹下棠郁分别扎了两针,血稍稍止住了一点。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这才发现手上全是符雪薄的鲜血。
孩子已经快要九个月了,这么一个大动静,再也耽误不得了。
他不由站起身,弯腰去抱起符雪薄,他年纪虽小,身为男子汉,还是有一把子力气的。
符雪薄昏昏欲睡。
“符姐!等会儿我给你剖腹产,你可不能睡过去!”林骁强硬的说,“我这是第一次手术,可不想以后留下什么阴影。”
“你说……什么?”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剖腹产?孩子已经保不住了吗?还是什么别的?
而且这是林骁的第一次手术!?
符雪薄挣扎了一下,林骁差点抱不起她。喝了一声,“做什么?!不要命了?”
“换个医生来。”她说话没什么力气,但是格外的坚决。“林骁,我不能拿命开玩笑!你能保证我孩子的性命吗?”
林骁眼睛黑黑的,带着一股怒气的问她,“现在这样我哪里去找医生?!你不要我治就只有一个死字!”
符雪薄好半天闭上眼睛,算是默许了。
刚刚把符雪薄放在床上,下属已经端来水盆,里面全是热水。林骁简单洗了一下手,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他说不上来是什么不对,洗干净了手,这才走向符雪薄。
“符姐……你好些了吗?”林骁给手术刀消毒,他本来就不打算继承家业,这些东西是他以后吃饭的本钱,所以一直没有扔下,现在倒成了符雪薄的救命之物。
符雪薄点点头。
她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可回忆的,她的生活永远在现在还有未来,能有什么好想的,索性想一想会下手毒害她的是谁,用的什么手段。
林骁伸手解开她的衣服。
这个时候了,有什么好矫情的。符雪薄大大方方的躺着,林骁的手刚刚碰过来的时候,她不知道从哪里生来一股力气,一把捏死了他的手。
“符姐……医者父母心……”林骁也有些难为情,耳尖红红的。
“你用的什么洗手的?”符雪薄皱紧了眉头,她的羊水已经破开,只能让林骁给她接生,但是这股味道,她觉得有些不大放心。
就像是……她曾经闻到过的一种味道……
“肥皂……”林骁皱眉说。
“肥皂?肥皂不是这个味道。”符雪薄嘴唇颤了颤,“你重新洗过,我鼻子一向比较灵。”
林骁整个人都慌了,他一脚踹翻了水盆,气得把拳头攥的紧紧的。
符雪薄是什么意思,他听不明白简直就是白活了这么多年。有人下毒,刚才的事情不够,现在居然敢当着他的面!
他暴虐的眼神吓得一众手下屏住气息,缩在一边,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来。
“……重新打一盆水来。”他憋着一股气,脸色非常的不好。
现在什么都比不上符雪薄的安全还有她肚子里孩子的安全重要。至于收拾叛徒,他只能放到之后才做。要不是符雪薄闻出了什么不对,只怕他这一场手术下去,只能是一尸两命的结果,而且责任全在他的身上,慕城和慕泽恐怕弄死他都是轻的。
他知道自己的分量是不足以和两个疯子对抗的。
他只能在符雪薄帮了他一场的份上,多加照顾,只要符雪薄没死,是好好的,他就不会被追杀的亡命天涯,他有这个信心。
但是现在……他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失声痛哭出来。
手下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再不敢半点分心,连忙把新的水盘端上来。林骁反复洗了十几次,这才又凑到符雪薄面前。
他想再让她闻一闻,可是此时符雪薄因为失血过多已经陷入了昏迷。
这个毒药是什么,他不清楚,想来是一种快速的催产药物或者是大剂量的溶血药,而不会是砒霜之类的剧毒。因为他清楚下毒的这个人是想要陷害他,符雪薄直接死于剧毒,反而给了他一个洗脱罪名的机会。
他看着昏迷的符雪薄,手抖了一下。
如果她死于砒霜……
如果不是他和符雪薄的死亡没有丁点干系……
他沉沉的看着这个虚弱无比的女人,一种隐秘的念头快速的纠缠着他的心生长起来,一下子就变得巨大,大的占用了他所有的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