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雪薄微微一笑,“我十九岁被家里当做心意送到他宅子里,慕城是我唯一的男人,他待我也非常的好,我心中感激他,愿意为他做任何的事情。何来糊涂一言?”
全哥百般不是滋味,咂了咂嘴,“我今天就实话跟你说,慕城活不了了!你早晚都没了依靠,现在投河,你只是保全了一个名声而已,过个几年,谁会记得你符姐?别说几年,就看看这两年进来的新人,都只是听说过您的义气,谁见过你?谁真的把你当一回事?”
他紧盯着符雪薄的表情,“要我说,慕城就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就您这份才华心智,在哪里不是个二把手的位置,非要雌伏于慕城不可?他要是心中有你,就不该折了您的翼,把您困在后宅之中,消磨您的年华。”
符雪薄脸色很淡,夜晚的河边风很大,吹得她额前的几缕发丝不停的飞舞。
“你不懂,慕城不仅是我的大哥,也是我的男人。”符雪薄笑着说,“在我面前,你也算是一个小辈儿,我就提点你几句。凡是不要做得太绝,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否则,混我们这一条道上的,下场会很凄惨。”
全哥大笑,鄙夷道:“你倒是仁慈了,现在你的下场也不怎么样啊?是不是?!”一波小弟全在起哄。
符雪薄笑容未变。
车中慕城长长叹息一声,摁着额头,问司机:“你们符姐,是不是很傻?”
司机摸不准他的意思,看见符雪薄一个人站在那些如狼似虎的人面前,心里着急,忙说:“先生,我们冲过去吧?”
“冲过去?你不想要你符姐的性命了?”
司机鼻翼动了两下,像是极力在忍耐什么,顿了顿才说:“刚才符姐嘱咐我……要我拼死保护您,先生!不要……让符姐白白的牺牲,好不好?”
慕城看着外面那个为了自己安危用瘦削的肩膀面对所有人的非难的女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萦绕在心间,他摸不准那是什么,只知道胸口暖暖的,无比感动,无比满足。
“想要救你符姐,你就这样做……”他凑到司机耳边,如此这般吩咐下去,司机眼中升起光亮,喜的抓了抓耳朵,“真的?先生?真的能救符姐?”
慕城勾起嘴角。
符雪薄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一个女人能翻起什么浪?无非是后宅女人的几招而已。
她在那一群女人中确实不错,但见识不多,考虑到的也只有那么一点而已,慕城不是看不起她,也不是想要拘束她的才能,而是清楚的看清了符雪薄到底有几分能耐。
她是想借着她落水,吸引其他人的目光,然后伪装做司机胆小溜走,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带走,那样就算有追兵,也不会有太多人。
真傻。
不过……她站出来的那一刻,慕城就在心中发誓,这辈子必定不会负她。
能用性命挡在他面前的女人,值得他的爱护。
等众人笑完,符雪薄又往河边靠近了一步,码头很大,护栏做的没有那么完善,她只用在渡头上往下一跳,因为与大海相连而水波浩瀚的河水瞬间就能将她冲走,几个浪花打下来,就不见了人的踪影。
她已经算好,只用轻轻的这么一小步,落在水里,然后奋力的往水下钻,她就能扒住一根木头,那木头结实,她能顺着木头游到渡头木板的下面,再等到那些人都去追赶慕城的时候,再翻身上来。
以后与慕城再无瓜葛,寻找机会溜到其他的地方,生下孩子,好好的过她寡妇的日子。
可她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司机居然会从车窗钻出一个身子来。
“符姐……你恩惠了我一辈子,现在就是能与你一时死了,我也愿意到地底下给您当司机。”这话说的真切,一个大汉虎目含泪,众人一时感慨,居然愣神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