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之依稀记得,她在小溪边独舞的样子,就像落入凡间的精灵,轻盈出尘。还记得她穿着长裙带着面纱,湖边柳树下踱步的样子,春风吹起来,犹如一朵盛开的莲花,高洁,神圣而又不可侵犯。还记得她脚受伤,跛脚的样子,穿着居家的衣服,缺显出一股子满足的、知足常乐的样子来,那种气度,是朴素的雍容华贵,是天地之间独有她一人的气度。
还记得她吟诗的时候,自信,陶醉,声音悦耳动听。还记得那句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她微微羞红的脸。是啊,这么多的美好,掩盖了她还没发育的身材,青涩的稚气面容,是她身上那种气度,让我沉醉,不能自拔。想着想着,嘴边止不住的笑意。
林子晶一见着模样,收了折扇,敲一敲自己的头,道:“这可是见了鬼了,洛阳一路向西,美人儿少说也见了几十个,你竟然对这么个小姑娘动了春心,唉,你叫我说什么好了?要不,还是提亲,就地完婚,届时一并带回府中好了!”
林佑之皱眉:“广仁难道觉得,以我们的身家,她就肯嫁吗?”
林子晶好奇:“呵!难道她当这郡王爷是随随便便,满大街都有的吗?”林佑之因着姨母的关系,被封为河西郡王爷,虽比不得亲王,却也是荣耀加身,食千户。
林佑之道:“况她还年幼,并不知悉什么男女之情。若是以后后悔了,何苦来哉?你知的,我更希望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都与情投意合的人相知相扶到老,而不是一时的冲动。”
林子晶无语,道:“那若是她被其他男子下了聘,订了亲怎么办?十三,不小,也不大,过两年,她家里人,也该张罗了。就算家里人不张罗,她自己,也该急了的。你就不怕?”
林佑之默然:“可我怎知,对她不过一夕之意了?若是一夕之意,立马可以抛却脑后的,又有何益了?”
林子晶知他心病,只说:“我看,与其举棋不定,倒不若,与你父亲手底下那几个商行的,挑个合适的,买下她的酒楼股份并成衣坊的新鲜样子,叫个靠谱的账房,分她股份,每年只等赚钱的。寻个机会,撺掇她去了上京、洛阳的繁华之地,也在眼皮底下,彼时,你们何等心意,自可看情况而定了。”
林佑之不置可否。
林子晶继续循循善诱,道:“她的身家底细你也知道了,你既不愿做了这禽兽之事,也不确定能否长久喜欢她。我看这是最好的方法了。况且她那生意倒是有几分意思的。那十道菜,啧啧,我敢打赌,她没交底的菜谱更多。关于成衣坊的事情,光是新鲜样子、花式,就够那些姑娘太太小姐的,风靡很久了。你找你父亲手下那几个商行的老板,与她股份就是,她出样子,大染坊的东西,岂是小小成衣坊能比的?”
林佑之道:“且容我想想,此事并不着急。”看的林子晶是纠结不已。本来这次逃婚,因为撺掇了他做同伴,心里就多有愧疚,所以一路上也尽可能的让他也开心,哪知他于风月之事,确实不怎么上心,虽一路玩的愉快,终究觉得对他不住,此时他有了个相好的,自是想替他办的妥当,方不负这兄弟情谊。只是他还是摇摆不定。因此,有些无语。
午间依旧是茶肆酒坊赌场的瞎转悠,这豫州城,也来了十余日了,边关小城,确实没什么新鲜可言,听说最近的花魁大赛倒是有点意思,各大青楼妓馆,都会拿出貌美的姑娘,不为那一千两银子的缠头,但为求一个大名声,如若能够名声在外,往后这生意,自然也是水涨船高、顾客盈门了。
再算算,这跑出来的日子,也有三个多月了,父亲竟然没有派人来抓自己回去,真是有点奇怪,似是纵容自己跑出来玩似得。算了,懒得管他,且先快活了要紧。